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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鸟,精灵,和装扮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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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罗忒斯和林迪尔走到小溪边后,她瘫坐在地上,因为自己惯用的长刀被埃尔拉丹他们借去,早上的巡逻带的是轻便的短刀,不然估计要更重更累。
“屏障为什么说是我解开了?”
林迪尔闻声回头,阿罗忒斯此刻再次回到了平日里处变不惊的模样,只是与她躺在草地上的懒散模样实在割裂。
“是的,屏障并不是被破坏,而是您在与它的接触时就消失了,这是埃尔隆德大人和米斯兰迪尔商讨后的一致意见。”
她没有回答缓慢坐起,盯着面前流淌的小溪,周边还有一些野生的动物饮水,注意到她的视线后胆小的都迅速跑开了。
反观林迪尔,因为精灵与生俱来的亲和不少飞鸟走兽更愿意亲近他,还有些胆大的鸟儿落在他的肩膀上。阿罗忒斯盯了一会后哼一声扭头。
“我饿了,”她冷不丁地出声,不太友好的目光朝向一只鹿,一边摸向被丢在一边的刀。阿罗忒斯站起身抖掉身上的草屑,准备淌过小溪。
阿罗忒斯只是略微有些不爽,但是性格中天然的恶念趋使她想干些坏事来发泄。正好面前都是些猎物——虽然一大早吃烧烤有些过分,不过她也对能果腹的东西没多大要求——能吃就行。
想到这阿罗忒斯阴恻恻地咧嘴,林迪尔及时出声阻拦她。
“您要是不嫌弃,我带了自己——”
“谢谢。”
她还没等林迪尔说完就把他递过来的馅饼从他手里拿走,想了想还是掰了一半放回去。
阿罗忒斯毫无自知地在制作它的当事人面前直接咬一口,貌似是细细品味一番,事实上她只能够尝出淡淡的甜,但是闻着馅饼的奶香她还是很诚恳地说。
“好吃,闻起来很香,口感很好。”
“是吗,您喜欢就好。”林迪尔的尖耳朵带了些血色,阿罗忒斯认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也许我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我没有多少味觉。但是制作食物的人想必对自己的创造物都注入了情感吧。”
就像是维拉们创造出她一样,她这样想到。
“所以我能感觉到它的温暖,很好吃。”她的手扶在自己的胸口,对他报之难得的笑意。
馅饼的分量很足,她吃到最后还剩下一块,一阵哇哇哇的声音在空中盘旋,阿罗忒斯抬头,看出来是一只黑色的鸟。
“是渡鸦……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它看起来和别的生物不同似乎并不太害怕阿罗忒斯身上带着的压迫,很自来熟地落在离她脚边不远的地方,她咬了一大口后,把最后剩下的边角料丢给它,这只黑鸟很迅速地用喙接住吞下,黑色的小豆眼看着阿罗忒斯,然后尝试着朝她飞来,落在她的手臂上。
第一次被生灵这样亲近使阿罗忒斯有些惊喜,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放在半空中,试探地摸向它的脑袋,渡鸦则乖巧地贴上她的掌心。
阿罗忒斯怕吓着它,朝林迪尔发出很小声的惊叹声。
“嘿——这黑鸟胆子真大,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不怕我的呃?……生物?”
“这是渡鸦,不过亲近人的渡鸦确实少见。”林迪尔听到她那笼统的称呼无奈一笑,阿罗忒斯只是咬着嘴唇抚摸它的羽毛,冰块脸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原来这就是……生命的温度,好温暖。”
阿罗忒斯感受着手下小鸟的羽毛细细划过指腹的感觉,血肉包裹的骨架让她不由得把动作放轻柔。
——好脆弱的存在
“要不要跟我走?我可是很强的。算了,为什么要问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阿罗忒斯保护的东西了。”
阿罗忒斯将手臂伸到肩膀处,渡鸦跳到她的肩头,用喙啄她的手指。看阿罗忒斯的神态已经把这只渡鸦划为自己的所有物范围了,林迪尔看着她这几天来难得出现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残忍打断她对渡鸦的自言自语。
“今天的任务还没结束,请您接着跟我巡逻吧。”
“好吧……”虽然不太情愿但是阿罗忒斯仍然乖乖跟上,她只管低头追林迪尔的步伐。那只渡鸦越过他们飞在最前面。
“为什么林迪尔总是对我说敬称呢?”
阿罗忒斯嘀嘀咕咕,心不在焉地赶路。
“我倒是挺想和你成为朋友的——哎呦!”
因为林迪尔冷不丁停住转身,她撞上了林迪尔的肩膀。阿罗忒斯往后挪开距离,自己的鼻梁一阵酸痛——这家伙看起来也是精灵中偏纤细的类型,没想到却硬的跟木板床一样。虽然说自己的痛觉也不是那么灵敏,但这次真的让她疼得眼睛闪出泪花。她弯腰揉着鼻子。
“好吧,嘶……不愿意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您没事吧?”
林迪尔慌乱地弯腰查看阿罗忒斯的情况,她刚想摆手却一巴掌拍到林迪尔的下巴上,阿罗忒斯听到他小声倒吸口冷气。
“哦!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立即又往后退了一步,反而释怀笑起来,随后正色道:
“嗯……你看,这下我们两清了?”
林迪尔看着阿罗忒斯并无任何恼怒也跟着笑了,她又往前走几步用没揉鼻子的那只手朝他伸出。
“那我们算朋友了。”
“嗯……”林迪尔低垂着眼睛与她握手,后者则轻微摇晃两下便松开。
“但是这样我也不会松懈对你的训练的,这是对同伴的负责。”
“我知道,但可以换种方式。”阿罗忒斯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朝远处预估接下来的路程。
“这样吧,你用最快的速度继续往前,看看我能不能追上你吧。”
林迪尔有些错愕。
“你确定吗,我的速度在亲族中也算佼佼者。”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的极限呢?”
阿罗忒斯再次接住飞回来找他们的渡鸦,一人一鸟齐刷刷地盯着他。
确实,林迪尔的身手也极其敏捷,阿罗忒斯站在树枝上稍微停留——要不是自己的动态视力也算好就真的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继续往前赶路,轻巧地落在另一棵树上,反手把短刀插入树枝上旋转一周接力转身的一刻就拔出刀,然后把自己丢向另一棵,
他们在森林角逐了许久,终于在到达一片稍微不算浓密的树林时,林迪尔被阿罗忒斯抓住了破绽。
“哼,还是太慢——”
她踩在另一颗树上,瞄准林迪尔翻飞的斗篷,丢出的短刀擦着他的发丝,连着他的衣角把他定在树上,原本还在继续前进的林迪尔身形一斜被衣服扯住。正在为自己的准度而洋洋得意的阿罗忒斯丝毫没注意到下一处落脚点上的苔藓,就这样美美地脚滑掉下去了。
她稍微定神,转身提踢在树干上改变自己的方向,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落在林迪尔旁边。
阿罗忒斯拨开自己的头发,貌似刚才的失手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我抓住你了。”
“嗯,正好我们离宫殿也不远。”林迪尔刚看着阿罗忒斯起身准备拔下她的刀,就注意到她眼睛瞬间失去光彩,合上眼睛就要硬挺挺地倒下。
他闷哼一声,阿罗忒斯倒在了他身侧,头抵着他的下巴,刚想扶着她却发现自己的衣尾还在刀上挂着,此时他们两都是端坐在地上的姿势,林迪尔也不好推开毫无意识的阿罗忒斯,刚直截了当地解开斗篷识图扶住她,然后阿罗忒斯猛地起身,眼神逐渐清明。
“我又睡过去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林迪尔,迅速起身把自己的刀拔下,然后把林迪尔拉起。
阿罗忒斯眼疾手快地在斗篷落地前接住,注意到斗篷上的洞眼,没太好意思开口,却对上林迪尔担忧的眼神。
“没事,我的身体很容易劳累,然后就控制不住地睡着,走吧。”
“您确定您这样没事吗?”
林迪尔还站在原地,阿罗忒斯把斗篷上的树叶抖落,交到他的手里。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她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
“不过你又在说敬语了。”
“不是离宫殿不远了吗,我们换过来,这次改你了。”
“可是……”
“我有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力气,不会再乱来。”
下一秒阿罗忒斯又像一阵风一样从原地消失,她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快点跟上我。”
格洛芬德尔喜欢在幽谷的边缘欣赏森林的风景,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突然间一只渡鸦从森林中飞出,它身后的树林则不断晃动,很容易错认为它正在被捕食者追猎,渡鸦直直朝他飞过去,毫不见外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跟在之后的倒不是什么鹰之类的东西——
他错愕的地看着那名黑发勇者从枝头猛地迈步,一个漂亮的转身,接着——被藤蔓埋没。
不一会,林迪尔则从灌木丛中出现。
“格洛芬德尔大人,”他神色匆忙。“您见到阿罗忒斯了吗?”
两位精灵分工合作一个用剑砍一个剥开藤蔓,最后小心地一层层扯开藤蔓,阿罗忒斯感觉黑暗逐渐退却,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实在是太丢脸了……因为苔藓从树上掉下来两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看着勇者抱膝低着头把自己埋起来,格洛芬德尔和林迪尔都觉得好笑,最后是那只渡鸦用喙戳戳她。
“今天的事能别说出去吗,拜托了……让别人知道的话我明天就离开幽谷。”
乱糟糟的阿罗忒斯被精灵侍女们又重新收拾了一遍,她们似乎很热衷于给别人打扮。
“当然了,原本不能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是互相给对方装扮打发时间,后来过于熟悉彼此反而觉得……”
“没有什么意思了,”一位褐发女精灵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接过上一位的话,很快在她纤细的手指下出现一个繁复的编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殿下,我们正给勇者大人换衣。”
她们朝着打开门的阿尔玟行礼,暮星公主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阿罗忒斯了然温和一笑,随后加入了她们。
“为什么不试试看长裙呢?”
被摆弄半天的阿罗忒斯刚想拒绝,看着阿尔玟深邃温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头。
“呃……不行,不太修饰你的腰线。”
“这件呢?”
“太长了。”
“我觉得勇者大人适合稍合这种花纹!”
“也不错,还有没有其他的?”
在换了另一套后阿罗忒斯已经麻木地随着她们的指示伸手弯腰,她看着等身镜中的自己,换上了精灵喜爱的月白色长裙,裙尾的金绣复杂,腰上一层轻纱轻飘飘的,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她看不出来好坏倒是,阿尔玟和侍女们都很满意。
“嗯,我们还缺一些装饰……”
阿尔玟刚想让侍女去拿来自己的,阿罗忒斯指了指自己三袋包裹中的其中最沉的一袋。
“如果是珠宝之类的……我有。都是之前剿灭魔物寻来的。”
“怎么会想留着这么多?”阿尔玟看着侍女们吃力地搬在桌子上,里面金光闪闪,一些宝石也在其中。
“因为闪闪的很漂亮。”
阿罗忒斯拿起一颗红宝石端详,
她带回来的渡鸦也飞过来左看右看,鸦类的天性使得它也十分喜欢这些东西。
“看来这小家伙和您很像,”阿尔玟笑了一下随后十分认真地说“好了。让我们一件件来。”
阿尔玟从中间挑了一串珠链挂在她的腰间,又找了一条镶嵌着蓝钻的额链,和阿罗忒斯的双眼十分相衬,最后她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原来您有耳洞,”阿尔玟惊奇又欣喜,开始认真找起了耳饰,阿罗忒斯的珍藏里都是些宝石钻石还有金币,饰品真数起来也不多。
“嗯,那是在我原先住的人类村庄里,和孩子们一起穿的。”原本她是好奇女孩们在做什么,结果也被拉过去穿了耳洞。
她想起来那些孩子们先是用玉米粒将耳垂磨到很薄很薄,再用酒浸泡过的银针穿过,即便这样也有女孩因为疼流泪,等轮到她的时候,阿罗忒斯眼睛一眨就已经穿好了,没感觉到疼痛。
阿尔玟给她挑了一对水晶耳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注意到窗外西沉的太阳。
“已经这么久了……正好我们有赏星的宴会,倒是您可一定要来,这样的美丽倘若无人欣赏实在是令我伤心。”
阿罗忒斯看着阿尔玟十分认真地说,
“您的美貌估计也会让今晚的星光黯淡,殿下。我不去也能欣赏到天际最耀眼的一颗星。”
听闻她的话阿尔玟笑意更浓带着侍女们离开。阿罗忒斯则在屋子里给渡鸦留了一些食物后再次看了眼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才提着裙不太适应地推门,满脑子想得都是晚上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