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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雨×悲伤萃取系统×将军撑伞蹲下 ...
梅惊雪看到钟长嘉露出一个极其惨淡的笑容。
她笑罢,头略略下垂,像喝醉了。
但梅惊雪知道,她是醒了。
“惊雪,谢谢你来。”
风将雨斜斜地杀进廊檐之下,钟长嘉没有避,雨丝淋湿她的颊边。
她的眼睛与头发都被打湿。
但钟长嘉没有反应。
她没有动,也没有走。
凝滞在那里,像还没意识到——暴雨将至,且已经劈头盖脸地要她颤抖。
可梅惊雪感觉她冷极了——钟长嘉一直在喘息,滚滚的白气与她的下巴一同抖个不停。
昏黄的灯照在她湿透的半边脸。
冷雨一滴一滴沿着下巴垂落,像是眼泪——
让梅惊雪也身临其境彻骨寒意,裹紧自己的狐裘退远了一点。
“无妨,我什么都没有做。”
钟长嘉却缓缓将一整张脸都转向了斜斜入雨的廊檐以外。
像才观察到着急促的大雨,她后知后觉地笑。
“下的这么大了。”
雨丝沿着她的脖颈奔波入她的领口,梅惊雪看到都觉得要一路冷到心口。
钟长嘉却还没有转头。
“下的这么大了,我才晓得。”
她好像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小桌上温热的酒泛起一点一点的涟漪,小桌子也抖起来。
钟长嘉在笑。
或者哭。
梅惊雪没有再拢起自己的大裘了。
即使她冰雪玲珑,也不晓得如此情况,要如何安慰钟长嘉。
于是她只是静静地也不再挡风。
哪怕不能分担,也会坐在角落里,与钟长嘉一同感受风雨凄清。
小桌阵阵战栗停了。
钟长嘉转过来半张湿漉漉的脸。
“惊雪,你能为我稍微主持一下吗?我去更衣,去找公主。”
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笑的很美丽。
贴着头脸的头发与垂下的发饰都无碍她的美丽。
雨丝将眉毛与眼睫都变成湿漉漉的深黑,从她少女的、毛茸茸的脸蛋不舍地落下。
她湿哒哒的,廊檐下水光都显得阴沉。
只有她的眼睛,被幽暗的灯点亮,飘摇着火光。
梅惊雪在她眼里,看到摇摇晃晃的火星,甚至觉得灼人。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惊雪。”
像猫囫囵将自己舔过就算清洁——钟长嘉就这么收好了失态,站起来,扯掉了已经耷拉下来的头饰。
“真的谢谢你。”
金玉碧翠被她抛在身后。
钟长嘉提起衣裙,穿过斜斜的风雨,连伞都没有撑。
几乎是奔跑。
〈宿主,宿主。您要去哪?〉
她没有回答166。
钟长嘉脑中,只有两个字。
死亡。
妈妈的死亡。
小姨的死亡。
老杨的死亡。
长鸿的死亡。
她拼命地跑,向她安置寿媖的院落奔去。
没有走连廊,雨便揉成纱,把她的眼睛,鼻子都盖住。
她透不过气也看不清,只是仰着脸跑。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妈妈就不会死,小姨也不会死。
她们就像从前一样,过着所有人都羡慕的日子。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为什么雨这么大?
为什么雨这么大了,她才晓得。
〈宿主,冷静,宿主。〉
〈检测到您即将再次心衰。〉
〈冷静,宿主——〉
钟长嘉停在了开着门的院落前。
“166,你是不是知道。”
“这是一个死局是吗?”
寿媖的院子里,没有人,门敞开着。
院子里空无一人,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
院子里的一切看似杂乱,一副使用过的样子,却又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刻意。
石桌上的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盛着雨水。
花坛里的花草似乎刚刚被人挑剔过要修剪,切口还透着新鲜的绿色。
但不美、不整齐、不合理。
钟长嘉的目光在院子里四处游移。
166没有回答她。
作为共生系统,166能感受到钟长嘉剥离似的疼痛。
从听到限时死亡任务开始,到现在,钟长嘉的心跳快非常非常快,而且伴随一阵一阵紧缩。
166寄生在她的心脏上,按道理不应该被影响,可钟长嘉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一片一片掉落了。
〈宿主,请冷静,检测到您即将心衰——〉
“166,我好疼啊。”
钟长嘉怔怔地走进屋内。
屋内的布置依旧挑剔。
床铺整齐,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依旧摆放在原位,只是纸上的字迹已经干涸,墨迹凝固。
窗口的风铃在狂风中发出混乱的响声,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我感觉得到。宿主你很疼,我也很疼。〉
不知道钟长嘉怎么理解的,她似乎以为166的意思是在为她分担——大概她长辞于世时的心衰之痛更胜一筹。
“你可以为妈妈疼吗?我没事的。”
钟长嘉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寿媖和她的嬷嬷为何会突然消失,这院子里的一切,都像是在等待。
等待钟长嘉认清那根永远够不到的胡萝卜。
汗水从钟长嘉的额头滑落,冰冷而黏腻。
如果166长出了双手,它一定会为钟长嘉想要按住那颗似乎即将跳出的、马上破碎的心脏。
钟长嘉的眼前开始出现黑点,视线变得模糊。
努力想要集中精神,但疼痛如潮水不断涌来,想将她的意识淹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牙齿几次咬到嘴唇。
鲜血淋漓。
钟长嘉的鼻子里满是血气,可还在问:“是吗?166,这是死局是吗?”
“你们要我来,并不是要我救妈妈是不是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一丝痛苦的明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的好事。你们就是悲伤萃取系统,你们要我再一次经历那样的痛苦,榨取我的悲伤。”
她的眼泪落下,那是满到溢出的无力感。
〈……〉
〈抱歉,宿主,遗憾修正系统确实与悲伤萃取系统是一套班子。本数据也确实同时隶属于遗憾修正以及悲伤萃取,但我们的首选绝对是修正遗憾。〉
〈我们相信您,无论是引导路线还是……〉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了。”
“我无能为力。”
“我只能这么看着他们死去——甚至不只是妈妈,还有老杨,还有长鸿。”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被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所掩盖。
“可本来老杨,长鸿活得好好的啊。我知道他们活得好好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慢慢无法支撑,滑落在门槛石之上。
手指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心脏的负担。
“我救不了。”
“他们会死的。”
“我救不了他们会死的。”
猜到答案时钟长嘉没有哭。
惨淡的笑是她准备战斗。
接到任务时钟长嘉没哭。
她会迎击,会努力。
被冷雨打垂眼皮时钟长嘉没有哭。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来不及了。
如果不接住寿媖,那就无法进一步解锁超级限时任务进度,无法见到梅惊雪。
可能连任务都还不知道,就一家人齐齐整整被皇帝清洗。
可是接住寿媖,想要见到梅惊雪,也必须以寿媖的名义办宴。
那么寿媖就会趁乱,跑出去——她绝对是要一走了之。
无论如何找都会惊动城防官。
无论能否找到。
弄丢公主,一家人都将整整齐齐秋后问斩。
钟长嘉席地而坐。
她哭的撕心裂肺。
心脏被一只手紧攥,每一次跳动都肝脑涂地挑战着那只大手的指缝——被捏碎,再拼回来,再捏碎。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肺已经被划得稀巴烂,再急促也呼不进几口气。
〈宿主,冷静,宿主。〉
钟长嘉能感觉到心撞击得越来越快。
或许下一次,就要被彻底打碎,再也拼不起来。
雨针以一种几乎可以听见的冷冽,拍打在坐在门槛上的钟长嘉的脸上。
在脸上溅开的刺痛,好像让注意力转移了一些。
就在她几乎已经要阖上眼,这一次逃避地先一步死在妈妈之前时
她脸上没雨了。
元平都举着伞,看到她这副涕泗横流、满口鲜血的狼狈样子,又有些诧异:“寿媖已经跑了?寿宁在外面等她。”
“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元平都蹲下来。
烧伤的手心蹭在钟长嘉湿漉漉的下巴上,凹凸不平——
他用拇指擦掉了钟长嘉稀巴烂的嘴巴流下的血。
大将军的表情很凝重,似乎没想到寿媖那样的小姑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太过严肃,他没有意识到蹲下来时,他没有收伞。
元平都和钟长嘉现在都蹲在这把小小的伞下。
雨水从伞边落入钟长嘉的后颈。
元平很高大,穿的不多,裸露出来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很热。
钟长嘉终于感觉到冷。
她眼睛前的黑点还没有散,疼的失去判断力,本能地去找热源。
她盖住元平都的手,将手指塞进脸颊与元平都的手心之间。
去摸那块因为皮肤被烧薄,所以格外柔软炽热的烧伤。
“疼不疼。”
“疼不疼。”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元平都一怔。
钟长嘉的眼泪比暴雨落得更狠。
“很疼。”
她哀求地抬起身子,不再拉着衣领徒劳安慰心脏。
那只手去攀元平都举着伞的那只手,要为他举伞。
她还在努力地,照顾好这个贵人,这尊大佛。
妄图为家人求一个平安。
元平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天边的惊雷还大声。
“将军,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寿媖要跑。”
“只是将计就计?”
“就像您早就知道,皇上要收拾钟家,我和您说话时也只是将计就计看过一眼。”
她哭的太可怜了。
不再美丽。
洁白的牙齿在雨夜里是尸体残存的宝石。
湿漉漉的头发不是楚楚可怜,而是巴巴的落水狗——她终于开始祈求,终于低下头。
终于不再巧言令色,但依旧过分聪慧。
从蛛丝马迹里得知庞大的杀机。
于事无补。
可不知道为什么,元平都又想到那只跑掉的、被烧掉尾巴的猫。
它大概会死在土匪们放的山火之中。
“将计就计……”
“可是将军,我们会死的。我会死,我们全家人都会死。”
挤在脸颊与烧伤之间的手指要滑落,握住伞上大手的那只却还在苦苦支撑。
周围似乎突然静了一会。
雷声停,风声停,雨声停,钟长嘉的呼吸声也停。
元平都烧伤的那只手用力了一些,卡住钟长嘉不堪支撑的手指。
他什么都没有保证,也没有评价,只是说。
“你同我,一道去找寿媖。”
TuT写的时候也在哭…星星你是最好的宝宝你已经很努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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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雨×悲伤萃取系统×将军撑伞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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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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