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单纯的拯救》一夜无处

4、如果这算是体贴

　　有一天早上，当吉尔醒来时，他意外地发现桌上有一杯泡好的红茶。
　　他默不作声，喝完了茶。
　　又过了几天，夜里他模模糊糊间觉得有人为他掖了掖被角。
　　可是尽管这样，他这么多天仍然没有看到那个人。
　　还能是谁呢——当然只有那个人。

　　吉尔和米勒有机会可以共进早餐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天气变凉了，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的。”
　　的确，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的气候了。虽然英国是地中海气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似乎格外的冷。
　　吉尔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注视着米勒，随即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米勒一愣，然后竟然笑了笑，他刀刻的脸庞线条似乎也柔和了：“我又不是好战分子。吉尔，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
　　“你……”
　　米勒绕过餐桌，用手温柔地捂住了吉尔的嘴唇。
　　“吉尔，不要问为什么。发生了的，我无法阻止，但在我所能控制范围以内的，我都会去尽力——但是没有什么比你更让我担心的了。亲爱的，吉尔，一切都将会结束，如果等那时我还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和我微笑着打招呼吗？”
　　米勒说完，就大步走出屋子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吉尔安静地坐在桌子边，一眨不眨地看着阳光洒在白色的餐桌布上，还有玻璃瓶反射出的光彩。他很安静，又很不平静。

　　一切果然和米勒说的那样，在浑浑噩噩又过了两个月之后，小镇上的德军似乎减少了。
　　吉尔站在阳台上，看着大批大批的德军奔向不知名的方向。而这其中，并没有米勒。
　　真是奇怪。
　　那天晚上，米勒意外地出现了。
　　他站在吉尔面前，身上穿着厚重的军装，而且手里拿着一根马鞭。
　　米勒冷着一张脸，扬起手抽打着吉尔。
　　在第一下的时候，吉尔就疼痛到差不多快昏厥过去一样。他迷蒙着一双眼，看到米勒毫不留情地重复着动作。
　　吉尔心下一阵慌乱。
　　“米勒……米勒……啊……米勒……”
　　他发出悲怆的哀叫，但是施刑的男人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米勒终于停了下来，扔掉鞭子，抱起了吉尔。
　　“啊……疼……”
　　“如果我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对我微笑着打招呼呢？”
　　吉尔在恍惚间看到米勒露出一个极其脆弱的表情，那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会的。他在心里默念。
　　因为那是，亲爱的，米勒。

　　几天之后，英国军队搜救到这里来了，而德军似乎去了苏联那边。
　　当医护人员将吉尔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成样子。身上的鞭伤已经恶化，可好在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在吉尔昏迷的时候，他听到几个修女小声议论德国纳粹的卑劣。
　　他想大声说出来不是的，至少还有一个人对他是真诚的。
　　他想，他忽然明白了米勒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了。
　　仅仅因为这个的话，为什么不提早和自己说明白呢？
　　如果这算是体贴的话，那么……
　　吉尔小声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