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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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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山长走到石棺前,垂首望着里面的男子,面露悲痛,“我儿因练功走火入魔,变为植物人已沉睡了六年,这些年的每一天我都在痛苦、悔恨、绝望中度过。老天垂怜,我终于等到了这天!”
林霖没太明白山长这番话的意思,“您刚刚说他是个植物人,那为什么不在医院里治疗呢?还有您等到了什么?”
“山长,为何我跟您儿子这么相像?我们来到这儿,难道不是个巧合吗?”莫还真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们来到这儿当然不是巧合!是我让林霖的木牌扔进鼎里,是我帮助你们逃过那几个混小子的围攻,并引导你们来到这里!”老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突然欺身上前,迅速拍出两掌,两人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霖终于醒了,她发现自己被定住,莫还真在一旁也动弹不得。
石棺前突然多了一张桌子,上面躺着一只少离。她往腰间一看,锁灵袋不见了,桌上正是她捕获的那只。
贺山长端着一个玉碗,走到莫还真前面,掏出一把短刀直接扎进了他的心口。
莫还真瞳孔瞬间放大,痛苦地喊了出来,“您......为什么!”
满脸冷漠的老人没有回答,用手扶助了他,小心地用玉碗接住了从他心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鲜红的血液流进洁白的碗里,显得无比刺眼。
林霖震惊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一向和蔼可亲的老人会做出如此可怕残忍的事。
她用力地将心中的疑惑、愤怒喊了出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莫还真!”
“......”
沉默的老人接了半碗鲜血转身离去,莫还真因失血过多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林霖凝聚全身真气想要冲破被封住的大穴,然而点穴之人功法高深,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破解。
莫还真就在她身旁躺着,命垂一线,而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终于也全身力竭跌坐在地。
这时莫还真却动了,他不知怎的冲破了穴道,慢慢向林霖爬来。
他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自己还有好多话还没有说。他将林霖慢慢扶起靠在自己肩头,动弹不得的女子已是泪如雨下,呜咽道:“你还好吗?你不要再乱动了......”
莫还真用颤抖的双手伸进贴胸口袋里摸了很久,终于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拿在手上。他望着林霖,“我......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只可惜不能......亲眼见你戴上了。”他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他心口处的血还在源源不断流着,染红了衣摆,他还有一句最想要说的话,“林霖......其实我......早就......”
“我现在......就戴给你看......”林霖蓄力冲穴仍无法突破,绝望的她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她枕着的肩膀。
莫还真只觉得肩头那里湿湿的、暖暖的,轻叹了一声,慢慢抬起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不曾想带血的手指却弄花了心上人的脸庞。
他想再擦一下,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抬起的手瞬间搭落下来。
他真的很不甘心,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却不敢再说了,他不愿自己的感情成为心上人心中的负担,他只恨自己太弱了,被人轻易地拿去了性命。
他想问问山长这到底是为什么,也想问问老天这是为什么!
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觉得自己太累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呼吸愈来愈困难了,“林霖......”他终于闭上了眼,身子往后倒去,手上的珍珠耳环滚到了地上,林霖也跟着倒在了他的身上。
“莫还真!你不要死!你......莫还真!”林霖崩溃了。
强烈的悲伤和愤怒使她终于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抱着莫还真大哭了起来,可是怀中的人已经不能给她任何回应了。
“小林,你不要伤心了。那莫还真就是个死物,你为他哭成这样没有必要。”老人已割断少离的脖颈,玉碗中也盛满了灵鸟的鲜血。
愤怒的女子小心拾起了地上的耳环,贴身放好,她将莫还真轻轻放回了地上,手里握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冲向老人。
但老人早就发现她的动作,右手轻轻抬起,一阵强劲的掌风向她袭来,将她重重打倒在地。
“不自量力,莫要误了我的大事。”
老人端起盛着鲜血的玉碗,站到了石棺前,他将自己的手腕割破,鲜血顺势流进了碗里。碗很快装满了,鲜血从里面溢了出来,滴进了石棺里。
“你是疯了吗?”林霖被他的怪异行为吓到了。
老人没有停手,直到自己站立不住,才快速封住了手腕处的穴止血。他用手撑开棺中男子的嘴,将碗里的鲜血灌了进去,直到碗底空了,才将玉碗扔掉。
老人痴痴地望着石棺中的人,脸上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突然转过头来,面容扭曲,那是极度的兴奋,导致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诡异。
“哈哈哈!我是疯了,我在六年前焕生被宣布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刻就疯了,我在三年前孩子他母亲自杀的那一刻就疯了。我为什么不疯呢!为什么!”
他逼近了林霖,居高临下看着这名被他重伤的女子,“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林霖望着眼前这位已陷入癫狂的老人,骇得全身战栗,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贺山长又望回了石棺,恢复了平静,“我们贺家在这天碧山已有数百年,独享天碧草带来的富贵和荣耀,贺家富甲一方,在功法上也有颇高的造诣。哪知我父亲他将祖传的天碧草园捐给了研究所,说是要助他们寻找克制异辐射之法。所里这才给了我家世代享有荣誉所长的称号。”
他突然咬牙切齿道:“谁稀罕这个可笑的称号!你们可知我贺家乃是借物修行的大成者,靠得就是那天碧草。我年轻时本来功法已大有精进,没有了天碧草后就开始停滞不前了,结果错失了西南武学魁首的称号。我怨啊......”
老人发起了脾气,对着空气大骂了一通,再望回石棺时,面容变得和蔼.
“焕生他生来孝顺,知道我心有遗憾,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功法修炼上,希望有一天能早日恢复贺家在三界的武学地位。可是他太过于心急,在他28岁那年走火入魔了。我和他母亲带他去了国内最好的医院,甚至还送去了国外,结果还是落得个植物人的下场。三年前医生宣布焕生的器官即将衰竭已是将死之人,他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竟先我们一步去了!”
说到这里,老人也是满脸泪痕,全身颤抖了起来。
林霖听了这番经历,再见他这副模样,也为之震动,但她还是满心的愤怒,“你说的这些,跟莫还真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杀了他!他是无辜的!”
“哼,怎么没有关系?他是我儿醒来的关键之一,你也是!”
“什么?”
“当年我没有放弃,在高人的指点下终于寻到可以救焕生的办法,我将他移来这里,又用各种灵草护住他的心脉和脏器。这三年来我费劲心思,几乎耗尽了家财,用了那么多条人命才造就出你这个天眼之人。世上只有天眼之人才能找到少离,少离的血就是那救命的药引之一。真是不容易啊,我前前后后试了七次才等到了你......”
林霖听到这儿,想起了那些不幸在事故中死去的生命,心中大怒,骂了起来,“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了救你儿子一个人,竟然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不怕有报应吗?”
“哈哈!伤天害理?无辜?那些人哪有我儿的命重要!焕生是我贺家三代单传,我对着贺家祖先牌位发过誓,一定要救他!哼......报应,我才不怕什么报应。只要能救回我儿,要我死也心甘情愿......”
他突然跑到林霖身后,捧起一节藕色根块,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小林,你快看!这是什么?”
林霖转头一望,莫还真躺着的地方只剩一堆衣物,衣物下埋着好几根与老人手中相似的东西。她惊异万分,“你把莫还真怎么啦?那是什么?”
老人抚摸着根块,大笑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莫还真这个人,他是我从昆仑山深处带回的雪莲藕节化身而成,你应该知道哪吒凭借莲花重生的传说吧。高人指点我找到这神奇之物,我往里面注入了我儿的一丝魂魄,这可是摆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逆天抽魂阵才渡出来的,虽说弱了些,也没有我儿的记忆,但也还能用。在你进书院前,我让莫还真化了身送到了云峰观!”
老人将手中藕节扔掉,“哼,我知道你让白一羽去查了云峰观和莫还真的来历,可那里早就被我布局好了,岂是那么容易让你们查出的。莫还真虽没有了记忆,但潜意识会指引他去寻找,他一定会带着你来到此处,完成我的大事!”
林霖已经哭累了,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可以直接让我带少离来的,何苦要弄一个化身出来?莫还真即使像你说的是个死物,但我知道他是有自己的情感的,在我心中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无知小儿!你还是太年轻了。死物就是死物,是你被那短暂的同学之情所惑,放不下来,白白浪费那么多眼泪!要不是我儿需要有一丝鲜活的魂魄做引,我也不必费那么多功夫,还欠下黑老怪的人情!”
这时石棺突然晃动了起来,棺中男子似乎醒了,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了石棺边沿,骨节分明却又苍白无力。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掏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既然我儿已醒,那就留不得你了!只是可惜了那天眼。我已将事情原委告诉你了,你也算是死个明白!”说罢,便刺了过来。
林霖躲避不及被短刀刺进了胸口,只与心脉差了一分。
老人举刀再刺,石棺那儿传来一声巨响,棺中男子已经爬出并倒在了地上,口中低声叫唤:“住手!”
老人赶紧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急声询问:“焕生,你刚说什么?”
那男子说话有些吃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父亲,放过她吧!我都听到了,不要再造杀孽了。”
“儿啊,要是放过她,我们就不能存活于世了!”
“父亲,你......你用这样的法子救我,我怎还有面目活着呢!”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蠢话!为父费尽心思让你醒了过来,你怎可说这种丧气话!”老人见他胸口起伏剧烈,似乎想蓄力阻止自己,忙道,“好,我答应你不杀她。你不要乱动,先好好休息,躺了那么久,不要着急活动身子。我收拾一下,就带你回家!”
“哈!还回什么家?这里不就是你们贺家的祠堂吗?”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一个古怪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