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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两天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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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是团建日,整整三辆大巴车。一般领导会选择自驾,只有普通员工才坐大巴车前往。听了这话,颂延更高兴,对这次两天一晚的旅行充满期待。乐书去找男朋友,直接在目的地汇合,剩下颂延一个人早上从公寓出发,骑车到公司,主持大局的同事在车边大喊,“就等你了,快点!”
怎么就等我了?颂延心里嘀咕,她可是看着时间计划提前十分钟来的。一上车,第一眼就看见宋晏时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正在打游戏。
“宋工,早啊,你怎么也坐这车?”
“我不能坐吗?”宋晏时反问,往里面的座位挪了一下,空出边上的位置。
颂延当然不会去坐。后面还有很多空位,不过大都两人一行,她只能自己坐。
“别的车还有空位吗?”颂延问领车的同事。
“没有了。别的车都满了。你快坐下吧,就要发车了。”
颂延在最后排的靠窗位置坐下,车才刚启动,宋晏时就从前面找过来,坐在颂延身边。
“你干嘛还躲我?”
“不是你叫我离你远远的?”颂延反驳。她想着最好离他远远的,他自己要靠过来算怎么回事?
“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宋晏时笑说,“一个人太无聊了,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我们聊聊天嘛!要吃东西吗?”
“不吃。”颂延看着窗外,尽量避免和宋晏时说笑。那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想被当作八卦。“宋工你今天怎么不开车去?”
就你一个人搞特殊?
“车坏了。”
两辆车都坏了?颂延不信。他离得这么近,颂延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心情,暗暗埋怨,到底干嘛离她这么近?
颂延不愿说话,宋晏时后来也闭上嘴,继续玩游戏。车程才过了一个小时。颂延早已睡了过去,脑袋随着车辆颠簸左摇右摆,几次快要碰到宋晏时肩膀上时就会有意识的靠到另一边去。宋晏时挪到了另外一边窗户边靠着,看到颂延随着车辆一个急转弯撞在玻璃上又倒在左边位置上,起来懵懵的揉脑袋,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啊你?”颂延不客气的指责,捡起车上座位缝里的一颗花生豆冲他的肩膀上方砸过去。她当然不敢真的去惹领导,结果宋晏时不知趣的把那颗花生砸中顾颂延脑门上。
那她能怎么办?又不能现在给他套麻袋,只能忍着不吭声。
宋晏时以为她生气了,屁颠屁颠又跑过来找天聊,看见她在和鱼乐书发消息。
“鱼乐书没少在背后说我坏话吧?”宋晏时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当然没有。”颂延迅速否认,还补上一句谄媚的话,“宋工这么厉害,人又这么好,当然只能被人说好话,谁会那么不长眼说你坏话啊?说你坏话的肯定他自己就是坏人。”
宋晏时被哄得开怀大笑。顾颂延怀疑他潜藏在这辆车上就是为了听人夸他的。
“顾颂延,我和你打听个事。”宋晏时提防着周围其他人。他们都戴着耳机睡熟了,宋晏时压低声音,认真询问,“鱼乐书她是不是有个很硬的后台?”
这是什么话?
宋晏时明显掩饰,“没什么,就是看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看起来像是有背景的。”
“对啊,普通人哪会什么都不考虑呢?”颂延想起什么,有感而发,“你们这些高智商人群看一眼就知道了吗?谁的人生缺什么,谁在乎什么。”
“哪有那么神!”宋晏时扭头打量起顾颂延来,“你缺什么?”
“那你呢?”颂延自问自答,“宋工应该没有烦恼吧。”
“我的烦恼你不懂。”宋晏时追问,“你缺什么?”
缺什么?缺一个健康完整的人生。颂延没有傻到要对领导说实话,想起这些问题,关于宋晏时是不是帅到让她难以呼吸已经不重要了。宋晏时再问了一遍,颂延给出他一个正确答案。
“缺钱,缺很多钱。”
宋晏时轻笑,“这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
“你想有就能有的东西是我们工作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好不好?”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何不食肉糜?
“好了好了,不和你争论。”宋晏时觉得再说下去,两人的阶级矛盾就要吵出来了。又提起学校的事情,发现她是一问三不知,好像对学校没有太多了解。
“我没关注过那些。”颂延解释。
宋晏时能想到的话题都吃了闭门羹,他只好闭嘴,发现顾颂延是真的讨厌他,只好继续打游戏。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惊醒之时,车也快到达目的地。只是,令人难堪的是,他发现顾颂延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下完了。他想起自己刚刚醒来时,还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想要寻找舒服的位置。宋晏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咬着手指四处观察。车上的同事们都还睡着,他轻轻一耸肩膀,要把顾颂延给推到另一边去,没想到她就在这个时候醒了。
“到了吗?”颂延打着哈欠,分不清东南西北。
“快到了。”宋晏时不安的观察顾颂延的反应。
“再睡一会儿。”说完,又挪到前排座位后方,攀着椅背睡着了。
宋晏时又是掰手,又是捋头发,没一会捂着半张脸发笑。
顾颂延其实是知道的。她刚一碰到宋晏时肩膀立马就清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挪走,他的脑袋也靠过来了。那时她晕晕乎乎,意识不清,内心的邪恶想法迫使她随遇而安,于是很快就那么睡过去了。宋晏时醒来时,她也立刻清醒了,只是那么尴尬的情况下,她只能假装不知道,蒙混过关。
仔细想想,她是占了宋晏时便宜。
今天一整天都是快乐的一天。顾颂延和乐书汇合之后饶有兴趣的和其他人进行寻宝游戏,在景区内各处搜索。
他们就住在山上,附近有温泉、花海、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美食街、酒吧也不缺少。隔壁的山头是一些冒险刺激的游戏项目,计划第二天才到那边去。宋晏时住进房间,在阳台上打开电脑,准备开会,倒了一杯茶出来,正要戴上耳机,听见顾颂延的笑声,往外瞅了一眼,看见她换上了景区内的汉服,做了一套妆发,在阳光下乐开了花。
“宋工!”乐书拍着照片,看见阳台上坐着宋工,正在发呆,喊了一声,对方没应,再喊一声,宋工才慢悠悠回过神似的招手。乐书喊,“宋工,一起下来玩!”
“干嘛邀请他?”颂延小声嘀咕。
“开会!”宋晏时抬起电脑给她看,声音不大,肯定没被听到。
他陷入沉思了。在乐书喊他之前那个时候他有一瞬间在想:她好快乐。她的快乐能不能分给我一半。
晚上一群女孩到美食街逛,说说笑笑,一起品尝各种各样的美食,体会繁华烟火。闹心的事情就是在最开心、最毫无防备的时候发生的。街上有舞狮游行,街道上挤满了人群,避让不及,乐书被挤,撞到了路边的水果摊,不知是不是损失惨重,老板当即就发火了,破口大骂,要乐书赔偿。
乐书哪是那种吃亏的人。原本她撞到人家东西的时候就打算认栽,赔钱了事,想着做生意也不容易,哪知这店家素质不高,不论是非。乐书也不打算就此罢休,同人吵起来,惹得那泼皮老板提着一柄大铁勺就要打人似的。
“今天你就算赔我钱我也不要,我告诉你,你赔不起,除非道歉,而且,跪下来道歉,知道吗?死丫头片子,没长眼睛嘴巴也那么贱,我今天必须治治你。”
“那就报警,叫警察来评评理呗!你把摊子支在路上,害我受伤,你也不见得有理。”乐书任凭对方急得跳脚,心平气和的回怼。要不是有人拦着,对面那人早都冲她打砸起来了。
“姑娘,也没多少钱,赔了算了,别和他计较,坏了出来玩的心情。”有人劝说。
“我不赔。我被他的这堆破烂玩意弄伤了,等警察来了还要赔我钱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拉偏架的,有起哄让那无赖打年轻姑娘的,也有善良的大妈担心乐书,“自己要紧,破财消灾。”
乐书偏不信这个邪。
眼见那老头拿着一柄大铁勺冲乐书来了,另一个姑娘把乐书往后一拉,自己迎了上去。
“要赔多少钱?”颂延一点也不怕,大有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气势。
但那又如何?只是位柔弱的姑娘而已,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
“多少钱都不要,给我道歉!”
“费什么话啊,两个一起收拾。”有男的起哄笑着。
颂延从包里拿出一沓红钞票,胆怯的讨价还价,“这个够吗?”
店家显然有点心动,仍然假装不依不饶,“我说了,道歉,不道歉不行。”
“那这些呢?”颂延再加上两摞,有整整三万块。
“不够!”那男的又喊!
店家开始胡搅蛮缠,“我这一整晚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颂延,你别给,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店家又开始准备动手,原本打算过来凑一凑热闹的宋晏时正要出手几个人给困住。颂延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眼睛,“要打人就打我好了,反正我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老头一听,微微败下气势,拿了颂延手里的钱,骂骂咧咧要收摊。
此时警察来了。仗势欺人的泼皮无赖没了,到处是腆着一张厚脸皮赔笑的哈巴狗,委屈巴巴讲述自己所述的委屈。
“她们赔了你多少钱?”警察问。
“不是自愿赔的,他当时手里拿着大铁勺,几次三番说要打人,而且举起来了,我只能不断地加钱。”颂延从容不迫,细述过程。那老头一听激动打人被警察及时拦下,控制起来。
事情的最后,老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颂延毫发无损,钱财一分不少被退回。不过对颂延来说,最大的麻烦是惹得宋晏时对她诸多好奇。
“你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话让那老头选择让步,及时止损选择拿钱?她一个柔弱小姑娘有什么底气能那么硬气说话?宋晏时觉得她不简单,一直想要打听打听,奈何颂延不给他机会。
宋晏时总是时不时回想,猜测那可能的场景是什么样的。为顾颂延塑造了诸多形象,总也逃不开“清冷”两个字。明明她在阳光下笑得那么明媚,到底为什么一想到她独自面对无赖时的形象只是觉得她并非俗世之人?宋晏时半夜惊醒,被这个问题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