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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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多雨，寒冬后回暖的天气又渐渐降温。
一个普通的周六上午，窗外淅沥的小雨和外教Monique流利的英文一起传入程煦元的耳朵里。
今天的第一个话题是电影，monique说她最喜欢的电影是《怦然心动》，听同学说这部电影在中国也很火，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剧情梗概，程煦元听得一知半解，轮到他发言，坐在电脑前手舞足蹈，绞尽脑汁搜刮自己贫穷的词汇量组织话语。
“yeah，i know，you know呃......Harry Potter.”
“Oh，I love it.”
程煦元激动拍手，“That's so great.”他战术清嗓，一本正经学着Lily的语气问出那句经典台词：“after all this time？”
对面monique一本正经反串斯内普教授配合他，压低声线：“Always.”
两个哈迷隔空击掌，开心不已。
程煦元收了玩笑，开始组织句子：“Ok，let me talk about more，My favorite movie is Harry Potter，and i also have read the book by罗琳，no，sorry......JK Rowling，yes！the story is about Harry potter、his friend and his teacher，magic，about magic,about love and friendship,about courage and wisdom,this movie is loved by many people all over the world.One of my favorite lines is Blake——The ones that love us never really leave us You can always find in here.（OK，让我来说更多，我最喜欢的电影是《哈利波特》，我也阅读过罗琳，不对，对不起，JK Rowling写的书，这个故事是关于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老师们的，关于魔法，关于爱和友谊，关于勇气和智慧，这部电影受到许多人喜欢，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是布莱克说的:爱我们的人从来没有真正离开，你可以在心里找到他们。）
minique向来情绪价值给满，张口就夸：“Wow，You speak this line fluently.I believe you really like it.（你说这句台词很流利，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
之后两人就角色、剧情展开讨论，围绕程煦元的兴趣点进行对话，程煦元主打一个听不太懂老师在说什么，但是不影响他聊，哪怕有点结巴，他也不怕丢脸，五十分钟的课程很快接近尾声，最后几分钟两人照例随口聊一下最近有趣的事。
Monique,did you see my latest video?（Monique，你看我最新一期视频了吗？）
Of course,you and your classmates went to a beautiful place called...uh......Dunhuang?Dunhuang！Right!Is that your school spring outing?（当然，你和你的同学们一起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叫……敦煌？对！这是你们的学校春游吗？）
语速稍快，程煦元愣怔听完，“呃……yes.”
听的一知半解，顺口就答yes，他确定有听到老师问了个问题，spring outing，春游吗？学校管那个叫研学，研学怎么说？算了，大差不差吧，跟春游也差不多。
就他头脑风暴这会，monique叭叭说了一大堆，他什么都没听到，猜都没地方猜。
好在他擅长胡扯:“well，it's very interesting！”（是的，非常有趣！）
同时也很擅长及时转换话题，“monique，I have one question for you.”（monique，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please！”（欢迎。）
“I have a recording of our class on my computer and some of the clips are very interesting, can I share them in my video?
”（我电脑上有我们上课的记录，有些片段很有趣，请问我可不可以分享在我的视频里？）
“You channel？”
channel？通道，海峡，还有什么意思？
“Sorry，wait minute.”在monique看不见的地方，程煦元打开手机词典，查询channel.
“hahaha，programmer.”monique心知肚明他在干嘛，但也笑着默许。
channel:管道，通道，航道；沟渠，海峡；频道，电视频道；
“yes，in my channel.”（是的，<视频分享>在我的频道.）
“Oh！my pleasure.”（哦！我的荣幸。）
“thank you！Monique.”
“But programmer, I also have a question, you're a Lego vlogger but you have a wide variety of videos, do fans get angry?”（但是，程序员，我也有一个问题，你是乐高博主，但你的视频种类很丰富，粉丝会生气吗？）
程煦元理解了一下老师话里的前因后果，摇摇头开始组织语言：“Firstly, a lot of my fans don't follow me for the Lego video, they just follow me because they want to see my face, secondly I love sharing & and documenting my life, and 呃......”（首先，我的很多粉丝并不是为了看乐高而关注我，只是因为想看我的脸，其次我很喜欢分享与记录我的生活，而且呃……）
monique嗯哼两声，以为是他又卡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示意他自己有在仔细听，不着急慢慢来。
“And I have a girl I adore, I hope my video appeals to her!’”（而且我有一个爱慕的女生，我希望我的视频能吸引到她！）
“wow！really？”（哇！真的？）
“her，呸，she don't kown my love.”（她的，呸，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oh～It's a young,romantic,and beautiful love.You should update your singing videos more often, girls love singing boys.”（哦，年轻浪漫且美好的爱恋，那你应该多多更新你唱歌的视频，女孩子会喜欢唱歌的男孩？）
程煦元听懂了singing，“I have sung it, at school, and it doesn't seem to......be useful.”（我唱过，在学校，好像没什么用？）
“On stage? The big stage?”（舞台上吗？大的舞台？）
“no，grass.”（不是，是草坪。）
“You should try the stage，big，big，big，very important and enormously helpful！”（你应该试试舞台，大的x3，这非常重要且有用。）
“really？I'll try.”（真的？我会试试）
“Believe me, that's how I fell in love with my first love, a guitar boy. come on， programmer!”（相信我，我就是这样爱上了我的初恋，一个吉他男孩，加油，programmer！）
程煦元清楚的知道，他的不少粉丝关注他不是因为喜欢乐高，就是冲他脸去的。
他最开始拍视频是初二，仅仅是因为他在社区发帖高价收购某款绝版乐高，评论区里很多人让他拍视频分享。
他本来也不是社恐的人，大大方方拍了个视频分享自己收到东西的快乐，人长得帅，声音好听，手好看，家里还有钱，一个视频涨了好几千粉丝。
第一个乐高视频发出之前还有过几个吉他弹唱视频，所以虽然账号主更乐高视频，但他有想分享的生活日常也会发。
他是个还算宠粉的博主，在合理合法范围内的诉求他都会尽力满足，抽奖送礼物也足够大方，逢年过节还往粉丝群里发红包，黑粉的评论他一概做拉黑处理，反正他现阶段又不靠这个赚钱，宋茗安和程嘉木说了，他开心就好，家里不缺钱，靠自媒体变现的事等他长大些再说。
而他最近苦心经营自己账号的原因，是因为喻川。
两人做同桌那会喻川就提过他的账号，上次去台球厅找她的朋友，也是因为看见他粉丝拍的偶遇照片。
程煦元觉得，或许喻川有关注他的账号，也会看他的视频。
所以程煦元会在新增粉丝列表里注意观察是否有叫拿破仑或者别的甜品名的昵称。
拿破仑目前没发现，但面包甜品有一堆，谁动了我的奶酪、暴打苦瓜柠檬茶、芒果不忙、我比可颂易碎、吃芝士长知识......
压根无法区分谁是谁，但是程煦元觉得这些人和喻川兴趣爱好相似，自己早晚能让喻川也关注自己。
程煦元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周六上完课火速写完作业，周日下午便更新了他在外教课上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片段。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视频的热度比以往所有视频都要高，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破圈。
评论区也热闹非凡，弄得一向喜欢跟粉丝互动的程煦元有些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博主让我知道了一件事，社牛真的无所畏惧，即使语言不通。】
【哈哈哈哈哈哈程序员你笑死我了，我一老粉总听你说你英语差，但也没想到这么差啊】
【全场最佳：ba+2na——banana，好奇博主的英语老师和化学老师看到这段的反应】
【Monique老师好漂亮好可爱，绿色瞳孔好像小精灵！】
【同校同班同学在此，博主真的只有英语一块短板，其他各科都很均衡，不是A+也是A的水平，就算擦线吊车尾考上一中也是靠他自己实力考上的，有疑问可以问，造谣走后门的大可不必】
【我是一个英语老师，其实敢开口跟native speaker对话就比很多人都厉害了，孩子加油！】
【外教老师居然能听懂你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组词成句想表达什么？？？这钱真该老师赚】
【是因为他声音好听造成错觉的缘故吗？我怎么觉得他的有些英文发音还挺标准？】
【化学工业制香蕉那里真的头笑掉，最喜欢的水果怎么能扯到化学方程式啊hhhhh博主一本正经，理科生不跑了，关键是外教老师一脸懵逼听完，还虚心求问really？】
【下次上课开个直播吧】
【楼上+1 开直播吧，放心，我们付费看，不白蹭Monique老师的课】
......
视频在热门上挂了快一个星期，程煦元涨了波粉，在学校又火一把，他的初高中英语老师和化学老师逢人就被问，“程煦元的英语/化学是您教的呀？”
同学朋友老师的调侃程煦元照单全收，烫嘴难记的英语单词照背不误，一再得不到回应的暗恋也照常进行。
网上的视频程煦元始终不确定喻川会不会看，但他觉得学校里的真实生活总能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两秒。
但先是周三的社团日，喻川因为参加排球队训练不再来听音乐社的歌，接着又是四月的篮球比赛，喻川随一中排球队去江州师范大学参加江洲市青少年排球比赛，凡是八班上场的比赛，她都错过了。
所以当五月文化艺术月来临，一中的校园文体活动齐开花时，他想起了monique老师给他的建议。
stage，the big stage.(舞台，大舞台！)
艺术汇演报名那天，程煦元首当其冲给自己报了个歌唱类单人节目。
幸运的是，这次演出，喻川没有缺席。
程煦元在候场的侧台看见在礼堂观众席坐着的喻川，莫名心安。
“接下来，有请高一八班的程煦元同学带来歌曲独唱——《改变自己》”
“啊啊啊啊啊”
“哇！！！”
“programmer！！！”
“程煦元！啊啊啊啊啊”
林金鑫本来还想带头给程煦元造势，没想到主持人刚报完幕台下就炸了，他当然不能认输，于是在程煦元拿着吉他出场时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了一嗓子。
“程煦元！我们班的！八班的！这是我兄弟！”
程煦元发型应该是特意抓过，三七分漏出额头，剑眉星目，白T外面套了件黑色无袖夹克，下半身搭配美式复古风牛仔工装裤，本来还从家里带了个墨镜装酷，结果发现戴上看不清台下人的脸，于是墨镜便作为装饰品挂在胸前，帅气的很随性。
台下programmer的粉丝一见真人出场更热情了，不在一个班的高远康凡驰何奈三人见状也跟着站起来给哥们造势。
“程煦元！”
“我哥们！”
“爸爸爱你！”
“出道！”
台下四个人喊出十几人的架势，愣是靠显眼程度把程煦元的小迷妹们比下去了。
台上程煦元无奈失笑，调整好麦架高度，把话筒支好，背着吉他朝几人敬了个美式军礼以示感谢。
结果林金鑫戏精上身：“啊啊啊啊啊哥哥杀我！”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算靠舞台魅力吸引喜欢的女孩的程煦元一头黑线，决定不再搭理几人，但在注意到喻川被台上台下的互动逗得乐不可支，和旁边的师鸿鸣李思圆两人笑得牙不见眼时，他又和解了。
搞笑就搞笑吧，本来也走不了闷骚高冷的路线，博她一笑也值了。
收了笑闹，正式开始演出，吉他声响起，台下观众热情未褪。
“今早起床了，看镜子里的我......”
程煦元刚开口，注意到喻川举起手机拍摄，视线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发现我发型睡得有点KUSO”
“一点点改变，有很大的差别”
“你我的力量也能改变世界”
“最近比较烦，最近情绪很down”
“每天看新闻都会很想大声尖叫，但脏话没用，大家只会嫌凶”
“我改变自己发现大有不同”
“新一代的朋友 我们好好地加油”
“大家一起大声地说NA NA NA NA NA”
台下观众：NA NA NA NA NA
“我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
“改变隔膜 改变小气”
“要一直努力努力永不放弃”
"才可以改变世界"
“come on 改变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
“......”
程煦元的表演无疑是成功的，歌选的好，积极向上正能量，节奏轻快鼓点很燃，加上台下同学们的热情回应以及程煦元的个人魅力，人够帅，唱功不错，轻轻松松引爆全场。
而对于程煦元来说，喻川举起手机那刻就已经圆满了。
但是，单箭头付出的人好像总是少一点运气。
晚会结束各回各家时，程煦元在校门口只看见师鸿鸣和李思圆两人，意识到喻川可能又是因为物理竞赛的事被高文臣留下了，于是找理由说今晚要去程然家里写英语作业，让林金鑫和康凡驰一起走。
送走朋友后，转身就往校园里走，果然在楼下小花园里看见三楼年级组长办公室灯亮着，老老实实上楼坐在三楼中庭的图书角等人。
大概背了十分钟单词，听见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喻川，我在一班等你。”
程煦元一愣，男的？谁啊？
喻川没有立即搭话，静默一会才出声：“我去不去一班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高把你调来一班，不就是想让我们俩互相学习、良性竞争吗？”
程煦元听见喻川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不必对我阴阳怪气，我去一班也不是为了你，从来不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煦元听出喻川语气里的不对劲，怕她吃亏，故意将桌上的笔滚落到地上。
正好在图书角前方的两人转头看向这边。
程煦元弯腰捡起笔，冲着喻川佯装偶遇：“哈喽，班长。”
然后看向一旁戴眼镜的男生，“老同学，好久不见。”
他以为谁呢，原来是丁一，一个自视甚高的人。
丁一瞥见程煦元手上的单词小册，嘴角扯了扯，讥讽道：“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在学英语。”
程煦元举起手里的单词书，笑的一脸真诚：“当然。”
“梅老师会为你开心的。”说完，丁一看向喻川，“还要做题，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程煦元被他故意提及的梅老师恶心一瞬，懒得再搭理他。
“丁一。”喻川叫住想转身离开的人。
“我有时候在想，你名字起那么简单是不是为了考试能比别人多那么十几秒的时间。”
“毕竟我长那么大确实没见过比你还分秒必争的人。”
“某种程度上我很敬佩你，但我瞧不起你看谁都是敌人的小心眼。”
“丁一，你应该想的不是凭什么我能和你一起准备物竞，而是应该想想，如果我和你一样，从小接触竞赛只为了一朝保送华大，我会做的比现在的你好多少。”
喻川说完便径直走向程煦元的方向走去，自顾自把书包里的书取出来，没管丁一是不是还呆站在原地。
程煦元看着她完成一通有力输出，把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人怼的哑口无言，暗暗叫好。
等她越过自己走向书架，找到手里书该摆放的书架，记住7-5-3的数字后走到借阅机旁还书。
程煦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学期文理分科，她要去一班了。
所以，两人从前后桌到同桌再到普通同班同学，现在连同班都要成他可望不可即的奢望了吗。
他迟来的奋起直追终究是为时已晚。
总不能去找程嘉木，让他再捐一个球馆，问问看校长能不能把他也调去一班。
暗暗发誓要在暗恋道路上弘扬不死不灭小强精神的程煦元受到了“蓝颜祸水”聊天记录后的又一个强势打击。
喻川在借阅机还完书，转身和程煦元对视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喻川总觉得程煦元和刚才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不太一样，泛红的眼眶让她想起巷口古树下泣不成声的少年，表演结束额间微微凌乱的碎发更让他添了几分破碎感。
他问：“喻川，你看我表演了吗？”
喻川嗯了声，后又觉得这样好像太高冷，而且她记得程煦元是要艺考的人，应该还挺重视观众的反馈，“挺好听的，你的台风也不错。”
程煦元笑了，但喻川觉得他笑得有些勉强，不太像平时的他，“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我本来想唱另一首歌来着。”
“哪首？”
“喜欢你。”
“......”
喻川不想打击他，这种暗示明显的情歌根本过不了对早恋敏感的校领导那关，节目单报上去被毙掉是肯定的。
但看他那么执着，喻川好奇，“你是想跟谁表白吗？”
本就是借歌名不着痕迹表露心意，程煦元没想要她回应，更不敢赌一把，于是自己笑着把话题转了，“想什么呢，你看过我是歌手吗？”
“嗯。”
“邓紫棋，认识吗？”
提及这个名字，喻川瞬间想起风靡大街小巷的黑凤梨，“你想唱那首粤语歌？”
“嗯，邓紫棋是我最喜欢的女歌手，跟你说个好笑的，她参加比赛的时候，我正好在看当时爆火的宫斗剧，于是做梦梦到黑马邓紫棋被一个太监下哑药，决赛夜失声。”
喻川一时失笑，“这也太扯了。”
程煦元看她笑，自己也笑了，“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歌手？”
“我喜欢最新一季的徐佳莹。”
程煦元秒接：“她的《失落沙洲》很好听。”
喻川点点头，“所以刚刚还以为你说的是徐佳莹翻唱的那首《喜欢你》。"
程煦元认真想了想，问：“原唱是......陈洁仪？”
“嗯。”
“我记住了。”
喻川不解：“记住什么？”
“没事，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当晚，程煦元理所应当的失眠了，凌晨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逛G社，在programmer的社区里看他演出的视频，几乎都是一中的同学拍的，而他企图依靠开口第一句的对视找到喻川的账号。
二十分钟后，通过各种角度对比，程煦元百分百确定他找到了喻川拍的视频，但发出视频的人不是。
@可鱼小：前排直拍！表姐和程序员是同学，求了好久她终于给我拍了！
表姐？！
程煦元把手机一扔，被子盖至头顶，睡觉！
暗恋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