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西森之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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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木被人类俘虏了，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恐惧，青巫交给自己的事情搞砸了自己还未曾看见森林之神，接下来这些人类要对自己做什么，吃掉吗？
他听从废土回来的族人说，森林外面寸草不生，人类饿极了会以自己的同类为食。这是他对于人类的初印象。
“我要...要见森林之神。”
昆木尝试着与人类交流，但是人类面面相觑。
“森林之神？这是什么？”
“这是弩人吗？怎么从西森跑到这来了。”
“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东西，带回去问问。”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带着异种和弩人回去。”
昆木看着一群直到自己胸口的人类围着自己指指点点。
接着他们快速的吃完烤肉收拾东西。
昆木口中疯狂分泌口水，挣了挣藤蔓。
束缚自己的藤蔓远比想象中更加坚韧，用力只会让它们深深嵌进皮肉里。
这群人类不知道森林之神，昆木更加疑惑。那当时的藤蔓与根系除了森林之神，谁还能操控森林的植物，还能驯化这么强大的异种？
远远的，他看见人类的部落围墙，绵延在这片土地上，围墙上站着闪动的人影看起来戒备森严，宽敞的大门经过一辆辆猪车。
他们竟然让凶暴的六牙野猪拉车？
昆木看着两座瞭望塔巍然耸立，上面蹲着什么？雕像？
他不是没见到人类的营地，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异种在人类营地里。
可最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这座人类部落外的农田，整齐划一，没有半颗杂草，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天天住在田里拔草吗？
还有为什么田里长着树？
昆木感觉这个人类部落不太一样。
接着他看见了生长的树枝，翻腾的土壤，一块灰色的土地变成了肥沃的黑土，引来了旁边一群人类的惊呼。
他的瞳孔震颤。
找到了！
他找到了！
这就是森林之神的神迹！
“森，森林之神！我找了！森林之神！”
昆木浑身颤抖，他激动的大声叫喊，不顾身旁的人类，甚至想要冲进田地里。
“那里来的森林之神？”
“这弩人疯了？”
獠骂骂咧咧的扯着昆木的藤蔓，藤蔓滑出他的手掌，带出火辣辣的痛感，他还差点被巨力带倒。
“抓住他！”
昆木狂奔后扑向田地里，抓起一把黑土将脸埋进去，鲜活的泥土气味让他欣喜若狂。冷风吹来，他才感觉自己脸上冰凉一片，泥水从他脸上滑落。
唰！
铺天盖地的藤网将他困住，随后不断收缩将他囊成一个球。
“草！这弩人什么毛病！弩人也有疯子？”
獠和大刀同时骂道，将弩人网住。
此时田地里的混乱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就连正在搬运的农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着田里翻滚的那个大块头。
“我要！我要见森林之神！牙森民需要您的帮助，角森背叛了森林！背叛了我们！”
昆木已经不太结巴了，他透过网眼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庞，迷惑，好奇，担忧...
但未曾有人回应。
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狂喜过后沉默的土地令他惊慌。明明森林之神就在这里，为何不再回应森民的呼唤，转而庇护人类，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悲伤，无助的情绪将他包裹。
压抑的饥饿，面对角森不断掳掠的恐惧，被藤网网住当作野兽般对待的愤怒，让他双目赤红，更加汹涌的泪水冲开他脸上的灰尘。
“我们等待了...您一百年！我们凋零....一批又一批...我们祈祷...”
昆木想起因为饥饿早回归树下、自己离开森林或者被角森掳走的族人，胸口如同被大石压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张大嘴想要呼吸，但嚎哭却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弩人，你怎么了。”
看着嚎啕哭泣的弩人，獠与大刀面面相觑。
”我...我不是弩人！我是森林...森林的子民！”
“怎么回事？”
李茂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扫过人群中不知何时归来的灰狛。
“大人，这个弩人在林子里偷窥，我们觉得可疑就把他抓回来了，但是他一路上又是挣扎又是大叫什么森林之神的，我们也搞不懂。”
獠挠了挠头。
李茂他看向弩人。
藤网分解成一条条藤蔓从他身上爬走在他手上重新编织成网。
昆木愣住了，他吸了吸鼻子，盯着面前漆黑的狼人。
森林之神？但为什么不是树？
“为什么要找森林之神？”
“角森...放弃了信仰，组成战争联盟...转投人类，新武器，袭击牙森，抓我们，卖给人类做...奴隶，破坏我们的围栏，饥饿...唯有森林之神...”
昆木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李茂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这是第一个认真听他说话的人，不，异族。
人类因森民善做弩而将森民称为弩人，但弩人从不这样称呼自己。
他们坚信自己从树中诞生，是森林之子。
一代代森民都曾听闻森林之神从黑雾里救下森林的故事。雾罚之下，连废土的生灵都前来森林内需求庇护。巨树们从泥土里站起，数不清的异种与雾兽厮杀在一起，随后黑夜亮如白昼，狂风卷走黑雾，暴雨冲走鲜血与死亡。
雾罚过后，森林之神却消失了。
这是由上一代的巫告诉青巫，青巫再告诉他们，曾经森民不以角牙相分，但随着森林之神的消失，森民分裂了。
尽管是老掉牙的故事，但昆木是所有打哈欠的小牙森里听的最入神的。
森林之神为何消失？
昆木从未听到过答案。
但只要森林还在，牙森就坚信神一定会回来。
昆木也是这样想的。
这听着有点耳熟？
李茂思忖着。
周围像獠一样的人类都是从外面废土来的，对于森林内的一切都很陌生，昆木讲的话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某种睡前故事。
森林之神是这的境主？它真的消失了吗。但灰狛并不这样想。
咕噜噜。
昆木的脸黑里透红。
他实在是饿了，他摸了摸胸口的熏肉。
“你叫什么名字？”
昆木看见周围人拱卫着黑狼人，清楚这应该是人类的酋长，他回答的很快。
“昆木！”
“獠，你带昆木去吃饭，等会让铁石与狩猎队一起随他回去。”
李茂顺便交给獠一项任务，种树。
把树种到西森去。
为什么这个异族要帮助他们
昆木不解。
但他看向周边的异族、人类、树。
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头脑。
他明白了。
狼人是森林之神的使者！虽然李茂没有承认，但是昆木已经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昆木的黄眼睛在火把下闪烁不定。
牙森的情绪转变的太快，一会痛哭流涕一会傻乐，在去食堂的路上让獠有些莫名其妙。
但好在铁石的惩罚提前结束了。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昆木在自己的嘴里塞满食物，手上还不停往里送，抓的满手的油光。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弩人好像看见了几天前的自己，纷纷笑了起来。
“能...能带...带点走吗？”
看着这个弩人吃不了还想兜着走，大刀粗重的眉毛并成一线。
“族里..很多..没吃的。”
接着听见昆木的话，大刀愣了下。
随后在征求了李茂的意见后，昆木兴奋地背着两条大猪腿和铁石他们出发了。
獠感觉铁石变了，变得更加深沉。当然味道也浓重了，他扇了扇空气，骑着毒狼走到大刀旁。
“铁石，你没洗澡就来了？还有你这甲怎么感觉比我的帅多了？”
铁石瞥了獠一眼，他身上这套灰色附骨甲贴合身形，胸甲最为厚实，肩甲上有突出的骨刺。众人里唯独他在手臂上系了一条白巾。
在发现了稞龙的能力后，李茂大人搬来一车骨头让稞龙赶制了十套骨甲给他们，当然只是附了一层骨质。但经过试验这些通过灵能制造的骨质轻便又坚韧，刀砍只能留下一条白痕，以那把四管枪的威力弹药也只能突破骨质后卡在内甲里。
剩下所担心的只是爆头的威胁。
但怕死的獠甚至死磨硬泡让稞龙给自己打了一个全覆式头盔，只留下两条缝隙看向外面。
他似乎并不考虑视野的问题，这让大刀嗤之以鼻，直骂獠又孬又怂。
铁石望向这支队伍。
这支队伍并不是寻常狩猎队的规模，几乎称得上是一支小型军队。
除了狩猎队全员，还有其他二十名力量突变者，二十五名猪人，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毒狼骑士，更有蚯三与厄运在天空护航，算的上是精锐尽出了。
对于一个两百人的弩人部落来说，需要这么大阵仗吗，大人这是打算在那里驻军？
望着路旁熟悉的巨石雕像，昆木摸了摸胸前的熏肉，显得激动。森林之神的使者给予他们食物，这样部落里就不用挨饿了。他带回了森林之神的眷属，这样他们就不用再被角森欺负了。
昆木趴在獠马身上，只有这种异种能够承载森民的吨位了，但他还未熟悉骑乘异种。
“我们...就在前面。”
他指着前方说道。
“真的，铁石，你掉厕所里了？这味道大的。”
獠忍无可忍说道，他带起面罩遮住口鼻。
“不是我的味道，这是...腐烂的味道？！”
铁石麻木的鼻子逐渐复苏，他猛地抬头。
这片林地有些过于安静了...
”昆木！回来”
不顾铁石阻拦，獠马越过铁石冲向部落里。
呼，呼。
昆木呼吸沉重，他的心跳如擂鼓，周边的景物虚晃拉长。
到达部落外围时，他牙齿发颤，接着全身都止不住的抖动。
难以言喻的恶臭夹杂着一丝苦涩。
部落被焚尽，地面上满是族人的焦黑扭曲的尸体。
粘腻的血泥与杂乱脚印从部落门口一路铺到部落里面。
出发前族人曾在路旁与他嬉笑，现在那里躺着的只是冰冷的尸体，成群的食腐鸟撕扯着血肉，露出片片白骨。
昆木从獠马上跌落。
他一瘸一拐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黑木，小牙，烂藤，枯皮，...一个个族人的名字划过心间，他目眦欲裂，眼睛越来越模糊。
青巫...青巫的尸体。
昆木感觉失去了全身力气，他跪坐在尸体前，拾回青巫的四肢，将他开敞的胸口合上。
“青巫，我找到森林之神了。”
泪水与血混合在一起，从他的下巴上滴落。
一滴滴掉进青巫的胸膛里。
无人应答。
獠马背着两条猪腿走到昆木身旁，刨动着蹄子。
“果然还有牙森！杀掉他！”
含混的话语从屋后传来。
额头长着弯曲双角的修长人影对着身后呼喝。
黑洞的枪口对准了昆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西森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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