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要在别人的梦里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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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忒斯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准确来说，是因为半夜的高烧不停地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总能看到一些过去的亦可能或是现在的幻象，在不同人的视角里马不停歇地转换，最多的还是索伦的视角——这家伙就像是一块被晒化的糖黏上了她。
刚借用一位旅人的眼睛见识过广袤的平原后，她的视角跟着周围的景色又立刻转变，不过这次倒是自己好像是拥有实体，身处的环境与她见过的索伦在魔多的宫殿极其相似，但却更为阴冷。
她站在一位身着黑袍的男人身后，对方身上的阴鸷气息毫无遮拦地在空旷的黑色大厅中蔓延开，无怒自威的压迫感让阿罗忒斯不由得屏住呼吸来强稳住身形。
“我以为你们能更迅速的解决那些乌合之众。”
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冰冷的气氛中散开，那群匍匐在地上的人闻声一抖，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为首的才开口。
“我们已经尽我们最快的速度为您带回来了消息……主人…南方的那些精灵只不过再做无牢的抵抗 。”
阿罗忒斯逐渐开始适应这种威压，她更多的是感觉男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这种熟悉感和她感受到来自甘道夫和精灵们身上的光明气息一样。
完全不想看接下来发展的她只能环抱手臂冷眼睨视这一切，暗自希望不要因为幻觉睡过头，并开始催眠自己把这一切当做给自己解闷的戏剧节目。
“远远没能让我满意……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还是路途遥远到是你们困乏地连剑都挥不动了？”
他手上霎时出现一柄长剑，剑身上闪过幽幽的诡谲幻光，阿罗忒斯毫无自知地往前一步，这柄剑散发的光芒让她着魔似的想要凑得更近，她从他的身后快步走过，长久地凝视着这柄剑。
看着地上跪伏着的生物哆嗦着伸出手低头接过后，她略带可惜地收回目光——暴殄天物。
“拿着它，为我夺来东面的土地，将精灵和人类的防线一并破坏——”
他话音刚落，那些黑袍人立刻恭敬地低着头离去不敢有任何怠慢。阿罗忒斯转过身打量宫殿，心里嘀咕着这家伙的审美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幽谷宫殿的采光好，不过比起索伦那边灰灰的尘土地好多了，感觉在魔多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能吃满满一嘴泥。
忽然一阵带着阴戾的寒意像是从万丈深渊中从裂缝中囚住她的双腿，迫使阿罗忒斯直面身后的身影，她下意识想摸向自己的刀，身后却空无一物——这毕竟是幻觉。
对……幻觉——所以没什么好忌惮的。
她微微垂下眼睛，抚摸上自己手上冰凉的护甲，微凉的触感使她稍微镇定心神，无所畏惧地回望过去。
对方瞬间就已经离她很近，让她略感不适地往后退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下一步动作，蓝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凉的澈光——就算她手上没有刀，用胳膊也能是能把人勒断气的。
黑发男子的耳朵也是尖的，但阿罗忒斯断定他不是任何精灵一族，与她相似的暗红色竖瞳扫过她的方向，他朝着她方向伸出手，似乎是在感知她的气息。
阿罗忒斯心中燃不安来，狐疑地顺着步伐继续往后退，对方却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瞳孔瞬间锁定在虚空中她的面容，手掌蓦然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得重心不稳直往前踉跄。距离近到她甚至都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因为错愕而怔神的表情。
阿罗忒斯的另一只手急切想用指甲扣开他钳住自己手腕的手掌，手腕因为大幅度的挣扎被蹭得鲜红，但是对方的手掌像是铁铸的枷锁牢牢钳制她。
男人的身影盖住了绝大部分光线，他那双眼睛充斥着探究的趣味，连带着威压一起袭来——这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了，因为她看到能和自己比划比划的生物就是这样的表情，这点上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在他的另一只手伸向阿罗忒斯时她的身体却逐渐变得透明，让男人摸了个空，而她也终于从床上醒来，背后的冷汗将她的发丝浸湿，一只手捏紧自己的衣领喘气。
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踢到床下去了，在脱离幻觉前她还似乎听到对方那一声危险的轻笑。
她摸上自己的额头，也是汗津津的一片，被惊醒后阿罗忒斯再无睡意，因为房间在地下，她也完全不能通过天色来判断时间，这一觉睡得她很疲惫，脑袋又酸又胀，浑身带着烧热后的乏力，更是让人觉得不爽。
阿罗忒斯干脆地选择不睡了，在盥洗室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她走到镜前用水冲掉脸上的汗后失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之前那过于真实的梦挥之不去，仍萦绕在她的脑海。
只是一个梦，现在没必要再去管这些。
她心里的呓语似乎是在宽慰自己，视线却仍旧下意识地转向自己的手腕。
阿罗忒斯擦干脸将自己收拾好后走出房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冗长的衣袍也随着步伐翻滚，在空中带起缭乱的弧度。
外面的天才泛起鱼肚白，朝霞还不见踪影。她一直大步流星地走到密林外的走廊停下，盯着那些将宫殿团团围绕住的古树，密林的清晨过于静谧，只能听到叶海摇晃的沙沙声。
这次出来散心她没忘记自己的刀，或许是因为梦而不安，自己白皙到显得病态手指反复摩挲着冰冷的刀柄又划过流利的刀鞘。
她稍微冷静下来，开始回忆梦里的那把剑——和自己所见过的精灵打造的武器，又或者与矮人打造的都不相像，这两族造出来的剑不会带有如此鸷狠狼戾的气息。
或许这下自己真得找个人问问了……
阿罗忒斯转身看到了在另一个方向从森林里出来的瑟兰杜伊，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打招呼为妙。
“早上好陛下。”
瑟兰杜伊颇为意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后看向她微微点头——他刚刚从森林边界的雕像回来，显然也没想过会在这里撞到她。而为了不让气氛这样冷下去，她选择继续接下去。
“昨夜里我貌似染上风寒后一直在高烧，早上很早就醒了，边想着出来散步。”
“我记得有派精灵送药去，你没有服用吗？”
阿罗忒斯语塞一会，她那时候还没料到自己真得会生病压根没喝，貌似还放在桌子上没动。
“我忘记吃了，抱歉。”她选择实话实说，明显看到这位精灵王又皱着眉头。“因为我无法感觉到身体是否仍在不适。”
“……”
瑟兰杜伊原本责怪的话又立刻哽在喉咙，他想起莱戈拉斯对自己说过有关她没有多少感知的事情，沉默片刻后他转移话题谈起她今天的行程。
“今日你要去长湖镇？”
“是的，主要目的是去往孤山，我猜测索伦会派奥克们前往，所以想去探查一下。”
阿罗忒斯将拿刀的手背在身后，乖巧的回答像是课上被老师提问的学徒。
“莱戈拉斯有意向与你一起同去——昨日他与我提过。”
“嗯，不过我建议他还是留在密林，因为我也不敢保证一路上会不会遇到更多的奥克。”
“所以你就认为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吗？”
瑟兰杜伊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到扯出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她有些莫名，不甘地为自己辩解。
“您不是害怕他受伤吗？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盲目的自信只会让人失败，”瑟兰杜伊又被她的话堵住，他板着脸继续说下去，“而莱戈拉斯也绝非等闲之辈。”
“啊——这样啊，”阿罗忒斯面色不改，倒是十分诚恳地回答。“那还请让莱戈拉斯与我同行吧，我会保护好他的。”
瑟兰杜伊平生第一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只能略带恼意地看着她仍旧毫无波澜的视线，哼出一声后迈步离去。
阿罗忒斯看着他走远后也没再站下去了，因为她睡醒后还没感到饥饿的肚子此刻开始咕咕作响，便提着刀步伐轻快地朝着密林的厨房走。这条路昨天莱戈拉斯带着她走的时候是自己唯一记得最熟的。
厨房里已经有精灵开始做早饭，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时皆是错愕。
“阿罗忒斯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饿了…来找点吃的。有做好的饭吗？”她在突然推开门后将自己的刀支在墙角，解下了外袍放在窗台上。
“有的，锅里有刚刚熬好的汤……”
一位精灵连忙说道，她凑过去一看便立刻收回目光。
“这……呃这个不行……你们平时就吃的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捋起袖子洗手，又弯腰从架子上找出一个围裙给自己系上。
“您这是——？”
“有面粉吗？我要做面包吃。”
她目光坚定，将洗好的手举在胸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是不会让这种吃完一小时内就开始饿的东西进入我的胃子里的。”
捣鼓一会后阿罗忒斯娴熟地揉出来一个面团，她在桌案前一边揉面一边加水加面粉的熟练动作让厨房里的精灵面面相觑，等着发酵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在菜板上切蔬菜丁，又开始在那片白花花的汤里接着加料。
她能接受就算自己喝起来毫无味道跟水一样，也不能接受汤原本看起来就跟水一样。这是她对食物的基本底线——最起码看起来是好吃的。
在揉面团的时候她加了足量的黄油又切了蒜和欧芹碎调味，等到面团发酵到一倍体积后，她在托盘里分好面团利落地刷油送进炉子。
等着面包烤制的时间里阿罗忒斯看了看剩下的面，随后招呼盯着她愣神的精灵。
“我们一起把这些面粉都用了吧，正好也算是让大家都尝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早上刚准备来领今天早饭的陶瑞尔也站在门口张望，先是看到阿罗忒斯正和几个精灵在长桌边齐唰唰地卖力揉面团，她脸上还沾到了面粉，让陶瑞尔不禁感到好笑。
而阿罗忒斯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上不停揉捏的动作上。
“做面包，你要来试试吗？”
“呃……好，的？”
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每一个好奇路过的精灵差不多都加入了揉面团的队伍中，不停的有烤熟的面包从炉子里被端出来，直到面包的香气把寻找阿罗忒斯一起前往长湖镇的莱戈拉斯勾了过来，也被她拉着加入队伍中。
在最后一盘面包被端出来后，阿罗忒斯炉子上的浓汤差不多也炖好了，她洗完手后在沾了些许面粉的围裙上擦干后率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拿起蒜香面包准备这样就着吃。
“你们不尝尝吗？味道不赖。”
她抿了一口浓汤，一屋子揉了一上午面团的精灵们也终于得空休息，有些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桌子边缘吃起面包来。
陶瑞尔犹豫着咬了一口，随后眼中一亮将面包咽下。
“很好吃……没想到这样简单的做法能这美味。”
“那当然，毕竟是我的手艺。”
在获得了一堆精灵的夸赞后阿罗忒斯理所当然地扬起下巴，带着一些得意的微笑，但不由得让她心生疑惑——原本他们吃得东西看起来倒是少盐少油挺健康，但是连主食都这样做真的好吃吗？
“我们在来的路上都是阿罗做的饭，多亏她的精巧的厨艺，让我和其他几位都没饿上一顿。”
莱戈拉斯已经吃完了一个面包，手上拿着第二个。
“嗯嗯……我喜欢听到这样的赞美，再多夸一些我也都接受。”
食饱喝足后她将空掉的碗放在一边，闻言莱戈拉斯无可无奈地勾起笑容。
“你们要去长湖镇？”
陶瑞尔也盛了一碗汤，她不能像阿罗忒斯那样无视烫度地喝，正将汤吹凉，喝了一小口后询问他俩。
“是的，我们待会就走。”
“那个，我……”陶瑞尔貌似是下定决定似的，她稍微蹙着眉心视线转向他们，准确来说是盯着阿罗忒斯。
“我也想一同去……你们愿意带上我吗？”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稍带着嘶哑，而阿罗忒斯则是立刻就答应下来，似乎是害怕陶瑞尔反悔一样。
“好啊，人多力量大。”
听到她的回答陶瑞尔看向阿罗忒斯对上她带着笑意的蓝眼睛，看到她那轻松的神色让她也不由得跟着绽放笑容。
托阿罗忒斯的福，密林的精灵一早上就被面包的香气包围，而厨房做得量足够多到每个人都差不能吃上。
在帮厨的精灵隐晦地提出能不能请她偶尔来帮忙时她爽快地答应了，快速应下的语速好像就在等着他们在提议似的。
实际上阿罗忒斯这次突发奇想的下厨也是预谋已久——因为在幽谷时她都没能靠近厨房一步，始终是她为数不多的遗憾。
离开的时候她手上拿走几个面包塞进包里，嘴里还在对莱戈拉斯嘀咕这些话。
“甘道夫不让我去幽谷的厨房真是亏大发了。你看，我这不是没帮倒忙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躲过树上倒垂的藤蔓，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森林里传开。
“唉……可惜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还有其他精灵们都吃不到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不要在别人的梦里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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