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光》是啊Q呀

8、看比赛

　　第二天，乔光的鼻子不出意外地肿了起来。中间一个红肿的鼻子在巴掌大的脸蛋上颇为显眼。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像大话西游里的牛魔王，最后，她决定再请一天的假。

　　这一天，她遵循医嘱，坐在闹钟前，认认真真地按着时间冰敷，吃饭也是，为了忌口，乔妈特意给她做了清淡的饭菜。

　　好在乔光的伤势不算严重，等乔光再一次起床的时候，鼻子上的红肿已经褪去了七七八八，好歹能见人了。

　　吃完饭，乔光哼着小调，将阳台上晾晒的何慕白的那件纯白外套收了起来。她凑近一闻，上面果然有一股清新的柑橘香。她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何慕白在一片柑橘树下的画面。果然很适合他，乔光满意地笑了，然后将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最后小心地把它放在她精心准备的袋子里，一手拎袋子，一手拎书包，出门去了。

　　乔光本来打算当面把衣服还给何慕白，但想想学校里有太多人关注他了，自己的这一举动不一定会被解读成什么意思，于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把衣服偷偷塞进何慕白的桌洞里。

　　天不遂人愿，这天公交正好晚点，乔光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到的教室。

　　她笑着朝徐欣打了个招呼，就把袋子放在了一边，找出课本准备上课。

　　下课铃叮铃铃响起，乔光向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何慕白，她便偏头问道：“怎么没见何慕白？”

　　“打比赛去了。”徐欣说道，“昨天和今天，是校内选拔，选出的人要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比赛。”

　　徐欣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乔光，突然凑近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女生羡慕你。”

　　“羡慕我？”乔光不明所以。

　　“对啊。前天你受伤，何慕白用衣服给你止血，送你去医务室，都被别人拍下来，发到论坛里了。啧啧，他那个样子可太温柔了，好多女生都在下面留言说想魂穿你，体验一把被何慕白搂着的感觉。来，你看。”

　　徐欣找到了前天的帖子，翻到留言后，却又把凑过去的手机往回收了收，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意，“算了，先不看了，一会儿好上课了。”

　　徐欣不自然的举动自然逃不过乔光的眼睛，她伸出手来，“给我看一眼。”

　　“哎呀，没什么好看的。”徐欣手里握住手机向后仰，很明显不想让乔光看。

　　乔光正了脸色，“给我看看，你现在不给我看，等我回家我一样能看。”

　　见乔光一副看不到决不罢休的样子，徐欣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动作，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先和你说好，上面有些话可不好听，你看了不许生气哭鼻子。”

　　乔光把视线移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开头是一段视频，下面配着何慕白抬起她的脸和半搂着她的特写。她点开视频，里面播放的是她和何慕白上场到她被何慕白带着离开的全过程。

　　乔光翻到评论区，第一条留言赫然醒目，“这女的是谁？凭什么和何慕白靠得这么近。”这第一条留言是点赞最多的一条。紧跟着第二条留言便是，“你们仔细看她握球拍的姿势，她根本不会打网球！她肯定是为了接近何慕白报的名，说不定受伤也是故意的。”第三条，“楼上真相了，这个妹妹好心机哦。”

　　乔光飞快地翻了一遍评论区，发现点赞多的大都是诋毁她的留言。她默默看完，将手机还给了徐欣。

　　徐欣见乔光不说话，便说道：“前天评论还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样。你别往心里去，她们那是眼红你，过几天就没事了。”

　　乔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大课间。班里的女生纷纷招呼着，结伴着出去了。乔光还呆坐在板凳上，就被徐欣像薅葱一般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乔光一头雾水，徐欣拉着她兴冲冲地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会儿是何慕白和林沐风的比赛时间，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没比完呢。”

　　刚出教室，她们就看到有女生朝体育馆的方向跑去，徐欣当机立断，拉了乔光就跑。

　　徐欣跑起来像是踩了加速器一般，跑得飞快，乔光被她拉扯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光大喘气，手撑着膝盖。徐欣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拉你跑这么快，咱们能抢到这么好的位置吗？”

　　乔光边喘气边点头，她们是第一个跑到的。徐欣选了一个极佳的位置，乔光这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人群随之一拥而入，室内体育馆被挤得水泄不通。乔光听到门口有工作人员在大声维持着秩序，她将目光收回，移到了不远处的何慕白身上。

　　何慕白穿着和那天同色系的运动服，身体紧绷着，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对面一个球打来，何慕白举起球拍，“砰”得一下打了回去。

　　场上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掺杂着女生的尖叫，最后凝成了一个统一的声调“何慕白”“何慕白”“何慕白”。

　　万众簇拥下的何慕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女孩子们为他加油鼓劲的声音。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对手身上，身体随着球的轨迹运动着。

　　乔光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对面，就看到对面的男生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头上绑着黑色发带，脸上带着迎刃有余的笑容。适逢他打了一个球，何慕白没有接住，场上立刻响起欢呼声，竟是不小于刚才为何慕白呐喊助威的声音。

　　乔光记起来了，她经常在学校告白墙上看到他的照片。次数多了，乔光也牢牢记住了这人的名字，林沐风。

　　乔光凑近徐欣的耳边，问道：“林沐风，也很受欢迎吗？”

　　徐欣一副“你在说废话”的嫌弃表情，低头耐心解释道：“当然了，你看他的那张脸！如果没有何慕白，他就是咱们学校的校草了。听说他和何慕白还是朋友呢，还有不少人磕他们俩的CP来着。”

　　她们俩说话的功夫，何慕白一个扣球，两人的比分又平了。

　　乔光看到何慕白低头笑了一下，嘴角边隐约可见一个浅浅的梨涡。何慕白还有梨涡，她之前怎么没见过？有了这样的疑问，乔光便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不料何慕白的笑容一闪而过，他撩了撩汗湿的头发，帅气的姿态又引发了一场尖叫。

　　乔光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快要上课了，便扯扯徐欣的袖子，说要走。

　　徐欣这看得正热闹，于是随口敷衍道：“我再看一小会儿，你要不先回去，反正我跑得快。”

　　听她这么说，乔光便放弃了叫她一起走的想法，她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徐欣挥挥手，眼睛只盯着场上的比赛，不肯挪开视线。

　　乔光边说着借过，边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快到门口时，不知被谁的脚绊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到在地。

　　她抬眼看去，绊她的那个人是个身材高挑，相貌普通的女生。

　　见乔光看过来，她嘴角扯了扯，拉长了声音说道：“不好意思哦，乔～同～学。”

　　乔光料想她是无心的，刚要说没关系，就看到女生脸上现出讥笑，然后无声对着她做了一个口型，乔光辨认出那是“丑八怪”三个字。

　　乔光一路只管闷着头走，直到走回教室，她才有了实感。

　　陌生的敌意让乔光感到无所适从，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知到，原来一个人竟然真的可以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而讨厌另一个人。自己仅仅是和何慕白打了一次球，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不满，若是她梦想成真，真的和何慕白在一起了，那她岂不是要被全校的女生针对？

　　乔光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不等她回头，徐欣笑容满面的脸就贴了上来。

　　“赢了！赢了！”徐欣激动地说道。

　　“谁赢了？”乔光紧张地问道。

　　徐欣一甩头，“当然是我们的何班长。可惜你走的早，没看见何慕白的那招绝杀，太帅了。你都不知道，最后赢了的时候，林沐风的表情那叫一个僵硬，笑死我了。”

　　她坐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还好前天上午何慕白赶上了班里的比赛，如果耽误了比赛，你指不定要挨多少骂呢。”

　　这一天乔光都有些心不在焉，除了体育馆遇到的女生，还有几个女生看到她之后，就用手掩着嘴，和同伴窃窃私语起来，隐约有几个字飘到了乔光的耳朵里，什么“就是她”“心机女”之类的。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乔光开始打扫卫生，今天轮到她和徐欣值日，她正擦着黑板时，收拾垃圾的徐欣突然喊她，“你的袋子不要了？”

　　“什么袋子？”乔光放下手里的黑板擦，朝垃圾桶的位置走过来。

　　“就是你早上拎过来的袋子啊，还挺漂亮的，不要了？”

　　黑色垃圾袋里，乔光精心准备的袋子安静地躺在一堆垃圾中，她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盛着衣服的袋子塞进了何慕白的桌洞，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乔光看着袋子里露出的一点纯白衣角，兀自发呆。她回想起自己怎样在鼻子受伤的情况下一一去闻那些洗衣液，又怎样把何慕白的外套像宝贝一样认认真真地清洗干净，那时候的自己心情是怎样的？是开心的，是雀跃的，是仿佛在心底里开出一朵花一般的美好心情。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件这么令人难过的事情，乔光恍恍惚惚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