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相见不识 ...
-
气氛诡异的沉默，方灼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败在了已经叫嚣着好累好酸的身体下，拖着已经快要跑废，走一步都有些发酸的腿挪着的进了门。
秦淮述房间内意外的整洁，没有一丝褶皱的被子和空荡荡只有一个垃圾袋的垃圾桶，整齐划一的配色让方灼这个洁癖看了都觉得舒服，他四下走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回自己身后的秦淮述上。
“长官，我真的能睡这？”
方灼有些不可置信这人就那么容易把房间让给自己睡了。
“怎么？不乐意？你要是想回去睡桌子也不是不行。”
秦淮述颔首，闲庭信步走到黑色的茶几旁低下头翻找着什么，然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方笑了笑。
“房间是我的没错，不过我很少住这，床单有人经常更换，放心睡，不脏。”
“哦。”
听到对方解释，方灼瞬间放下了一颗心，也不再犹豫到底要不要睡别人的房间了，毕竟能睡床为什么还要睡桌子？
“和我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呢？”
想起自己一路走来除了刚出来的时候见到过白思雨和小胖子齐何，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们，方灼好奇之余不免多问了一句。
“回去了。”
秦淮述翻找着没用过的新洗漱用具，头也不抬的回答。
“？”
回去了？
方灼忽然看向出声的秦淮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那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淮述丢了块全新的毛巾和一次性牙膏牙刷，那人懒散的直起腰靠在门边盯着自己的脸，像是明白方灼想要说什么，出声打断：“你还不行。”
秦淮述鸦青色的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像是酝酿着一层风暴，盯久了就让人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自从秦淮述开口后，空气又一次的陷入了寂静。
方灼和秦淮述都没有说话，但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对视的模样，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靠在茶几旁隔着半个客厅相望，好像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还是秦淮述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情绪场胸前依旧别着的记录仪亮了起来。
一道温和的男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寂静的氛围，缓和了气氛。
“抱歉，方先生，不让您回去并非是我们本意。”
记录仪的红灯一闪一闪的，像是谁监视的眼睛，方灼的目光随之看向秦淮述胸口的黑色仪器，结果看到一只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的手毫不犹豫的拽下记录仪，团吧团吧丢到了一边。温润的男声戛然而止。
“话真多。”
“还有，我说过我不喜欢聊天的时候被东西盯着，你也不例外。”
秦淮述明显对准备忽然插嘴还准备长篇大论的男音有些不满。他轻轻啧了一声，挪回目光落在方灼身上，像是在斟酌什么。
“不让你回去是因为你的身份在档案里没有记录。”
随即，他嘴皮一碰，轻飘飘的丢下一个大雷。
方灼的耳边嗡嗡作响，对方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像是炸弹炸的他眼冒金星。
什么叫……“你的身份在档案里没有记录”？
那自己是黑户？还是根本就是那个世界的怪物……所以现实世界才没有记录？
方灼那双清透的眼底头一回有了茫然。
“别多想，你的生理构造上还是人类。”
看出来方灼的心神不宁，秦淮述倒了一杯温水推到方灼的面前。
“只是你是在C03情绪场内失忆的，又查不到相关档案，在无法确保你真实身份的前提下，我们不能放你走。”
秦淮述说到这，眉毛一扯，哼笑一声。
“失忆，黑户，你这buff叠满了。”
秦淮述的话里没有恶意，但是让方灼后头一梗，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红玛瑙耳饰，虽然很想嘴硬说自己没多想，但对方的一句话的确安抚到了自己。
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人说的话都挺对。
一个没有记忆没有户口的人在怪物世界生活那么久本身就是个奇迹，更何况这个“奇迹”还有些不同寻常。
想起那个说见过自己的小姑娘，方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回去的齐何他们呢？”
想起那个虽然一根筋但是还挺听话的小胖子，虽然只和对方相处了一天不到，方灼还是真心实意的有些担心他，好歹两个人也算是共患难了。
“放心，人家比你好多了。”
看到方灼还有闲心去管其他人的事，秦淮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的情绪，反倒是看起来心情挺好的模样。
“吃好喝好，审完就给送回去了。”
秦淮述笑道：“就是有点后遗症。”
“后遗症？”方灼不解。
“比如说失忆……什么的。”
秦淮述笑眯眯的表情滴水不露，只是话语里的意思怎么听都是齐何他们已经被清洗了掉了与那个怪物世界相关记忆的。
方灼先是怔然了片刻后，随即是释怀。
是的，释怀，齐何他们本就是误入怪物世界无辜的普通人，方灼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见到小胖子时，他抖的不成样的身体。
人类是一个脆弱的物种，受到惊吓也会生病，磕磕碰碰也会受伤，相比较起记得那些恐怖的事情，方灼也更偏向于，清理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回到该去的地方。
这是最优解。
只是他多少有些怅然若失，记忆缺失使得他不清楚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又重新的拥有了两个“朋友”，可最后却是镜花水月，方灼像是失去了锚点的船帆，在这个一片陌生的世界，忽然的就有了不真实感，好像自己不应该在这。而是应该在那边怪物遍布的世界里生活。
仿佛这样才是对的。
“我知道了。”
哪怕心里思绪繁杂，方灼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甩甩头抛弃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他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也是接受了秦淮述他们对自己的监管。
“早点休息。”
秦淮述好像并不在意方灼是否同意，他就像只是走个流程，提醒过后无论方灼是什么反应都与他无关，只是看着有些懒洋洋的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就打算离开。
可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忽然停顿了一下，秦淮述扭过头看，鸦青色的眼底倒映着捧着温水有些走神的方灼的身影，眼中略有所思。
看了几秒后，他转身离去。
…………
方灼这一晚睡的并不太好，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气味令他无法彻底的陷入深眠，午夜惊醒之前依稀记得一片斑驳的，烈火灼烧混乱不堪的梦境，肉类烧焦的焦糊味久久的挥之不去，梦醒后却只剩下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时钟上的指针滴答滴答的指向凌晨三点，距离他睡下不过一个小时。
反正是没办法继续睡了，方灼干脆的摸出自己的匕首，拿纸巾沾了点水打湿开始擦拭刀上不太明显的血渍用来打发时间。
暖黄色的床头灯散发着莹莹辉光，细小的蚊蝇绕着滚圆的灯泡打着转，半小时后，方灼简单的完成了匕首的保养，焦躁的心情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他掀开被子重新躺下，心里在想自己接下来之后要怎么办，毕竟没有住处，没有钱没有身份证的自己在这个现实举步维艰，甚至连个工作都有可能找不到。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就有些飘忽，脑海里蓦然的就多出来一个身穿着黑色夹克高挑的身影，方灼回想起下午见到秦淮述的那面，不由得对他手中武器的构成产生了好奇。
看起来像是他本人自带的异能，这个世界都出现怪物了，人类拥有点别的技能，好像……很正常？
只是治安局……回想起秦淮述明里暗里朝他透露的话语，方灼觉得，这个身份只是这人明面上用以展示在大众面前的而已。
这个世界很奇怪，方灼低垂着眉眼下意识敲着桌面，整理着思绪。
明明看秦淮述的模样，像是见过了不少这种怪物横行的世界，可小胖子的表情，却好像浑然不知这个世界存在着有怪物的空间。就像……有人将怪物世界的存在向普通人隐瞒了。
他们在维护着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可是那个叫秦淮述的，又到底在其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身份？
方灼抿着唇，决定明天试探一下，如果能借此机会跟着秦淮述一起行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夜无眠。
重新睡下的方灼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临近早上九点。
秦淮述的房间处于地下三层，实际上并不能见到太阳，不过好在房间内有能够模拟日照的拟态灯光，才不至于让床上的这位“客人”一觉睡到下午。
睡眠充足的方灼看起来又恢复了活力。
地下三层的布置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方舱，由巨大的金属碟片熔铸的墙看起来极富有观赏性同时，又带了点形容不上来的机械感。
站在门口，方灼一眼望去全是银白色一模一样的走廊，无论左拐还是右拐，都是一片一成不变的白。
不认路的方灼只好随意的开始在地下三层闲逛了起来，没过几分钟，就与发现方灼不在房间出来找人的秦淮述在拐角撞个正着。
“找着了。”
捕捉到拐角处那一抹白色的人影，秦淮述迈步两步并做一步跨到方灼的面前，低着头。
“刚刚去哪了？怎么不在房间？”
秦淮述看起来刚从会议室回来，浑身裹着不耐的低气压，眉峰紧锁着没有丝毫的笑意，他的目光上下盯了一圈被问的看起来有些茫然的方灼许久，才松开了眉头，好似松了口气。
“不要在地下三层闲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相见不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