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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和御影玲王吵架的3654天 ...
01.
当他对我说:“我拿到w杯回来了。”
我面目可憎地回答他:“御影玲王你怎么还不去死?”
02.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和御影玲王吵架,包括双方父母。
并且认为进行完这场殊死搏斗后我们会像儿时那样和好。
只有我和御影玲王两个人知道,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挣扎,撕裂,无止境扩大,反复寻找意义的结论是死路一条,矛盾和冲突蓄势待发,犹如快速上升至半空的烟火向四周迸溅出火花。
火花漫天宣泄,砸到我的衣衫上,灼烧底下脆弱的皮肤,灼烧我敏感至极的内心。
浑然抖落人类外表那层软皮,我继而愈发疏离冷漠,难以接近。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03.
“所以说,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拍摄再一次受伤,御影玲王来医院见我时这样问道。
彼时我烦恼接下来平面拍摄的工作是否鸽掉,见到熟悉的人影只会惹得心烦,毫不客气下逐客令。
“看够笑话就滚。”
他站在离我病床两米远的地方,真好笑,哪有探望病人站那么远的。
但御影玲王不得不这么做,他知道我讨厌他。
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正好能看清他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明明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往我单人房里加个床,就能原地变成病友兼室友的关系。
御影玲王没病,有病的人是我。
04.
他比我早十五天见到初生的太阳。
那个落叶未至的初秋,我们的出生被商界政坛津津乐道,被登上报纸占据头等板块,被编辑们用最令人羡慕的字眼来形容。
你知道狮子座的特点吗?
由太阳神阿波罗所管理,热情、智慧、温柔体贴、思维清晰、具有商业头脑、创新和领悟能力高,数不清的优点,每一项都符合御影玲王。
反之,古板、难以取悦、自扫门前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要求太高、吹毛求疵,全是我的缺点。
所以众多儿时玩伴任我挑选,只有紫色小芋圆勉强入我的眼。
得益于我的家族牵连政坛,低调隐没自身存在,除开像御影这种金字塔顶尖的超级豪门,没几个人搭得上这条线,确定玩伴后,我的父母甚至把我送到御影家生活。
因为他们忙着培养我的哥哥,对我这个二胎实在分身乏术。
不过我们有一点显著相同。
一个人拥有明星般的魅力往往从小时候就开始体现,幼稚园时期,不管老师还是家长,见到我的时候都止不住夸赞,高质量人类幼崽,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我本人却不这么认为,拉过旁边的紫色小芋圆大声说:“我觉得玲玲更好看!”
童言童语震耳欲聋。
大人们忍俊不禁,无辜受到牵连的小芋圆慌忙捂住我的嘴巴:“笨蛋!”
我眨眨眼,孩童稚嫩的手掌覆盖脸上,越过白炽柔软的光线,看见他满脸通红,凑近来低声叮嘱:“都说我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称呼啦,是你说喜欢,我才同意让你这么叫的,别人这么叫我我大概无法忍受。”
煮熟的芋圆两碗。
他说什么我压根没认真听,只注意他垂下眼,过于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扇影,轻轻阖动着,像刮过我的心脏。
“‘玲玲’只属于你。”
05.
幼稚园时期起,我十分抗拒跟同龄人交往,讨厌大家围在一起玩玩具,同一本故事书被很多人拿过,光想象那个画面就浑身不舒服。
但我表现得很好,每次都用完美无缺的笑容掩盖,除了玲王,连幼稚园老师都没有发现,就算发现又怎样?估计当作小孩的秩序敏感期。
不是秩序敏感期。
是我从小对自己的东西有强烈的偏执欲。
06.
进入小学。
老婆婆负责照顾我和玲王的生活,他的父母则很少露面,正合我意,我不知道如何和顶着‘父母’这个头衔的人相处,也不知道父母是否会像老婆婆一样,面对我五花八门的要求感到头疼,露出一脸无可奈何又温柔的神情。
“仅仅因为袜子搭配得不好看所以闹了很久,小小姐对自己的着装很严格呢,长大说不定能成为一位很有品味的女性。”
她变着法儿夸我。
毕竟相较于那位小少爷,我对御影家安排的精英课程总是兴趣缺缺。
什么都学,什么都略懂皮毛,然后便不再进修。比起这些我更喜欢每期各大杂志出的新刊,喜欢花花绿绿的新潮穿搭,也喜欢层出不穷的网红店。
意外的时髦,天生就比同龄人对颜色认知更加清晰,对‘美’有独一份见解。
而我们所上的小学是放眼整个日本都屈指可数的贵族学校,校风非常严谨,女生必须把头发梳起来,裙子的长度也必须在小腿,禁止佩戴艳丽的饰品,禁止化妆。
低年级的时候还好,到高年级,我逐渐有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玲王。”我问他。
“为什么擅自换发型?”
“不要再改变了玲王,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
07.
小芋圆定定看向我:“你的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我想要触碰他头发的手顿住。
08.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桌面乱糟糟我想帮忙整理一下……”
“闭嘴!助理手册上第一条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不懂日文也该听经纪人强调过,眼睛不好使脑子不好使,这种单细胞生物到底谁招进来的?你真上过班吗?签合同之前把甲方要求看清楚记牢,这种事情需要教吗?!”
语速连珠带炮般质问,我死死盯住眼前不停鞠躬道歉的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随后几近发脾气偏执地怒吼:
“我的东西不可以被别人移动、调节、收纳,我讨厌变化!”
09.
经纪人双手环胸倚靠门边,闹剧重复多场,他习以为常。
等到新助理连滚带爬逃离这个房间,和他擦肩而过,才摆出一副伤脑筋的神情:“哎呀,半年辞退八个助理,被报道出去你的形象估计会大打折扣。”
“用不着你提醒。”
开什么玩笑,大众心目中早就把我性格不好、脾气差劲这种标签钉得根深蒂固,放在别的女明星头上算黑料,放到我身上大家见怪不怪。
毕竟我的人设冷脸资本公主勇闯娱乐圈,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过几天你马上要进组怎么办?”
“归根结底你每次找来的都是些碍手碍脚的家伙,多上点心也不至于这样,你到底每天都在忙什么?非得找助理你的业务能力本身就有待商榷吧?不如去公司里别的经纪人手底下学习学习,钻研深造如何当一名派得上用场的经纪人。”
“姑奶奶,我当你的经纪人和助理没有区别。”
他满脸无奈,看得出来此时我的心情如同装满水的气球一戳就爆,仍然提到:“御影少爷派人送花过来……”
“丢掉。”
他囫囵说出被打断的后半句话:“还有您的哥哥。”
屋子里寂静良久。
“送进来吧。”
听到我这么说,经纪人如释重负。
之后那束紫色鸢尾花被我带回家,临走前路过随意丢弃墙角无人问津的白百合,耀眼刺目地仿佛剐下人的眼睛,不由得加快脚步离开,再多看一眼就要瞎掉。
工作原因常年住在酒店,但其实我有固定住所。
从御影家搬出来我的哥哥于东京购置另一处房产记到我名下,我们从小不亲近,陌生,没什么交流,长大后反而感情说得过去。
我想拍电影,隔天收到导演的入选通知。
我想上综艺,节目的原班人马临时更替。
我想接代言,各大品牌纷纷投来橄榄枝。
经纪人与我哥之间似乎有独特的联系方式,娱乐圈这场资本游戏里称得上畅通无阻,不管捅再大的篓子,再严重的黑料都无关紧要,大众对我的印象逐渐麻木,资本家的公主脾气差点无可厚非,脸好看就行,后来我拿下电影蓝丝带奖项,他们又统一口径说孤狼永不合群。
神他吗孤狼,我只是不屑与别人群聚做一些愚蠢的事。
10.
天色渐渐暗下来,云层哭得噼里啪啦作响。
窗外倾盆大雨,我捧着那束紫色鸢尾花不为所动,倚靠落地窗边,伸手拢过娇嫩的花瓣,轻轻抚摸它脆弱的叶面,延展开来的脉络。
然后小心用脸贴近,紧紧拥抱它。
指尖泛白褪去的血色意味着我的疼痛褪去自主意识,变成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常识,阶段性开关、偶发型阵痛,再次听见御影玲王的名字,我发现我依旧很讨厌他。
并且这点疼痛根本洗刷不掉我对御影玲王的怨恨。
11.
众所周知我是童星模特儿出身,并非正统演技派,进入时尚圈的理由很简单,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
从小对时尚杂志感兴趣,看到上面自己单推中的偶像,八岁的我满眼亮起星星,急不可耐地拉拉小芋圆的袖口:“快看,她真的超级可爱!”
他当时随口一句:“你比她要可爱吧。”
我傻傻愣在原地:“玲玲觉得我要更可爱一些吗?”
骨子里讨厌群聚,讨厌变化,这句话却给予我莫大自信心,窝在房间里思考犹豫,最终鼓起勇气给家里打电话:“哥哥,是我。”
我想。
我想让玲玲也看到我在那上面。
12.
“满二十岁以后就结婚。”
我做梦了。
梦回国中时期,容姿端丽的少年如同漫画家冥思苦想,日夜作画笔下的少女漫画男主,那张脸不管放在哪里都很出挑,配合一贯温和有礼的性格,理应受到所有人喜爱,他被人群簇拥着,他闪闪发光。
他转过头来语气笃定地对我说。
13.
如今二十七岁,我主演的电影大爆,届时是我正式进入娱乐圈的第十年。
也是和御影玲王彻底决裂的第十年。
电影主要讲述一段男主开局身死,女主各种深情回忆,然后现实里大杀四方,恋爱脑疯批变身终极事业脑的故事,可能我出演得过于真实,再加上过去曾被邀请参加恋综节目,作为特邀嘉宾请到现场。
别人都在为绝美的爱情感动落泪,镜头转向我,我嗤笑着:一个女人要是依靠男人那还有什么用,结局不用想我就已经猜到。
以及我的出圈翻白眼表情包:整天爱来爱去的,恶心死了。
出道以来一直秉持大女主人设,合作对象众多片叶不沾身,时不时的清醒发言,让我成功拥有一批事业粉,这次电影大爆有人将我小时候的采访片段和恋综画面剪辑到一起,童星出身就是这点不好,成长史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霓虹果真恋爱从小孩子抓起,视频里主持人提问道:“XX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的话……可能会,在意夸我可爱的男生吧。”
“喔意想不到的回答,还以为会从其他方面入手结果意外地好搞定啊XX酱~”
“这么好搞定真是没办法呢~”
镜头中小女孩笑容甜甜,语气夸张地越过这个话题。
画面跳转。
成年后的我满脸不耐烦,连走路都一副脚底生风的肆意,谁都不放在眼里,态度恶劣的高岭之花,评论区众人啧啧称奇,围观讨论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如今这般毒妇模样。
昔日黑历史再度被挖掘,我脸色煞白,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尽数扔出去砸得稀巴烂。
14.
网络上这条视频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机来电,屏幕显示不想看到的名字,我飞快接起来:“有事就说。”
没事的话先挂了。
他说等一下,零星过去几秒,又好像过去整个世纪那么久,电话那头始终安静,我暗骂神经病,准备挂掉,听到御影玲王低低询问我:“演戏,喜欢吗?”
“不喜欢。”
我简明扼要,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管是演戏还是你,我统统都不喜欢。”
15.
国中乃至高中时期,托御影玲王的福我声名在外。
“超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最近时尚圈炙手可热的美少女模特儿。”
“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性格恶劣,绝对不允许别人对她大呼小叫,还非常任性。”
“真不知道玲王君看上她哪一点。”
和校园王子一起上下学、一起用午餐、一起组成两人行动小队,这类自私自利的行径数不胜数,女生们言辞激烈,碍于玲王只敢私下进行声讨。
同样的话术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觉得无聊。
一群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真惹到我通知家里看她们家大人不得高低给她们几个大耳刮子,事实证明,只要和玲王待在一起,这些恶意就会源源不断向我发散、靠拢,钻进我的耳朵,扼住我的脖子,对我造成毫无实质性的伤害。
“凭什么她长得漂亮又受欢迎,老师们也都喜欢她,成绩一般般,有什么好装的?”
“上次我爸爸来接我,看到她一直夸她,现在XX酱都快成我们家圣经了。”
“反正就是喜欢勾引男人吧?”
“我有个问题,你们谁听说过‘xx家’吗?”
“好逊,我早说过她压根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大小姐,模特儿的工作也不知道用什么肮脏的手段获得的,这么小的年纪就混时尚圈,心机真重。”
“谁家大小姐会抛头露面,为了赚学费真不容易啊。”
学校里极个别知道隐情的人出声提醒,让她们别捅马蜂窝,无论是我的家族还是御影玲王的怒火,降下责罚无人能承受。
很明显,劝诫没起到任何作用,大小姐们变本加厉,一波又一波的言语暴力还是向我涌来。
16.
御影玲王对这一切不能说毫不知情,只能说风险规避。
偶尔与他交好的男生提及‘xx酱在女生之间的风评不太好’,他笑容淡漠,眼神变得锐利。
“可以不要叫她‘xx酱’吗?”
17.
这些恶意,因为凪诚士郎的出现而大面积爆发。
懒洋洋、不谙世事的天才,御影玲王所追求的宝物,我大概永远无法领略到他眼中的风景,伫立球场边冷眼旁观他们的足球游戏,没人看得出来,我双手环胸,实际五指狠狠掐紧底下的皮肉,想要抓得鲜血淋漓才好。
疼痛不足以动摇我的嫉妒心。
真碍眼,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还有你,御影玲王,你也去死。
18
他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我身上,每天围绕他的小天才,像条小哈巴狗。
饿了要喂,累了要背。
说实话,我跟玲王都不曾这么亲密,哪怕他国中时期跟我求过婚,很多时候我真想问他:小哈巴狗,到底谁是你的主人?
没问出口,事实谁都不是谁的主人,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
除了凪诚士郎,这家伙我完全看不透。
19.
我玩起离家出走那套。
并不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我的东西堆积御影家好几个房间,每个角落,无处不在,一时间想要全部打包带走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父母那边也很难解释,所以我能做到最极端的程度,无非半夜仍然逗留街头,等待有人能找到我。
天空朦胧胧一片,云层哇哇大哭的预兆。
蹲下身拥抱浑身湿透的自己,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往往想方设法证明点什么,我不打算避雨,年少轻狂觉得这是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浪漫。
雨滴落在屋檐顺势淌下的声音。
行人匆匆路过踩到水池的声音。
整个世界通透无比,再清晰不过,感官从未如此这般宁静,偏偏有人看不懂气氛,伞面挪过来遮住半个世界,人来人往的街头,他同样蹲下身,盯着我半天冷不丁出声:
“小流浪猫。”
“?”
“啊,你是玲王的未婚妻吧,他跟我说过。”
天才君尾调拖里拖沓,等等,我无法忽视他那句‘流浪猫’,什么意思?挑衅我?觉得外人眼里我攀附御影家的行为和收养流浪猫没差?
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语气恶劣:“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闭嘴。”
凪诚士郎歪头,表情困惑,恐怕没想到我的脾气和传闻里一样,又或者和他从玲王口中听到两个版本:“可是玲王很担心你,下次我不会再来玲王……和你的家,抱歉。”
“然后呢?所以?你到我面前说这些有意义吗?”
白绒绒的少年温顺无害,落到我眼里扭曲成黑星邪恶笑容的大反派,好恶心,从胃里咕噜涌上来强烈不适,炫耀结束能不能滚啊,假好心好歹演得真实一点。
“如果你不想回家,那要不要去我家?”
他突然提议。
又好像知道这句话很唐突,紧接着说:“……我会通知玲王过来。”
20.
第二天白宝头条被我和凪诚士郎占据。
照片拍得很唯美,男女主共处同一把伞下,男主微微讶异的侧脸,女主隐忍克制的表情,大概争吵什么恋爱话题,气氛暧昧得和周围隔开一线,四面八方而来的雨如细线般划过,给背景渲染上青春疼痛文学的色彩。
昨晚发生什么,当然不可能半夜去仇敌家。
附近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玲王马不停蹄地赶来,见到我浑身湿漉漉的样子脱下外套把我包裹其中,双臂牢牢收紧,从他的怀抱里我恍惚察觉到他的情绪,惊慌中带着后怕,他拥抱我的力气几近颤抖。
耳边不停响起道歉,他说不该无视我的感受,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好,对不起。
然后在凪诚士郎面前。
他低下头颅,旁若无人般亲吻我凉薄的唇角。
21.
那天起我再也没近距离接触过凪诚士郎。
他于我而言就像白纸上印有一个名字,变成空洞陌生的词汇难以解读,斑驳的雨中记忆渐渐抹去,慢慢的,我记不清他的脸了。
这说明我和玲王相处的时间被压缩得岌岌可危,他们亲密无间,上学、午饭、训练、周末,但凡能两人小组,绝不单独行动。
留给我的仅剩每晚一小点睡前环节,我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用力把门关得乓乓响,将御影玲王和他的足球梦想全部阻隔在外,然后发疯打翻桌子上所有物品,能砸的不能砸的,易碎的牢固的,有纪念意义的有附加价值的。
最后拼命扯拽自己的头发,疼痛感紧绷,渗入神经,我猛地意识到什么。
头发不可以拽,头发很宝贵。
我倏然松开手,镜子里那张面容扭曲的脸神奇地平静下来。
外人眼里我依旧维持光鲜亮丽,眼里容不进一粒沙子的高傲形象。
22.
这副身体不单单属于我。
御影玲王的魅力固然耀眼,并非无人能及,哪怕不被广大女生承认,凭借这张脸我也把白宝校园公主这一身份坐实,说到底,白宝这地方只看重两样东西,家世和能力。
曾经的我这两者皆不容置疑。
失去御影玲王明面上的庇护,失去保护伞后,我在白宝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口口相传凪诚士郎位列御影玲王新宠首榜,传闻里我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是不知好歹的那个。
“玲王大人对你这么好,你却根本不懂感恩。”
“长相再清纯,掩盖不住水性杨花的性子。”
“糟糕透顶……真这么喜欢男人不如我送你几个玩玩?”
她们认为矛盾出于我和凪诚士郎的街头合照。
要说多少次,这些女孩子们的小打小闹无法对我造成困扰。
23.
直到我摔了一跤。
四四方方的格子间,我坐在马桶上给玲王发消息,湿发黏腻脸侧,水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砸向屏幕,将底下的文字无限放大,我试图抹去那点水珠,反复擦拭结果越抹越模糊,它们分裂成无数个看得清,摸得到的微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小空间里锁芯转动的响声异常清脆。
可喜可贺,他没选择当小哈巴狗黏紧他的小天才,而选择白马王子从天而降。
对他来说手到擒来的剧本。
开门第一眼,聪明如御影玲王很快搞清现状,葡萄眼里盛满怒火,熟悉的外套再次裹住我,以及,唇角同样落下滚烫的亲吻,交换我此时冰冷潮湿的温度,相较于上次他迫不及待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这次的动作显得很轻柔,生怕惊到我。
热度传递,燥意一点点涌上心头。
打湿的衬衫暴露曲线,他近乎礼貌地克制,随后全推倒重置。
安慰起带头作用的欲望往往很难收场,再轻柔的动作到最后也揉捏进力气,我们抵死交缠,在这个阴暗拥挤的角落里亲得浑然忘我,四周静悄悄的,我听见鼓膜处心脏声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不出意外它即将跳离这副身躯,跳出整个地球之外。
“稍微改变下性格,温和一点。”
世界轰然倒塌。
我屏住呼吸,心跳声拉平,身体吱呀作响发出抗议。
“我很担心你,如果我……”
窗外划过闪电,我面无表情叫停:“滚吧,御影。”
24.
我们没那么快决裂。
关于我摔跤的事,御影玲王对整个校园进行全方面清算,策划者实施者参与者无人幸免,她们痛哭哀嚎,她们认错求饶,校园广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念道歉稿,教室门口齐刷刷向我低头。
我抬起下巴眼神睥睨,仿佛从未跌落神坛的公主。
最终解释权掌握在上位者手中,没多久她们迫于家族压力纷纷主动递交退学申请,御影玲王用这般威压平息异声,确保我可以平静度过校园生活,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
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人离开之前愤恨不平地找到我:“别以为你能一直嚣张下去。”
我说:“得亏御影玲王提早出手,不然你的下场不光退学这么简单。”
25.
我没跟任何人开玩笑。
除非我找不到报复对象。
河岸的风很舒服,吹过少年们乱糟糟的额发,从后方看起来他们相处得不错,举手投足间融不进第三个人,连发尾都叫嚣着自由意志的体现。
车里老婆婆提醒我: “小小姐,距离拍摄时间……”
“今天不工作,回家。”
我抚摸大腿裙摆下包扎好的纱布,语气平静:“明天通知校方,增加监控摄像头的数量,拐角处,操场,走廊,体育器械室……包括我没提到的地方,全部落实到位。”
御影家,我的命令和玲王享有同等权利。
老婆婆温和应下,目光触及窗外,她是最靠近我和玲王的人,从小看着我们长大,对我们一举一动背后含义都了解,隐约猜到事端,问道:
“需要告知玲王少爷吗?”
“不需要。”
老婆婆缄口不言,随后又保证道:“玲王少爷最终会回到您身边的。”
我听得厌烦:“先管管他自作多情的毛病。”
26.
我当然清楚御影玲王会回到我身边,从小到大他不知多少回陷入这种自给自足的乐趣,美名其曰燃烧新的热情,实际他闲得到处找事干。
“没劲,无聊透顶,不想做了。”
基于过去判断我仍然天真在等他说这种话。
工作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多次临时爽约,负面新闻缠身,经纪人语气委婉地问我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顺带一提,当时的经纪人和我二十七岁时当属同个,十年间我很多习惯不曾改变。
我打开主页评论:
“XX酱最近状态下滑得好严重。”
“笑容看起来有点僵硬啊,是生病了吗?要注意休息啊。”
“总觉得……没有以前可爱了。”
27.
不得不承认凪诚士郎操纵人心方面相当有一手,我没等来御影玲王幡然醒悟,等来“我要和这家伙一起去蓝色监狱”。
窗外阴雨连绵多天,云层黑压压一片。
我心不在焉,脚下突兀踩空,眼前世界化为乌有。
然后,天色完全黯淡下来。
再次苏醒时大脑疼痛欲裂,像有人拿着刀子不停生搅,我抱头连连拒绝,不肯承认自己一败涂地,手指苍白,用力突显骨节的形状。
似乎谁贴上来,无比怜爱地卸去我手指力气。
恍惚拉着我的灵魂回到小时候。
混乱不堪中,我下意识喃喃出声:“玲玲……”
对方动作明显僵硬,很快恢复如初,就是这般异样使我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医务室单间里只有我和御影玲王两个人,一股凉飕飕的寒意爬上皮肤,我低头看了眼自己,面色难堪:“谁准你脱我衣服的?”
“海边度假时我哪里没见过……疼吗?”
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很轻,又很重很重,寥寥两字好像问出很多个问题,不等我回复,他自顾自残忍作答:“我会让她们付出比你疼痛一百倍,一万倍的代价,不,这样远远不够,身体上的折磨算什么,要让她们发自内心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一天品尽御影家恐怖报复的滋味。”
剧本里深情大反派台词。
原来那股寒气不止来源于空气,还来源于御影玲王本身,别白费力气了,我环视周围:“跟我一起摔下来那孩子呢?”
御影玲王蹙眉,大概触及不愿回想的情景,隔很久才说:“谁管她。”
28.
从学校论坛我得知那女生被送去医院,全身多处骨折,脑袋缝了三针,比我轻微脑震荡严重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如果把我身上零零碎碎加起来,倒也差不太远。
御影玲王越维护我,便越恶性循环。
他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思来想去:“和我订婚吧。”
丢下惊天大雷,病床边他和做出满分试卷,等待老师夸奖表扬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彼时我沉浸在被褪去外皮的难堪里,内心屈辱感挥之不去,闻言狠狠咬住下唇,紧绷感压迫神经,压迫我肺里最后一口气。
“到此为止,我们解除婚约。”
期待落空,他听到什么不可能的话,满脸不可置信。
“别开玩笑啦,我知道你……”
我强压怒火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你以为我父母为什么把我送到御影家?”
不就是看我对你感兴趣,想让我玩得开心吗?
可我现在不开心。
29.
御影玲王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由不得他拒绝,尖叫声冲破喉咙,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这么尖锐的声音,哭嚷着,抓起背后枕头拼命丢出去,随即双手捂住脸,卑微地弯下身躯,我孤傲的灵魂同时折叠,想维护最后一丝体面:
“凭什么?凭什么我因为你一直承受这些!”
30.
手握大赢家角色,原本我的人生应该按部就班,一帆风顺下去,故事走向歪七扭八,剧本里御影玲王不是白马王子,也不是深情反派。
是我一切苦难的来源。
是我夜里常常惊醒的噩梦。
是我听到声音都会颤抖的存在。
从御影家搬出来的过程谈不上顺利,总之我在这所新房子里,一住就是十年,双方父母把错误全部归结于率先提出追梦的那个人,他进入蓝色监狱之后,我修养了小半年,一头栽进娱乐圈,期间我听说他和凪诚士郎处处碰壁,后来他捧起世界杯奖杯,采访上提及最喜欢的女明星是谁,他沉默很久,笑笑说出我的名字。
“她是我的未婚妻。”
31.
我在网络平台回复他:“滚,少白日做梦。”
全世界都知道我不喜欢御影玲王。
可御影玲王喜欢我。
32.
电影票房尘埃落定,不论成绩,工作前夕和结束之际我的哥哥通常送来庆祝用的花束,无一例外,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让助理特别留意,又或者助理自作主张订购的,维护我们表面看似淡薄,实则无法斩断的亲情。
而和他一同准时的,经纪人不知道重复多少次:
“御影少爷派人送花过来……”
“丢掉。”
众多各方送来的花束里,我只会丢掉一束,也只会抱回一束。
倚靠窗边径自发呆,鸢尾花的颜色和我家窗帘颜色很接近,这种花被法国人视为国花,相传法兰西王国第一个王朝的国王克洛维在受洗礼时,上帝送给他一件礼物,便是鸢尾,在法国,它象征着光明和自由。
冷空气里我静静呼出一团白雾,看着它出现,消失。
然后低头默不作声,用脸贴近脆弱挺立的枝干。
33.
这十年间发生很多事。
比如御影玲王拿到W杯后回家接手家族企业,比如那之后他每年都向我求一次婚。
公开、高调。
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大众围绕我的话题离不开‘御影选手最喜欢的女明星’‘御影选手指定未婚妻’‘御影选手今日求婚成功了吗’,他的梦想实现了,这些话题里提到他通篇‘御影选手’而不是‘御影少爷’。
又比如他正式接手御影家后,各行各业莫名其妙倒闭了很多家公司,一时间上流社会人人自危,他们暗地里骂御影玲王踢球踢疯了,回来第一件事排除异己。
但很快有人发现,倒闭的公司拥有同个特性,家里的孩子曾经就读白宝高校。
他们转头骂起御影玲王专搞校友。
34.
得知这些新闻我却高兴不起来,不是正义来得太晚,真正的幕后指使早就被我搞废掉,活生生体验到地狱般绝境,御影玲王现在的行为不过是迁怒,既然找不到报复对象,那就一锅端起,当然他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多少沾点关系。
‘无人幸免’的意思。
没用的,我不会轻易原谅他。
只当他在和我炫耀,他的手段更胜一筹,可以找到当年我寻不到的蛛丝马迹。
于是脸色难看地将他的网络账号拉黑。
35.
庆功宴结束后,我昏昏沉沉走出饭店,夜晚的风吹过裙摆,吹乱专人精心打理的长发。
好凉快。
有些寂寞。
抬起下巴望向天边的圆月,有时我不理解,到底什么苦苦支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觉得开心吗?成就感满满?我并不算拥有多大野心的人,进入娱乐圈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赚钱,说出来自己都会发笑。
可以了吧,足够努力了不是吗?
电影票房突破历史记录,新闻通稿里隐隐有要把我捧到日本第一女明星的趋势。
第一啊……大家真的很爱说这个词。
拉开保姆车后座车门,偏凉的硬壳质地摸起来很舒服,喝多的缘故,只顾着脚下我没注意车里有别人,一坐进去便闭目养神,仰头倒向靠背自言自语:“可恶,头好痛。”
刚说完,嗅到一股玫瑰和粉百合混合,仔细闻弥漫开白檀的后调,带有一点商务,成熟大人的味道,来源谁不言而喻,我强撑支起脑袋,抬眼看到昏暗车灯下,精英模样的少爷正巧合上书籍,不管什么时候都注重提升自身,不愧是他。
抛开私人恩怨,二十七岁的御影玲王不可同日而语,黑色的西装大衣衬得他身姿挺拔,衬衫选用同发色系更深沉一点的颜色,浑身散发着低调迷人的紫色韵味,十七岁的他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压根不能相提并论,连车灯下细小的微尘都萦绕他打转,印证他母亲那句话:
世界就应该围绕御影玲王转。
围你吗,去死。
他无视我的恶霸公主发言,凑近来捧住我的脸,示意把力气转移到他手掌上,表情透露几分苦恼:“你今晚应该只喝了气泡酒,酒量还是容易让人担心的程度啊。”
“有病吗?擅自到我面前玩家长角色?”
没问他怎么对刚发生的事了若指掌,我一如既往没给他好脸色。
36.
其实我们俩心照不宣一些事。
当初我摔跤,他说出的完整台词:“我很担心你,如果我离开你身边怎么办?”
我气得不是他让我变得圆滑懂事一点,待人温和一点,我气得是他打算离开我,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句话我无法接受。
看着他和那个谁玩足球游戏,我满脑子想着:踢足球需要这么多肢体接触吗?
不要碰我的东西,好恶心。
37.
我对自己的东西向来很有包容性,除非他不经同意硬要揭开我隐瞒的伤疤,痛得我龇牙咧嘴。
弃我的骄傲和自尊心不顾。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赢家角色,怎么可能背地里源源不断承受炮灰路人的围攻,我理应获得漫画里手持长剑,骑着巨龙打败最终魔王获得胜利的主人公待遇,这些炮灰路人不仅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抬起垫脚石向我砸来。
不好意思,不破甲。
还是御影玲王破甲叠得高,一句‘和我订婚吧’轻易给我破防,如果非要用一句漫画台词回答他。
“收起你的怜悯,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38.
听闻他和凪诚士郎处处碰壁,同时期我在娱乐圈转型过程也十分艰难。
我真的很努力,努力看谁都恶心。
39.
御影玲王低低笑出声,摩挲着我的脸力气小心得像触碰什么易碎品,好像真被我骂坏脑子,我垂下眼去不想去看他的脸,酒精作用下睫毛颤抖得不像话:“你这是在做什么?”
识相点挨两句骂快滚才对。
“小孩子脾气。”
坐实家长身份,他说这话时语调零星带有纵容意味,伸手欲揽过我的肩膀,遭到严重抵抗,推攘间肩头细细的肩带往下滑,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伸手帮我拉上。
“不是头痛?”
“要你管!又来看我笑话吗?反正你眼里肯定觉得我可笑至极。”
“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没抱到我,他便跟着我一块儿顺势靠上椅背,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街边的灯光从车窗跳跃进来,跳跃进他的眼睛,那块紫色宝石流光溢彩,倒映出我的脸,好似镜面切割状呈现出来,每个时期不同的我。
全部的我。
他神神秘秘的微笑,气氛不由得有点暧昧。
事实上,从他碰到我裸露在外的肩膀起,勾起肩带,指背慢慢挪过,经由大臂、肩头,最后故意从锁骨溜走,指尖落下的痕迹算不上规矩,火烧火燎,要不是做出这种行为的人是御影玲王,我真有种面前的人刻意和我调情的错觉。
他说:“恭喜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指什么?”
“电影票房大卖,杂志销量再创新高,网络投票大女主榜首……”他如数家珍,声音混合那点香水味不停靠近,沾染我的衣衫,蹭上我的脖颈,还是被他抱到了,这该死的体型差,尤其他去做运动员后。
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低头嗅嗅,张扬华丽的味儿蹿到天灵盖,再这样下去估计全身都要是讨人厌的味道,随口打断:“不应该是好好的大小姐放着不当,非要在娱乐圈撞得头破血流吗?”
耳边话语声停顿,大抵很早就想这么做,他俯下身来完全拥抱我。
“确实超出我的心理预期。”
“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的你,唯独这件事。”
“辛苦你了。”
40.
我全身因为他这些话血液逆转,每个细胞都不受控起来,它们焦躁不安,互相推挤来互相推挤去,最终受限于主人只能面面相觑。
意识模糊拉扯,想起究竟什么促使我进入我根本不喜欢的娱乐圈。
八岁到二十七岁,足足十九年,比对待任何事都认真,占据生命大半部分,拼尽全力的原因。
41.
我对御影玲王的态度一直带有仇视、偏见,但我知道,我狼狈不堪地爱他。
“那个世界第一的梦想。”
“是我不行吗?”
42.
他一下紧张地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不知所措地像没经由排练临时登场的演员,记忆里我着实没给过他这样的机会,高傲的公主不会掉眼泪。
好在御影家精英教育没有教‘怯场’两字,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抚过我的头顶,一下又一下,带有安抚情绪,顺势落到后颈那处使力,脑袋愈发靠近,空气里响起他略显迟疑的语气,关于他暂时离开去追求W杯这回事:“不是同意了吗?”
我不说话。
他学着我的口吻:“‘去死’‘滚’?我认为这就是你所表达的方式。”
说完相当自信地摸摸我的脑袋,感叹道:“按你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对我说‘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吧,这也是你的可爱之处。”
43.
至今不交朋友的原因。
在我心里,觉得所有人都没有和我一起出生长大的御影玲王要来得好。
他是陪伴我最久的人,其余都不重要。
44.
“去死!御影玲王你给我去死!”
“绝对不原谅,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鹦鹉学舌恶心死了,我大发脾气在他怀里扑腾挣扎:“放开我!你爱去干嘛就去干嘛与我无关,开门赶紧滚,还有你喜欢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反抗无效,挣脱不开退役运动员的怀抱,他好心情地桎梏住我,听到这些话很是受用:“你看,不坦率的孩子可不受欢迎啊。”
“我本来就不受欢迎!”
“那还真头疼,你觉得我今天来这里干嘛?”
等不及回答,他亲亲我的耳垂:“来迎接我的世界第一女明星。”
45.
挣扎无果后只能放弃。
我抽泣着,哽咽说:“我不想找助理,你让经纪人把那些人都撤掉……”
他拍拍我的后背:“好。”
“你打电话告诉我哥,我百合花过敏,叫他别送了。”
御影玲王低声笑笑,说好。
46.
哭到最后酒劲上头。
我开始反复提问:“我不行吗?只有凪诚士郎可以当你的宝物吗?为什么?我不行吗?给我一个理由啊,为什么我不能当你独一无二的宝物,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存在,凪诚士郎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吗?那我算什么?!不是说过只属于我,骗子。”
御影玲王微微蹙眉,苦恼得很。
说真心话大抵有些难为情,他耳尖染着绯色,认真且专注地看我:
“那你对我的称呼得叫回‘玲玲’。”
47.
「我知道她神经质,她疯狂偏执,但我爱她。
我得比她自身更能正视她是单独存在的个体,不是依附我的存在。
我爱她所以我唯独无法接受她不自由,不想当作宝物,不是这种关系,不要被我束缚。
十七岁的错误用终身抱憾,二十七岁的御影玲王不会重蹈覆辙。」
48.
他说他没有骗我。
“从始至终,玲玲只属于你。”
-凪诚士郎轻微败犬。
-御影玲王想放任你自由,但你根本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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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和御影玲王吵架的365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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