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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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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鲜少提出这类要求,陈尔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稚这两个字从裴恕嘴里说出让陈尔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
那句我要思考一下还没讲完,裴恕又开了口:“不必同我说,是她想组队,你是队长,你要或不要亲自给她说就行。”
裴恕已经低头处理公务:“她等会儿便要来,你若无事可以在这等会儿,若有事我让她去找你便是。”
陈尔辞记挂着手里的桃花糕,忙不迭说道:“那你让她来入月宫门口找我。”
说话间陈尔辞拎着食盒快步往外走,手刚刚将门拉开时门外一名高挑的姑娘也正要推门而入,这变故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在下一瞬便朝陈尔辞扑来。
陈尔辞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一手伸向前扶住那姑娘。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可高挑姑娘直奔陈尔辞手中的食盒而来,被食盒的棱角无意间硌到了膝盖的她无意识猛地一把拽住陈尔辞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陈尔辞本就娇小,这下被拽得几乎就要跌倒。
身后适时出现的大掌托住了陈尔辞的后背,陈尔辞顺势被扶起后也将那名高挑姑娘带了起来。
裴恕:“成日里冒冒失失作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姐!对不起师兄!”高个儿姑娘长得清秀可爱,与秀气的脸不符的是她高挑的身高,几乎都跟抱月差不多高了。
高个儿姑娘对裴恕很恭敬,恭敬得几乎是害怕的程度,见到裴恕跟见到长老似的。
此时高个儿姑娘苦着脸连声跟陈尔辞道歉,一边道歉还一边往裴恕那边瞥,似乎很怕裴恕责罚。
“无碍,是食盒的问题,不关你的事。”见她太过于害怕,陈尔辞出来解了围。
高个儿姑娘很感动,泪眼汪汪地瞧着陈尔辞,哄着眼圈几乎下一瞬便要哭了出来。
温馨的氛围被裴恕冰冷的话打破:“这位是陈尔辞师姐,你不是想找她组队?”
陈尔辞猛地转头望向裴恕有点不可置信。
面对什么事也没做错的陈尔辞,裴恕语气温和给她介绍:“这是白稚。”
白稚双手手指绞着衣袖,扭扭捏捏地抬头看着陈尔辞,眼睛里冒着闪光的星星,见陈尔辞望过来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又闭上了嘴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垂下了脑袋。
白稚本来还想酝酿酝酿感情,可裴恕的脸适时地抬了起来望向她。
裴恕那张脸冷得像冰块,白稚只看一眼就已经受不住,紧张又局促地朝陈尔辞鞠了一躬:“师姐!我想跟你组队!”
白稚闭着眼视死如归大声说完心意后,陈尔辞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
陈尔辞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是白稚??
传言中的白稚是个只对着裴恕撒娇的小心眼绿茶傻白甜,可面前这位明明是个朴实无华的娇羞小弟子而已啊!
在白稚鞠了好半天的躬偷偷抬起头来看陈尔辞的脸色时,陈尔辞终于问出了那句“为什么?”
“其实,我从前就听过师姐的名字。”白稚面上染上几分羞涩,眼睛忽闪忽闪地朝着陈尔辞眨:“众人都说师姐灵力深厚法力高强,我想必定是因为师姐付出了许多努力的缘故,所以一直把师姐当做我的偶像。”
“这次听裴师兄说师姐要参加门派秘境,这太少见了,所以就找了裴师兄,想着让裴师兄帮我问问。”
白稚的声音里带上了些暗藏的不情愿:“只是...没想到裴师兄也在师姐的队里。”
白稚一番话说完后殿里一时间无人接话,茭玉殿一向幽静,此刻更是安静得惊人。
裴恕只是低头处理公务,而陈尔辞就这样瞧着白稚一言不发。
陈尔辞有些怔愣。
她听惯了众人讨论她家里的财富,也习惯了长老们夸她天资不俗。
或许天赋与财富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追求,以至于没人能看见她的努力。
然而能进云隐的弟子有谁是资质普通的呢?
众弟子皆是独具天资的人,但她的努力却不被人看见,只被人当做理应如此。
哪怕一直名列前茅,也仿佛是理所应当。
她不敢有一点失误,也不能有一点失误,否则迎接她的也只会是众人的嘲讽与轻视。
“不过如此。”
“不堪一击。”
刺耳的言语针扎似的朝她涌来,她只能拼命练习,她一定要做到最好。
可方才白稚却傻笑着对她说,知道她一定付出了许多努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面对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陈尔辞顶着那样好看的脸专注地看着别人时杀伤力还是很大的,白稚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然而,在白稚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之时陈尔辞却还是没有开口。
或许...我要被拒绝了吧,白稚这样想着心里有些丧气,毕竟自己的实力好像也不是很好,去跟师姐组队或许也只是在拖累她。
只是陈尔辞的声音在下一瞬便响起。
“那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持天台见?”陈尔辞晃晃手中的食盒:“我先回去放东西,到时候我们在持天台切磋一下?”
陈尔辞不会因为传言而对白稚有偏见,她要亲自与白稚相处,与白稚交手才能决定是否让她进队。
虽然陈尔辞没有直接答应白稚,但是白稚还是欣喜若狂,吃惊得张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连声道好。
于是一个时辰后的持天台,白稚一开场便被陈尔辞打得连连后退。
“别分心,全力反击我。”陈尔辞的声音顺着风传来,温柔却坚定,让白稚的心也静了下来。
白稚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握住剑,学过的绝妙招数都在脑海中环绕,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让师姐失望!
紧接着在几招后,白稚在持天台被陈尔辞打得剑都飞了。
白稚:太变态了,师姐强得太变态了!
白稚满脸沮丧地爬起来,瞧着刚刚战斗完但甚至都没怎么大喘气的师姐朝她走来。
肯定没有机会了。
打得那么烂,怎么可能有机会。
但人还是要相信奇迹的。
“还不错,基础很好,招式也正,好好修行下去日后必定能有很大长进。”陈尔辞不摆架子,指点也是以鼓励为主。
迎着白稚期待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陈尔辞点点头:“来我的队吧。”
这话一出,白稚便开始大哭。
说真的,白稚是陈尔辞见过最能哭的人。
在安慰完哭泣的少女之后,陈尔辞在白稚眼巴巴的目送下赶往入月宫报名。
入月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娇小的陈尔辞站在入月宫的边缘,望着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组队登记台,思考着该怎么挤进去。
身后有人轻轻推了推陈尔辞。
陈尔辞:或许是我挡路了。
于是陈尔辞往边上让了让,没有回头嘴里喃喃道了句抱歉。
可身后那人又再次推了推她,带有强烈的打招呼意味。
陈尔辞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镜扶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为,什,么!”镜扶磨着牙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欸,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还在外历练吗?”同镜扶的面目狰狞不同,陈尔辞对于好友突然的出现倒是很惊喜。
“我什么时候回的你不知道?”镜扶面目都已经开始扭曲。
陈尔辞不由自主有些结结巴巴:“啊,我,我知道吗?”
“我明明三四天前就给你传了信。”镜扶激动地举起云佩:“你根本没回我!”
模糊的记忆被镜扶的描述唤醒,那时正值陈尔辞在不分昼夜的制枕中眠,制得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是瞧见了一眼镜扶的来信,但下一秒就疲惫得忘记了信的内容,也忘记了回复。
镜扶怒火中烧:“你来报名秘境,居然不把我加进队里?”
陈尔辞笑了,笑里有些暗暗的讨好:“加!我本来就要加,我现在就去加。”
在终于平息了怒气的镜扶陪伴下,陈尔辞终于登记上了册子。
看着队里的成员名,镜扶倒吸了一口气:“嘶,裴恕和白稚也去?”
“嗯。”
镜扶不敢置信:“你们三个在同一个队里?”
“不是。”镜扶摸摸脑袋,满脸的看不懂:“你们三个人不是有情感纠纷吗?”
陈尔辞刚刚填好信息,抽空瞧了镜扶一眼:“没有啊。”
“不是,我听说裴恕跟这个白稚好像,你知道吧?你知道吗?”镜扶似乎很急,抓耳挠腮地冲着陈尔辞挤眉弄眼,好好的一个俊朗君子偏偏不懂得好好用脸。
陈尔辞一边核对着成员信息,一边分心回答着:“知道什么?”
镜扶:哎呀!
见陈尔辞像个大傻子似的,镜扶左顾右盼了一阵确保周围没有熟人,终于俯身到陈尔辞旁边,手圈成半弧在陈尔辞耳边轻声道:“就是,就是那个裴恕好像喜欢白稚啊,然后你又喜欢裴恕,你们仨怎么还——”
跟镜扶的大惊小怪相反,陈尔辞很淡定。
陈尔辞:“没有啊。”
镜扶:“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陈尔辞终于核对完了信息,确认无语之后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看着镜扶:“裴恕跟白稚什么都没有,我跟裴恕也什么都没有。”
虽然只见了白稚一面,但陈尔辞认为白稚与裴恕之间很清白。
裴恕一改方才的紧张之色,眯着眼身子往后仰,一副“我还不懂你?”的模样。
镜扶:“你跟裴恕吵架了?”
陈尔辞已经起身前往登记台交表了:“没有,你别乱讲,现在裴恕只是我的哥哥,谨记哈。”
明日便是秘境试炼的第一天,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陈尔辞同镜扶告别了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毕竟今晚她还有要事。
陈尔辞打算在今晚进行第一次入梦。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夜风缱绻着送来一些清凉。
陈尔辞躺下给自己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在不知道多少时辰的辗转后终于有了睡意。
再次睁眼,陈尔辞在一片黑暗的虚空里。
这就是梦境之地?
好暗,想要一些光亮。
陈尔辞这样想着,于是下一瞬,黑暗的虚空中就出现了一团暖洋洋的光飘在半空。
果然是梦境,这虚空中的一切都随着陈尔辞的想法而随时改变。
在入睡之前陈尔辞想了许久,每次进入梦境只有短短一刻钟,要如何利用这短短的梦境让裴恕沉迷于她,想法换了无数种,最终陈尔辞还是决定直白出击。
身边似乎有动静。
微微的慢慢的,小动物似的轻轻拍击,裴恕一瞬间便醒了。
意念一动,佩剑碎星便凭空幻化而出,裴恕持剑半坐起却惊觉所处之地并非是自己的屋子。
他正在一间陌生的床榻上,如云的锦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半披在身上,半遮挡的帘幔并非俗物,轻薄却极其遮光,为这夜色淋上一层旖旎。
面如桃花的少女面对他侧躺着轻轻拍着他的手,如瀑的黑发倾泻在他手臂上与他的发丝交缠。
少女正皱着眉,面色泛红勾人而不自知,粉唇里吐出的话娇媚却不黏腻:“好渴。”
是陈尔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