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兵起栖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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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栖木镇外，人群围绕着一排黑色木棺。
“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前日牺牲在西森的战士，他们用自己鲜血诠释了勇敢、忠诚、不屈。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是栖木镇的勇士...”
六吱是奴隶的一员。
他站在人群的后排只听见镇长李茂低沉嘶哑的声音，他看见牧人一个个低下头去仿佛在为默哀。
他低下头，心中却起了很多念头。
那些是前天战死在西森的铸人，也是镇长的族人。
大家从那些角森俘虏的口中得知，他们已经组成了部落联盟，屠杀了数个牙森部落，镇长心善，对牙森伸出援手却碰上了角森的部队。
他们的战士有所伤亡，但角森绝对比他们损失更重。这是一场大胜，六吱看见了一车车拖回来的武器盔甲与巨鹿。
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见放进土坑里的厚实棺木。
这样就不会有清道夫将你的尸体刨的到处都是，六吱还以为像他们这种废土人死后的归宿就是某些食腐动物的胃里。
但在栖木镇，战死的士兵会有人为你收尸，安排后事。你的家庭会得到一笔足够生活的补助金，死后留下的孤儿，会由栖木镇抚养，就连那些牙森孤儿都是由幼苗育所同一照顾。
六吱记事起就独自一人，他死后拿到钱也没法用。
但是我死后也会有人为自己哀悼吗？
这听起来...还不错？
六吱摸了摸胃，感觉那里有些酸涨。
在葬礼结束后，他回到镇内准备继续自己的搬运工作。
“....征兵...加入...”
“...栖木人！”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进他的耳中，六吱看见镇门口内围拢了一大群人。
他看见一个壮硕的身影站在高台之上，身旁趴着一头银色毒狼。
六吱在森林里经常看见狩猎队进进出出，他认得那些人。这个男人叫做铁石，据说是从邪教营地里救下的幸存者，也是最初加入栖木的人。
本该去赚钱早日赎身的六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滑进人群的空隙里。
“栖木镇四周凶邻环绕，为了更好应对未来的挑战，栖木将建立自己的军队。不论种族与身份！只要通过测试加入我们，你将获得镇民身份！在成为一名光荣的栖木士兵后，你的衣食住行将由栖木承担，除此之外我们将会给予每月薪水与食物补贴还有...”
六吱听着一项项栖木士兵的待遇缓缓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原来当兵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以往在营地里需要防卫土匪时，首领总是每户抽人去当防军。运气好能分到一些烂土豆，运气不好还得挨鞭子甚至送命。
直到来到栖木村他才直到原来工作是要给钱的。工作时候受伤或死亡叫做工伤，受伤的人栖木会提供治疗而不是鞭打，死亡的人栖木会将他们安葬在公共墓园中而不是丢给野兽。还有...
“这些是真的吗？”
“栖木不会在骗我们吧。”
“但是...我们还有什么可骗的？”
六吱身旁的人群议论纷纷，他用健壮的身躯一点点挤开人群，走向前方的报名摊位。
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他甘愿受骗。
“我要加入！”
与他一同举手的还有一个削瘦的黑发小子。
看见有人参加，许多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立马也挤了上来，并且门口人越来越多，甚至得出动毒狼维持秩序。
六吱不识字，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报名表感到一阵眩晕，好在平时算账的那个年轻牧人--利爪，为他们一条条详细介绍。
六吱捻了捻猪血，在粗糙草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这只是报名，在后续的筛选里一些不适合高强度运动的人被筛掉。
“心跳过快。”
“少了一个肾。”
“肺烂了。”
“...”
六吱紧张地站上前去，身着黑斗篷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是灵能者？
刚才那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内脏，六吱摸了摸肚子，走到合格者的队列中。
这场征兵，报名人数二百七十八人，合格人数一百零七人。
“辛苦了。”
李茂对着灰狛说道。
他结束葬礼后好不容易遇见神出鬼没的灰狛，在请求灰狛时他还以为会被拒绝，但对方沉默了一会后居然答应了。
稀奇。
灰狛的对血肉的感知似乎能让他看出别人身体内的毛病，这无疑为李茂的征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我已经在森林内布下更多眼线，会尽快为你找回坐骑。”
李茂望向镇外的森林。
“既然神使这么说了，我自然放心。”
灰狛点了点头。
听见神使这两个字，李茂抖了抖耳朵。
“但神使的眼线对我前几天在北部森林遇袭有什么头绪吗...”
“竟然有这种事？沼泽爪牙已经深入到了北森？它们总是想染指神的土地，麻烦将地点告诉我，我立马让人前去查看。”
李茂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神情，他转头看向灰狛，语气凝重。
“无碍。”
灰狛缓缓睁眼，一个个黑色字符扭曲着在天空浮动，颤抖，脱落，最后露出隐藏的话语。
【被发现了，立马毁尸灭迹】
满口谎言的迷失土著。
这些日子就连李茂也未曾发现灰狛身上的另一种能力--真言。
灰狛并不打算结束脆弱的合作关系，至少现在不打算。原因在于，毫无威胁。
咚咚。
李茂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接着内脏仿佛纠缠在了一起，他闷哼一声，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的像错觉。
但这并不是错觉，李茂擦掉嘴角的血迹，看向灰狛。
在如此接近的情况下，灰狛的能力毫无限制。
不知何时出现的稞龙半个身体趴在李茂头顶，抓住他的两只狼耳以防掉下。
它有些懊恼，感觉李茂的肩膀变窄了。
“灰狛，你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吗？”它的尾巴拍打在李茂背上。“烬教又是什么？”
对于它的父亲，稞龙单纯的像张白纸和那些铁驭一样，所说即所想。但再长久相处下去就不一定了，灰狛想。
“不清楚...但烬教与你们一样也爱好自然，相信人最终将回归尘土。”
【只是爱好焦土的自然，不愿意回归的，帮助他们回归】
“那你们那里有也有很多植物吗？”
“对，有很多蘑菇。”
【伴随致命的光与热】
真言识破是无区别的，灰狛早已习惯，但他所说的是真话。
他想起那群爆炸疯子，不由得皱眉。来这之前他正在刺杀要在外投放数枚“乐土”的第四使徒。
“贵教看起来与我们一样爱好和平啊，如此一致的理念肯定会让我们的合作更加愉快...”
李茂咧开嘴露出森森利齿，像是在微笑。随后他盯着排队的人群，那里似乎发生了一些骚乱。
“你的身体并不合格，不能参军。”
利爪对着面前的人影耐心的解释，但是对方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一般，只是重复念叨着什么，执意将手按在报名表上不愿松开。
他对这个野蛮人的执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茂大人将他们从地洞中救出，随着与人类一起正常的生活，他们看起来逐渐恢复了一点人性。但依旧十分野蛮暴躁，导致独来独往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一起干活，私底下叫他们野蛮人。
“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别！等等！”
利爪话刚说到一半看着那个野蛮人掏出骨爪，他连忙举起双手，但对手却将骨爪从自己喉间划过。
利爪骇然，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六吱远远的看向那个矮了自己一头的黑发小子，他居然掏出了武器，着实给他吓了一跳，好在地面上破土而出的树根将武器击落，另一位灵能者将他的血止住。
只见镇长说了什么，随后那个小子用自己的血按下手印。
现在合格人数有一百零八人。
就这样，六吱加入了栖木军，成为第三小队的队员，除了第五小队外每队二十人。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那个第一天的狠人小子也在他队中，他也知道了那小子原来叫做猎牙。
六吱摸了摸头上短短短的发茬略微有些不习惯。
从加入栖木军的第一天，六吱他们就被告知不能在再去做其他的工作了，他们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在一夜之间改建的兵营中训练。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留下来的人很快都没了意见。因为他们发现，比工作更累的是训练。
六吱本来期待着能去前线与那些角森战斗。但第一天，教官只是让他们端好木矛，列队，做奇怪的跳跃后开始跑步。
教官叫做十斤。是一个近两米的高壮女人，虽然没有了一只手掌，但那肌肉虬结的手臂令六吱不敢小瞧。体型在废土上与实力相挂钩，大就是强壮就是美！越大块头就能活越久！并且教官极有可能是一名力量突变者。
“栖木未来的利矛与坚盾就这水平？没跑完的不能吃饭！”
十斤教官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跟在跑步的队伍身后大声喊道。
吼吼吼！
与之而来的还有兴奋的巨齿猎手。
六吱咬着牙继续跑起来。
他们从镇大门跑到虫场中间起码有六里路，六吱一开始只是末尾，但渐渐的跑在了队伍前列，嗓子刮的生疼，弥漫出鲜血的味道，但六吱没有停下。
直到看见虫场的棚顶，六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身旁陆陆续续倒了一片队员，猎牙也跑完了全程，并且紧紧盯着十斤教官。
直到镇里点燃火把，第一天训练结束。六吱回到兵营中只觉得浑身酸痛只想躺下，但一想到兵营食堂准备的食物，他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接受训练体力消耗极大，让六吱与其他人都突破了自己的食量纪录。尽管大家的吃相都很狂野，但猎牙尤其野，不愧是野蛮人。
尽管被烫的龇牙咧嘴六吱还是不停撕扯着和脸一样大的肋排，啃完后还要嗦掉上面的每一点肉丝肉汁。
没有刺鼻的骚味与抹布一样的口感。
这里面居然还放了盐！六吱很是惊喜。
赞美厨师！
“我们失去了一百多个劳动力，但是食物的消耗反而更大了！这些人真的很能吃！”
利爪看着食堂的火热场面抓了一把头发，在草纸上不断写写画画，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他感觉自从大人组建了聆木之庭让他与壳长老开始管理栖木镇的后勤与财政之后，自己的头发越来越少了。
“大人自然有他的想法，我们只需确保能够执行。而且农田最近的长势来看是将是一场大丰收。猪场也逐渐掌握了养殖六牙野猪的方法，听说已经开始繁育小猪了。我们虫场的种虫也不断开始产卵。放心，我们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缺少食物了。”
壳长老拄着拐杖找到位置坐下。
对比下大人养的毒狼群、巨齿猎群、尖啸梦魇等这些异种消耗的食物，这些人每天吃的食物的不过是一根毫毛的程度。异种与森林更深处，恐怕才是大人的无底洞吧。
但，如果有更多人手就好了。壳长老摇了摇头。
壳长老的话让利爪擦了把汗，感觉头发没那么容易掉了。
...
哒，哒，哒。
巨鹿带着一名生死不明的角森骑士奔驰在林间。
它的鼻子翁动着，它一路追寻着熟悉的气味。
奔跑，奔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兵起栖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