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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符 ...

  •   周末两天,喻川主动揽下送喻州去东升上课的任务,她想试试看能不能碰着程煦元。

      有些话想跟他说,隔着网线总觉得很奇怪。

      周六他没来,周天想着再来碰碰语气。

      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他来,她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他不来,确实对他鼻炎恢复比较好,毕竟周五林金鑫说他打完球不太舒服。

      就这么矛盾着,喻川把喻州送到了球馆。

      喻州开始上课后,她在羽毛球场边的茶饮店点了杯喝的,找了个位置写作业。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两点,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喻州下课程煦元还没来的话,那些话就晚上发□□说。

      李思圆换位置的申请得到冉时依同意后,当天家长会结束,她们就在李思圆妈妈的死亡目光下换了位置。

      喻正民一脸懵,搬完回家的路上还问她怎么不和那个名字很好听的男生做同桌了,喻川以方便她和李思圆互相学习为幌子随便糊弄过去。

      既然不是同桌了,那些想和程煦元说的话,就没必要拖着留到学校去说。

      下午三点半,喻州第二节课都快结束的时候,程煦元到了。

      “您都第一了还这么勤奋用功,弄得我来球馆打个球都心里不安了。”

      熟悉的混不吝调调,喻川抬头,看见一身黑色球服的程煦元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单手持球,胸前的挎包还没摘,应该也是刚到,头上束着发带,前额细碎的刘海随意落往两边,少年感十足。

      喻川把作业合上,“喝东西吗?我请你?”

      程煦元挑眉轻笑,“你来这,该我请你吧?总不能白吃白喝,还赚你的钱。”说着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喻川后知后觉,这球馆是他家的。

      “也是,不过我点过了,你给自己点就行。”

      程煦元拿出手机扫码点单,扭头在球场上找到喻州的身影,“小宇宙呢?他快下课了吧,他喜欢喝什么?”

      “他最近减肥,不喝甜的。”

      “减肥?”程煦元嗓音带笑。

      喻川提醒,“你别当着他面笑,他能听出你在嘲笑他。”

      小胖子自尊心很强的。

      程煦元收了笑,“行,我懂。”

      喻川抬眼看他一身运动装扮,又按照他到场馆的时间推测,他应该是想等下午这批学员上完课离开,独占这一整个球馆。

      “你可以打球?鼻炎不难受吗?”

      程煦元语气随意,“早好了。”

      说完想起林四金那天好像又给他的病情虚假夸大了,这姑娘心眼实,这点事她都往心里记多少天了,但他真不想喻川一直愧疚着,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程煦元心想,软的不行还得来硬的。

      于是换上他平时犯贱找骂似的语气,以毒攻毒:“多大点事,你别弄得有这么大负罪感,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喻川,你不累吗?”

      果不其然,喻川回呛他,“军训那点烂事你不也记到现在,程煦元,咱俩谁也别说谁。”

      程煦元笑,“那可不是烂事。”

      喻川觉得这人真有受虐倾向,被当作集体教育的牺牲品挨顿骂,不是烂事是什么。

      “四金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喻川觉得好笑,她站出来的初心并不是为了帮他,一方面自己确实在队伍里讲话拖拉掉队,另一方面,她只是想配合教官早点演完雨中集体教育的大戏,早点解散回家。

      喻川问:“救命恩人,你也认?”

      “认啊,大恩大德,自当涌泉相报。”

      “……”

      “你要不信你在这等着,一会林四金到了你亲自问他。”

      “无不无聊。”

      喻川当程煦元又在耍嘴贫,没当真。

      但说到这个话题上的程煦元并没有想跟她开玩笑的意思,加上周五杨念慈那出莫名其妙的哭,他强调道:“你别笑,我认真的。”

      喻川侧头看他。

      他说:“我一直坚信我的‘救命恩人’是个好人。”

      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那天运动场上人那么多,八班围上去看的人都听见杨念慈亲口说自己哭与喻川无关,但别的人呢,这件事怎么传还不知道呢,传到喻川耳朵里,她真的不在乎不难受吗?

      喻川稍怔,偏头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信任,如果是李思圆,喻川此刻会因为感动,真诚的说谢谢,然后李思圆会热情的拥抱她。

      可她无法像面对李思圆那样面对程煦元,于是又戴上了冰冷的面具:“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要不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吧,那事就算完了。”

      程煦元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

      平时他胡扯她也胡扯,一点亏都不吃。

      现在他认真了她还是胡扯,想跟她说点真心话怎么那么难。

      程煦元摇摇头,他认输服软,“喻川,你……”

      “程煦元。”她出声打断。

      没有了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偏见,喻川发自内心觉得程煦元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看上去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实则遇事认真负责,对她这个“救命恩人”,也是真的在努力做到涌泉相报。

      军训那会帮她在八班群里说话,冉时依头疼她同桌的事他也帮忙解决,杨念慈打破牛奶的事,他去找于檬解释过,那他肯定也找过另一个目击者何钧。

      这人死心眼,她冷声跟他说了那么多次少管她的事,换别人早跑了,偏他油盐不进。

      这也是喻川这两天想跟他说的事。

      想到这,喻川侧头看他,决定最后再跟他好好说一次。

      “你亲眼见过的所有,与我有关的一切,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是我。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不重要,我都不在乎,你在乎那些干什么,你没必要总是想着要帮我这个‘救命恩人’解释些什么。”

      喻川真的不希望程煦元再掺和自己的事。

      因为杨念慈喜欢他。

      喻川第一次窥探到杨念慈的这个秘密时,她以为让杨念慈不爽她会开心,可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当杨念慈因为程煦元来找自己时,她只觉得讨厌和厌恶。

      她不想再和杨念慈沾边的一切人和事产生任何纠葛。

      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在文理分科前挤进年级前15%,让年级组长兑现承诺,把她调进理科一班,远离这个有杨念慈的班级,去最好的班级,朝前走,朝前看。

      几个月前,因为见不得杨念慈过得好,背着父母改了志愿来一中,她已经做错了。

      至于程煦元,他不必因为那事耿耿于怀,迫使自己一定要帮她什么,他应该做他喜欢的事。

      每天正常上学放学,在英语课上摸鱼,在体育课上打球,周三去音乐社唱歌弹吉他,课余时间,争分夺秒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碎片时间拼乐高,偶尔也会举起相机,天晴拍日出拍日落,下雨天拍烟花状的雨滴,下一秒镜头一转,记录他的校园生活……靠他出众的颜值和闪闪发光的才艺,做校园男神也好,网络红人也罢,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程煦元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却还是忍不住纠她话里的漏洞追问:“那我没见过的那些呢?对你而言,是好还是坏?

      喻川低头沉默半晌,避重就轻,给了他一个回答。

      “都过去了。”

      旧事不想重提,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都不重要。

      ”……”

      “对了,换同桌的事你知道了吗?”

      “……”

      “抱歉,那天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是你新同桌是林金鑫,你应该不会有意见。”

      “……”

      程煦元垂下头,没再追问。

      那些有关她的过去,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再问就不礼貌了。

      可是李思圆靠近她、帮她,她并没有一味想要推开李思圆,为什么对他就那么不待见。

      他很想问为什么,但他没敢。

      两人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就算没有军训的事,他站在朋友的立场,帮个忙也很正常,还是说,在喻川心里,他连朋友都不算。

      现在好了,同桌也没得做了。

      除了英语考试,程煦元再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和深深的不自信,头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

      英语他赌气不学就真的摆烂放弃,还能开玩笑说“形而上学,不行退学”,任宋茗安嘴皮子磨破,程嘉木威逼利诱,不学就是不学。

      但是喻川,他好像做不到就这么算了。

      他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她。

      小宇宙的课程结束,程煦元强颜欢笑,跟他说了拜拜,姐弟俩离开后,他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没了打球的心情。

      林金鑫到场馆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怎么了?”

      “不会又沾染爱情这杯酒了吧?”

      “哥们,不是我说,你怎么又来这出,这球到底能不能打?”

      “你去找个镜子照照,你长这样有必要吃爱情的苦吗?”

      “……”

      ……

      周一,程煦元到校,林金鑫的位置上坐了谢笑。

      喻川桌上的东西已经撤走,抽屉里塞着林金鑫的饮料、巧克力、护膝、运动衫、云南白药……看着已经换好的位置,程煦元的心里沉闷忧郁散了大半,化成一腔气愤。

      他不接受喻川昨天换同桌的道歉,想换就换,一声不吭就走,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还天真的以为对象是林金鑫他就能接受了,她根本不懂他。

      哼。

      气头上的程煦元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林金鑫口中暗恋别人的人,一个人生闷气生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自习课,年级组长高文臣敲了八班的门。

      “王老师,打扰一下。”

      程煦元看见高文臣便心里一紧,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来找喻川的吧?杨念慈闹的那事被别人以讹传讹造谣了?

      值守自习的是八班教语文的王老师正在阅读诗集,听见声音,把书反扣在讲桌上,起身走到门口。

      两位老师低声耳语,程煦元此刻只恨自己不懂唇语。

      他目光死死盯着前门的动静,只见王老师朝喻川和李思圆的方向走了过去,俯身弯腰简单说了句什么,喻川起身。

      程煦元呼吸一滞,没了解题的心情,握笔的手无意识用力往试卷上压,中性笔的笔尖缩了进去,笔头磕在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声响不算大,但也不轻,在安静如斯的自习课上足以让他回过神来。

      眼看喻川跟着高文臣离开在八班前门,消失在他视线里,程煦元感受到心脏传来一顿一顿的痛感。

      高文臣找喻川会说什么,年级组长这种人说话会不会都很难听。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喻川还没回来。

      那点事需要问十分钟?

      难道不应该把另一个当事人也叫出去吗?

      拉着喻川一个人问那么久有什么意义?

      “程煦元。”
      讲台上的王老师突然出声。

      程煦元还呆怔着,桌下林金鑫伸手敲他大腿。

      “……啊?”

      “一直盯着时钟看,你有什么急事吗?”

      “……”

      “离下课早着呢,能不能好好写作业?”

      “哦。”

      程煦元心不在焉地拿起笔,他一心不知道几用地解出几道题,又过了大概十分钟——

      “报告。”

      王老师点头应允。

      喻川手里握着几张滚成筒状的试卷,面上神色与往常无异。

      程煦元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杨念慈闹的那出事,是他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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