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枕边兔

2、第 2 章

　　「婉儿怕疼，你能不能温柔点？」

　　「杀人都不眨眼，这样碰两下就心疼？」

　　「要不是我，你碰不到她的。」

　　「要不是我，你也没命碰她。」

　　……

　　好吵，耳边尽是两个男人争吵的声音。

　　我的意识格外清醒，眼睛却始终睁不开，身子也无法移动。

　　唯一剧烈的反抗，不过是头朝着左右乱晃，将自己弄得头晕犯恶心。

　　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举动，纷纷停止了手头的事。

　　「婉儿？」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极度的抑制，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这个声音明明很熟悉，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在我意识即将支撑不住前，我的手终于可以动了。

　　听着两个男人大致的方向，我对着自己的腰狠狠拧了下。

　　可能是被下药了，手上没有什么力道，腰上并不觉得怎么疼。

　　我也没有了再一次的机会，便陷入的昏迷。

　　嘴边还有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一点点从上往下滑落。

　　我再次醒来时，眼睛已经可以睁开。

　　下意识的就往嘴角摸去，果真有已经干涸的水渍，还带着酒味。

　　我掀开被子，往自己的腰间看去，不大不小有一块自己掐青了的印子。

　　昨夜听到的并不是梦，是真的。

　　「清婉你醒啦？庄教授说，让你醒了记得喝酸奶，帮你放桌上了。」

　　室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同时也提醒了我。

　　我立马掀开帘子，「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庄教授送你回来的哦，还是公主抱。」

　　她满脸的羡慕将我接下来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口。

　　这种福气也要？

　　罢了，她怎么会知道我都在经历什么。

　　越少人知道，我越安全。

　　「对了我昨晚几点回来的？」

　　「很晚，我们都困了就没注意时间，庄教授嘱咐完倒头继续睡。」

　　担心室友起疑，到时候去和庄元赫那个混蛋说，我便不再追问了。

　　忍着头晕，强撑着下了床。

　　桌上赫然放着室友说的酸奶，连口味也是我爱喝的。

　　这款酸奶很常见，一般超市也只有原味。

　　而我喜欢的口味很难在线下购买到。

　　多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排除其他所有答案，将最危险的答案当做正确答案。

　　验证起来也挺简单，我拿起酸奶就看到瓶盖的缝隙了，是开动过的。

　　我也不敢给室友喝，只能丢在一边。

　　辛善不光自己逃出来了，兴许连带着自己在缅北私藏的东西也带了过来。

　　真是辛苦他了，为了我这样普通的人，耗费如此心血。

　　想来也是，他能当上缅北的王，又怎会是区区一场火可以抓住的人。

　　他一直就是心狠手辣，不给任何人留余地的，包括自己。

　　可辛善向来心思细腻，就连逃跑也未曾给我，日日夜夜呆在一起的人发现端倪。

　　就算是不拧开瓶盖，他也有法子将酸奶变味。

　　酸奶是庄元赫放的？

　　上次去了趟警局就被庄元赫发现了，我索性也不继续想办法。

　　毕竟依着我现在的脑力，想出来的所有方法，一定是他们二人想到应对之策的无效反抗。

　　除了激怒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甚至疑神疑鬼的觉得他们有能力随时监视我。

　　到最后扔酸奶前，我还刻意假喝很久，把酸奶全粘嘴角。

　　「婉儿，今晚没事的话，一起吃饭好吗？」

　　不知为何，庄元赫出现在宿舍门口的样子有些慌乱。

　　为了保证自己真正的安全，没有拒绝他。

　　庄元赫露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他的笑容，恨不得立马就到晚上。

　　我没放他鸽子，甚至下课后提前打扮了一番。

　　餐厅很高级，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高级。

　　亦或是在缅北太久，忘了其实这样的餐厅才是我本该消费的地方。

　　庄元赫帮我切好牛排，将两人的盘子互换好，才开始我等了许久的试探。

　　「婉儿回来以后还适应吗？」

　　他说话的声音还伴随着刀叉摩擦，让整个氛围拉满。

　　外加上我看到切开的牛排里，不断渗出的红血。

　　我想到了过去种种不好的回忆，胃里一阵恶心袭来。

　　回答庄元赫的，只有我一下接一下的干呕。

　　见我如此不舒服，他好心的将牛排撤掉，给我换了份意面。

　　意面是他端给我的。

　　全程不舒服的我，头都没有抬起过。

　　眼睛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递过来盘子的手。

　　脑海里血腥的画面在此刻一同消失，转而代替的则是第一天回归学生时，庄元赫敲在我眼前的手。

　　没有黑痣。

　　我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记忆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下子，我是真没有什么胃口了。

　　「婉儿是不喜欢吃吗？」

　　庄元赫开口的那一秒，我心中警铃四起。

　　我和小叔根本就是陌生的熟人，他从未称呼我婉儿。

　　一直以来都是喊我婉婉，甚至更加疏离的清婉。

　　喊我婉儿的，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人。

　　我下意识的将他与那人重合，用同样的方式对待。

　　在缅北的时候，我就开始条件反射的回答所有问题，还都是实话。

　　这次也不例外，我开口说了实话。

　　「没胃口。」

　　确实是实话，只不过我只是没说全而已。

　　“庄元赫”显然是打算刨根问底的。

　　「那婉儿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不是。」

　　睡得很沉，发生的一切都跟断片了一样，明明我压根没有喝酒。

　　「那是在学校不习惯，和同学相处不来吗？」

　　他好像真的需要个答案，或者说，他想要问的压根不是这个问题。

　　我没再继续回答下去。

　　尽管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小叔了，也要将他当成小叔才对。

　　「婉儿现在连小叔的话都不理了吗？」

　　「自然是听的。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没有胃口，小叔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切牛排的手明显顿住了，抬眼望向我，想从我的眼底看穿一切。

　　我没敢露怯，毕竟我所有害怕的，辛善都了如指掌。

　　我以为那顿饭之后，我会获得一次机会。

　　新学期的开头，课排的格外密，这让我不得不每天见到他。

　　他们两人像是达成共识的，每天都在交替，甚至每天我和他们其中一位说的话，另一位也知道的很清楚。

　　但那夜的对话，至今还会出现在脑海里不断提醒我。

　　这两人一定站在不同立场，在一些事情上会有小的分歧。

　　在确定两人互换的时间后，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受伤。

　　保证伤口隐约可见，欲盖弥彰。

　　「怎么走路还不集中，也不怕撞到。」

　　庄元赫将我往楼梯扶手旁拉，深怕我不扶着就踩空。

　　我用右手轻轻推他，刻意的反转了手臂，将一片淤青露出来。

　　「小叔，昨天刚和你走这边刮到，我可不要再靠扶手走了。」

　　伤确实是昨天磕碰的，也确实和他一起走了同样的路，只不过细节没法对上。

　　我倒是不怕的，毕竟眼前的庄元赫指不定也不知道昨天的所有细节。

　　果然，他沉默的挤到了楼梯扶手一侧，尽可能的站在我侧边，不前不后的位置。

　　面对他我始终不敢放松警惕的，哪怕是到了宿舍楼下，我整个人还绷着。

　　「婉儿，你先等等，我车上有药水给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没给我多少思考的空隙，就将药水拿过来了。

　　怕我不肯用，还晃匀了给我喷好，才放心的将药水塞给我。

　　「行了，上去吧。」

　　走时，他的手在我眼前一晃而过，闪的我只能闭眼躲避。

　　等睁眼，人早已走远。

　　他的手表似乎有问题，可刚才的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清。

　　大概是手表不对劲的缘故，一整晚我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的早八，正巧就是庄元赫上。

　　顶着两眼乌青出现的，竟不止我一人。

　　就连平日里日日夸赞的庄元赫，也比往日狼狈不少。

　　伴随着他手臂的运动，衣领口还会出现一个创口贴。

　　他双手的手背上亦是如此。

　　我还记得在上课，抑制住内心的狂欢，不断的劝自己再接再厉。

　　只要我持续激化两人的矛盾，迟早可以让两人建立的关系取消。

　　直到下课我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很少能看到庄元赫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叔，你怎么受伤了？」

　　我一下课就跑去找他，生怕自己关心晚了。

　　「昨天你给我的药在宿舍，等我课都结束了，给你拿下来吧？」

　　当我说到药的时候，他显然愣了一下。

　　打架的可信度再次提高。

　　之后的课我都在开小差，为的就是计划出更好的内讧矛盾。

　　铃声没响，我便已经将东西全部收好，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老师很给面子，没有拖堂。

　　我顺利的拿到了药水，打算还给庄元赫。

　　谁知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