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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阵中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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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缇目光灼灼,看得雷挽不好不答她,只得说:“我报了神武社,别的还在考虑。”
仙社招新,乔大小姐的确懒得参与,只是她下了课闲来无事刷灵网,看到有人讨论苍雷府新来的圣女来了仙社会。
想到早上雷挽经过琴课室的匆匆身影,出于好奇,她就问了仙音社弟子,是否见到雷挽。可惜负责招新的社员没见到人不说,竟还告诉她雷挽去了神武社。
乔缇原以为雷挽少年老成又眼高于顶,与其他放养式的世家子弟不同,没成想学宫弟子们私下创办的仙社也能入她的眼。
她一脸怀疑地看着两人,戳了戳卫灵窍,问道:“你许了她什么好处?”
卫灵窍舒服靠在老槐树边,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这可不能告诉你。”
乔缇生气地推了推他,见他依旧不说,又转头对雷挽道:“那你想去仙音社吗?无需过试,我保举你。”
雷挽想了想,问道:“仙社之事暂放,乔小姐可知除了青阳君,学宫内还有哪些夫子教音律课?”
乔缇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懂为何雷挽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斥青阳君。
“有当然是有的,可青阳君是如今最厉害的音修,你连他的课都不听,别人的你就听得下去?”
“实不相瞒,我只想上些容易拿学分的课。”雷挽补充道,“青阳君的课,太贵了。”
雷挽从前并没有上过这种学宫体系的课,初次体验或许新鲜,但循规蹈矩、慢慢修炼终究不是自己的作风。
她还是更喜欢找个洞府修炼个十年八年,出关缓两口气,再继续新一轮修行。
乔缇瞪大了眼,忽而侧头问卫灵窍:“她与你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学坏了!”
卫灵窍闻言摆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可是认认真真学,不是为了考试拿学分。”
广场内不知何时飘起一阵浓雾,这雾来得古怪,场外修士竟然无法通过灵视窥得内情,连人声也完全隔绝。
雷挽皱眉只觉有事。
卫灵窍一错不错盯着前方,最后骂了句:“这群卖假药的要把所有人都毒翻吗?”
“你们……”卫灵窍转过头顿了一下,避开雷挽指着乔缇道,“你跟我来,贾药仙的毒融进了阵法,你我一会儿进阵毁掉阵眼。我猜阵眼必不会在灵阵社附近,多半是西边或南边,我去西边,你去南边,半驻香内找不到就换方向。”
乔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雷挽在一旁静静听着,突然问:“我能做什么?”
“毒雾危险,你替我们去叫夫子吧。”说罢,卫灵窍与乔缇一个眨眼便从原地消失。
雷挽从前当然也遇到过毒修,作为药修的分支,这部分修士往往性格古怪,偏爱捣鼓一些没解药的毒。
然而,修士解毒有时候并不需要对症的解药,只要医修修为高深,即可施法驱散。想到这里,雷挽心里已经有了求助对象,火速朝清露峰跑去。
刚入雾中,二人便觉五感尽失,浑身不自在。忽然,乔缇发髻上一支蝴蝶簪子散发出幽幽绿光笼罩全身,在绿光之内,乔缇不受毒雾影响。
她下意识摸了摸那支簪子,傲气地挑了挑眉,左右观察了会儿,已看不见卫灵窍的身影,于是按照约定前往南边。
自入阵中,卫灵窍额上那枚剑纹就开始发亮,他双目有神、耳听八方,丝毫不受影响。
一柄蓝色灵剑跟在他身边,剑有灵智但还没诞生剑灵,此刻已能做到不施法的情况下,在主人左右自由地飞来飞去。
卫灵窍没有按计划去西边,相反,他径直朝神武社的摊子走去。
不多时,卫灵窍就见神武社前围坐着一群社员,不过他们既无乔缇那样好用的灵宝,也无道主亲赐的剑纹庇护,只能困在原地。
卫灵窍找到温执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温执琰只觉眼前一闪而过卫灵窍的脸,随后又是一片灰。
“灵窍?!”他惊喜叫道,其他人听不见,卫灵窍却是可以。
看到温执琰认出自己,卫灵窍立刻拽起他去找贾药仙。
其他人在阵中慌乱,祸首贾药仙正与灵阵社的齐思鹤勾肩搭背,他们二人一高一矮、一宽一细,看着尤为不搭。
高而宽的贾药仙嘿嘿笑道:“如何?只需在阵眼处捏碎瓶子,三息之内即可漫延全阵。”
齐思鹤满意地点点头,忽而又变了脸色,挑剔道:“就是这毒性不够强,价格又太贵。”
贾药仙听出他要砍价,放下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连忙反驳:“一瓶才收你二十灵石,已经是地板价了,威力更强的也有,要加钱。”
齐思鹤沉思片刻,对他说:“这样吧,我先收十瓶,你给我打个折,一百八十块灵石。”
“二位还真是悠闲,丝毫不管别人死活吗?”轻佻的嗓音从雾中传出,两个差不多高的身影渐显。
这声音贾药仙耳熟,面前这两个人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一个月前,贾药仙想与神武社做笔大生意。
神武社内都是武夫,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不方便找医修帮忙,擦点灵药就对付过去了。贾药仙瞅准了商机,私下与卫灵窍闲聊,想要拿到神武社定期购药的单子。
为表诚意,贾药仙送出了上品疗肌膏当做试用,结果卫灵窍用了伤口溃烂、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回卫山剑冢。
贾药仙敢说自己绝对没有害人,但面对妙前学宫和卫山剑冢一轮轮的盘问,心里也发憷,生怕真是自己哪天昏了头配错了药。
虽然他最后排除了嫌疑,但卫灵窍为此离开学宫疗休了半个月。据传,卫灵窍走时要多憔悴有多憔悴,惹得神武社人人追着贾药仙打,连带着其他生意一起黄,真真是苦不堪言。
消失多日的苦主就在眼前,贾药仙觉得自己接下来有的是苦头吃,正准备开溜,直接被卫灵窍提了过去。
与此同时,卫灵窍那柄蓝色灵剑飞速地开始转圈,将几人所在的区域围了起来。
齐思鹤比贾药仙识时务,知道跑不掉,干脆站在原地,悄无声息地与其他三人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卫灵窍拿捏了贾药仙,他身后的温执琰则一步上前,踢翻了人模狗样的齐思鹤。
齐思鹤被踹得直冒冷汗,顾不得自己理亏,骂道:“温执琰你有病,你对我动手干什么?”
“干什么?”温执琰被他逗笑了,“你摆阵把小爷毒得耳聋眼瞎,怎么还有脸问啊?”
齐思鹤还在嘴硬:“什么阵?我不知道!”
卫灵窍为免贾药仙挣扎,给他施了个束身咒,随即从怀中笑嘻嘻地摸出一个白瓷瓶:“说来,我也随琼玉仙子学过半年,制毒还未得要领,调制痒痒粉却是一绝。贾兄要不替我试试?”
贾药仙口不能言、手脚受限,只得拼命摇头拒绝。
开玩笑,卫灵窍这小子根本没报过仙药课,他当初是为了找温执琰玩才偶尔去蹭课的。最后温执琰成绩太差,上了半年就退了,卫灵窍却顺手过了考试。
只见卫灵窍将那瓶子一扬,再一吹,如烟似雾的药粉就这么附着在贾药仙的皮肤上。
贾药仙只觉身上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啃食,偏偏他无法用手去抓挠,难受得整个人像条肉虫扭动起来。
极致的痒意之下,他第一时间想到因为替自己试药,皮肤溃烂、血肉模糊的小白鼠,怀疑卫灵窍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痒痒粉,而是腐蚀血肉的强酸。
卫灵窍摊手道:“虽然贾兄说不了话,但我知道他此刻肯定要说,毒是你俩下的。”
贾药仙立刻点头,睁大眼睛看向齐思鹤。
齐思鹤抽了抽嘴角,嘟囔了一句:“怂货。”
“嘿!”温执琰又踹了齐思鹤一脚,“灵窍说阵眼在你周围,到底是不是?”
“一个卫山剑冢,一个天虹山庄,教出来的竟都是这样以强欺弱、折磨同学的子弟。”齐思鹤见贾药仙皮肤泛红,起了无数红点,心里生惧,但不愿求饶。
卫灵窍闻言没有生气,捏着白瓷瓶走到齐思鹤跟前,如同看一只待宰羔羊:“那想必不渡城尽是硬骨头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用在贾药仙身上的不过浅浅一瓶口,药粉余量还足。
卫灵窍挑了挑眉:“不是说久病成良医,待会儿我就将你绑到一个无人之地,好好享用剩下的药粉,想必过个一天一夜,齐兄再想设毒阵,就不用求助他人了。”
“你!”齐思鹤语气有些慌乱,“你敢这么对我?残害同学,道主难道会一直包庇你?不渡城也会替我做主的!”
卫灵窍面无表情,慢慢将瓶口倾斜。
齐思鹤看着浅绿色的药粉即将落下,连忙叫停:“好了!阵眼在我身后的摊位上,你们只需用灵力撕毁两侧布条就能破阵!”
卫灵窍甩了个眼色给温执琰,对方立刻去办,但他仍保持倾斜瓶口的动手,缓缓道:“不够。”
“什么?!”齐思鹤又怒又怕,“你还想趁火打劫?”
浅琉璃的眼珠盯着齐思鹤,卫灵窍嘴唇未动,齐思鹤却听到了他的说话声。
心声符?!
“不渡城有人接了杀我的悬赏,我要你去查雇主是谁。今日之事,我替你向夫子们掩饰,你也不会因为在学宫内随意设毒阵被劝退,如何?”
齐思鹤沉下脸,在卫灵窍手上写字:你当悬杀阁阁主是我爹啊,雇主信息说查就能查?何况泄露雇主是大忌,人家凭什么告诉我?
悬杀阁阁主没有孩子,但齐思鹤有位叔伯是阁中杀手。
卫灵窍悠哉地收起了瓷瓶,拍了拍齐思鹤冷汗连连的后背,又一张心声符飞出:“试一试嘛,我觉得齐兄这种人才一定办得到。咱们起个心魔誓,就定一百年为期,哪怕没有姓名,有些线索也是成的。”
齐思鹤冷笑,问道:那我要是拒绝呢?
“黎夫子前段时间送了我一套上古阵法图鉴,据说是以前从仙人遗境带出来的。你给我一次线索,我就撕下来送你一张。”
好生无耻,竟拿师长赠礼与别人做这等龌龊交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