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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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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恶鬼缠身
那日回去之后，连着几天姜仪都没睡好，梦里像是深陷泥潭难以自救，醒来也觉得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
就连上课的教授都关心地询问姜仪要不要休息两天，看起来状态不好。
“没事的老师，我只是晚上没睡好，今晚回去早点睡就好。”
“行吧。”，教授见姜仪坚持也不好再问。
晚上到家的姜仪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早早躺在床上拿了本晦涩无趣的书开始助眠，很快沉入梦乡。
“今天睡得挺早的嘛。难道是想我了？”一道清澈的男生突然响起，语调中夹杂着暧昧。
他的脸被阴影挡住，姜仪看不见眼前人的样貌，顺从地点点头。
“想做什么？要一起出去散步吗？外面的迎春花开的可好了一起去看看吧。”
梦里还是初春时节，他俩走在山间小路上，身边都是出来踏春的小情侣们。
树梢枝头上都发出嫩绿的新芽，路边长满的黄色的细小花蕊，可惜山间雾色浓重姜仪更难看清他的长相，就连脚下的路也只是隐约可见。
他牵起姜仪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山上走去。两人在路上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观赏景色。
山路狭窄，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彼此的衣摆也像是亲密的友人一般挨近相触，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拖拖沓沓的临近正午才成功登顶，山顶竟然有一汪清泉，正不合常理地冒着热气，水雾蒸腾涌向山下。
空气中的水因子在这里似乎到了极高的浓度，连呼吸都湿漉漉的，浓白的雾气把两人分隔开来，姜仪这下连那人的身形都看不见了。
雾气中伸出一双手遮住她的双眼，他在身后推着她向前走去。
“别怕，这只是个障眼法，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引着姜仪缓步前行。
没几分钟，姜仪就觉得像是泡在水中的窒息感消失。迎面一道微风吹来，遮掩在眼前的手也被放下，转而塞回姜仪手中。
姜仪只觉得眼前一片清亮，此刻她正身处一个宽阔的山谷，地上长满了柔软的青草，草长得很高几乎到她的腰间。
草原上零星长着几颗高耸入云的大树，树下有牛马成群，时不时有小马驹跑到山谷中央的河流处饮水。
时不时有几只翩翩蝴蝶凑到姜仪面前，像是在引她和它们一同飞翔，被男人伸手驱赶。
“走，你不是想骑马吗？我带你去。”说完他就牵着姜仪继续往前走。
奇怪的是，即使这会儿太阳高照，天上没有一朵云雾，姜仪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潜意识告诉她这个人可以信任。
他小心把姜仪扶上马背，自己紧跟着也坐上去，紧紧揽着姜仪的腰生怕她一招不慎掉下去。
马儿慢慢地走着，时不时低头吃草。
不一会他见姜仪已经适应了这个速度，催促着马小跑起来。
一匹马的跑动引起了马群的注意，很快所有马都跟着领头马跑了起来，整个山谷里马蹄声宛若雷鸣震响，吓得小动物们四散奔逃。
姜仪紧紧的靠着男人的胸膛，紧张地说不出话，生怕一不小心被甩下去。
“哈哈哈真难得还有你害怕的东西，威武的女将军竟然害怕骑马，说出去你的部下都要笑倒了。”
他笑着又甩几下马鞭，身下的马感受到主人命令跑得更快了，更吓得姜仪紧闭双眼不敢看前方。
姜仪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四周画面迅速往身后跑去，风声呼呼从耳畔吹过，送来清凉的空气和微微草津香。
她向前伸手试图抓住飘扬的马鬃，阳光下山谷宛若仙境。
“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什么？”
哗啦。
忽然环境巨变，姜仪从马背上跌入水中。冰凉刺骨的寒气侵入骨髓，身后可靠的支撑也消失了，只留她一人缓缓下坠。
一支素白伶仃的手突然浸入寒潭把她拽回水面，但却不是姜仪希望的救赎。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你不是说会陪我一辈子吗？骗子！”
“我恨你！”
手紧紧掐着姜仪的脖颈把她从水里提出来，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她的神经，仿佛一把刀在她的心脏里四处戳刺，次次见血。
姜仪突然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样貌，正是姬瑾，但是又不是平时的姬瑾。
眼前的姬瑾脖子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如果仔细盯还能看见血肉模糊里透出惨白的脊椎。
他瘦的如同枯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瘦弱的手臂几乎让人产生微微用力就能折断的错觉。但只有被他掐着的姜仪才知道他力气有多大，长长的指甲几乎扎破她的皮肤。
“祝贺我吧，我下地狱了，如你所愿。”
姬瑾眼中凶光毕现，加大力度像是要折断姜仪的灵魂。
“咳咳，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杀了我？”姜仪试图从他瘦骨嶙峋的手里挣扎出来。
不料姬瑾听完更是加重了手里的力气，空洞的双眸浮现一丝悔意。
“因为你不爱我！早知道，”他停了下来，像是为了平复情绪喘口气，结果又开始低声呜咽，手也收了回去。
“如果我早知道你不爱我，我会第一次见面就把你杀了！”
“这两天我试图在梦里和你相见，可是你醒来就忘了！就像你转世一样，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
“即使你快死了也没有想起来我！我在你面前哭，我跪着求你爱我！可是你呢，你把一切都抛下自己过起了轻松自在的日子！”
“我本来想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再打扰你了，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不甘心！”
“你不是讨厌鬼入梦吸人阳气吗，为什么我入了你的梦第三天了你还不来抓我？”
“你来抓我啊你个大骗子！”
姬瑾一句一句的控诉着，不是最初故作柔弱想要引人爱怜的样子，也许现在这般歇斯底里的疯狂才是他这几百年的常态。
爱不足以支撑一个人这么久的固执，只有恨，他逼着自己恨姜仪，只有恨才能不忘记她。
他一个人在阴暗孤寂的地下日复一日地恨她，恨她为什么要冲自己笑，恨她为什么从来不入自己的梦，恨她为什么离开之前不和自己好好道别，到最后甚至恨起了她的眼角细纹，她生气时皱起的鼻尖。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忘记她的模样。
他一遍又一遍地畅想自己和姜仪重逢，一次次地改变外衫的纹饰，妆容的样式，第一句问候的姿态，还有绝不能变的翠玉扳指。
他不敢想是否还会有再次重逢，是否两人还能再续前缘，是否姜仪会怨他恨他，只能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待姜仪的出现。
重逢的第一晚姬瑾想着姜仪总会想起来自己。
可是姜仪想要超度他。
于是他趁姜仪闭眼偷偷离开，营造幻象。自己藏在姜仪的梦里，每当姜仪入睡就改变她的梦，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几日下来姜仪依旧没有记忆，甚至醒后再次忘了自己，这让他不能容忍。
既然这样，还不如杀了她，杀了她自己就可以和她死同穴。
他不能允许姜仪再次忘了自己，膨胀到快要把他淹没的情绪让他只能崩溃地向姜仪摊牌，此刻的他抱着膝盖侧躺在地上，等待属于自己的最终判决。
姜仪看他一个人哭哭笑笑，精神崩溃的场面也有些心酸，男鬼出现后从未伤害自己，反而对自己处处小心，刚刚即使愤怒之下想要杀了自己也是心软下不去手。
既然自己送不走男鬼，男鬼出去又可能伤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
姜仪彻底心软了，快步的上前抱住姬瑾。
“那就罚你每天给我做饭洗碗打扫卫生。”
于是某姬姓男鬼迎来了他田螺姑娘的新生活，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