《我的家庭-个人自传》水流走了阳光

18、第十八章：丈夫的坚持

　　我的丈夫今年61，大我一岁，很多人随着年龄都在变，他却像我们老家背后的秦岭山一样，岿然不动。
　　我在前文中没少说起丈夫的缺点，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他的优点也一点不少。丈夫勤劳、节约、讲诚信、心地善良、顾全大局，这些都符合“老农民”的品德，不错，我的丈夫配得上这个称号。
　　这么几十年下来，丈夫很少闲下来。以前也喝点酒，因为生过病，酒也戒了，除了抽烟，听戏曲，也没啥其他爱好。小学五年级没毕业就回家，主要是因为学不进去，十二三岁就回家干活。先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养活一大家人，后来大哥找到烧锅炉的工作，干了三年。又经人介绍到砖窑厂拉砖胚，这一干就是十几年。砖窑厂后来倒闭，就跟着熟人出省打工，不习惯外面的饮食和语言，没干多久便回家。后来就跟着工匠做小工，一干又是好多年。他这人，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看不得别人的脸色，受不了气，又没耐心学门技术。不过他从来不抱怨，别人的好是别人的，自己只挣自己的辛苦钱。别人挣的再多自己也不眼红，遇到那些喜欢唱高调的人会早早的避开，不给那些人发挥的机会。干简单的力气活，拿很低的工资，我的丈夫依旧吃得下，睡得香，他认为的哪些道理就是“天理”。丈夫也会在我面前念叨：“咱就是农民，不偷不抢不骗人，靠自己的力气吃饭，虽然不能给孩子富贵的生活，但是不赌博不干犯法的事，至少不给孩子们添乱抹黑”。
　　收入少，就得省点花钱。丈夫很节约，从来不乱花钱。鞋子、衣服，有就行，没有喜新厌旧这一说。虽然干的活都是脏活累活，他习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工人。过年都要赶集，丈夫总要从集市东头转到西头，再从西头转到东头，结果啥也没买到。总是看这贵，看那贵，得我劝着吵着才会卖点肉和菜，更别说给自己买衣服了。等孩子大一点了，干脆把钱直接给孩子，我和儿子去赶集，再也不用为赶集这事让人唠叨了。这些年他干活的衣服都是晚辈穿过的旧衣服，他从来不嫌弃，晚辈们的工服都会主动的攒下来。儿子给买的新衣服、新鞋子，也只有过年拿出来穿一穿。就是儿子再劝，也没用，有几双鞋子放的都被老鼠啃坏了。即便这样，他还是舍不得。
　　对待大一点的家具，丈夫更是爱惜，一辆凤凰自行车，他一用就是十五六年。丈夫闲了没事就清理干净，上油保养，用起来也爱惜。早些年都是土路，下雨就很泥泞，丈夫索性把自行车扛着走回家，就是车子要退役了都是很新的。后来儿子凑钱给买了摩托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叫一个爱惜。一辆摩托车可以骑十几年，都好好的，现在还放在家里面能用。
　　时代在进步，生活在变好。粮食越来越富余，大家磨面都选择70粉（一百斤小麦磨出70斤面粉），他坚持磨90粉（最低档次的面粉）。对于丈夫而言有粮食吃就行，从来不追求什么特别劲道的口感。为这事还和孩子吵架，孩子拉着小麦去磨面，告诉磨面师傅要磨90粉。结果师傅给忘记了，按照大众的选择磨成70粉。丈夫回家看到满满一袋的麸皮，立即火冒三丈，狠狠的骂了孩子。
　　讲诚信是丈夫的招牌。家里一直经济紧张，为了两个孩子上学、盖房子、看病啥的，免不了向亲戚朋友借钱。丈夫绝对是说到做到，不等到还钱期限，自己会主动的把钱准备好，亲自送上门。相反，给别人打工挣的工资，也有亲朋借我们钱的，超了期限，他总是拉不下脸，不愿伤及颜面和感情。在农村也免不了相互帮忙，农忙时节，红白喜事，只要丈夫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帮忙，如果有事走不开，也会当面告诉对方，从来不会爽约。任何事情说一不二，拿不定主意时会提前询问长辈亲友，一旦确定了就会一门心思做好，绝不会中途变卦。
　　心地善良。从小到大，只要是亲朋有个啥需要，特别是又脏又累的活，只要向他开口，丈夫从来不拒绝。他总是说自己没啥大本事，大忙帮不上，难得来找我。虽然是帮着亲朋干活，也像给自己家干活一样认真仔细。丈夫从来不藏私房钱，家里的钱就放在固定的地方，逢年过节需要给父母买礼品给零花钱的，全有我做主，他总是说：“你要怎么用自己决定，他不会装人”。自己再节约，对待亲朋总是很大方，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尽量帮忙。记得有一年他为我们家过年准备了三百元钱，结果村上一个邻居因为过年没钱犯愁，来找他帮忙，丈夫觉得对方更可怜，就借了二百块钱。记得当时我还骂他装好人，穷大方，自己的一家人都不过年了？凭借这些优点，这么多年下来，丈夫在本家和本村赢得了很好的口碑。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耍嘴皮子，虎头蛇尾的人被一个个识破。丈夫的不争不抢，老实做人，被大家认可并推崇。时间啊，就是这么神奇。
　　顾大局，大哥在时家族的所有大事务全由大哥做主。大哥去世后，门中的红白喜事，丈夫就会想着如果大哥在时会怎么做。妇女们往往在这些事情上目光短浅，能省则省。导致的结果就是短期内看似省了钱，长期来看伤了亲朋的感情和面子，等到我们过事时报应就来了，长此以往大家的感情和凝聚力就淡了。丈夫在这方面秉持的原则就是宁可多给，也不能少，虽然也会遭到大家的非议，不过丈夫从来不在乎。
　　跟了丈夫成为夫妻，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没有大富大贵，甚至早些年经常闹矛盾，不够和睦。但是丈夫的品行与心胸一直没变，对我和身边的人始终如一，我相信这会是一笔财富，相信会传递给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