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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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勤坐在椅子上，眼神扫过餐桌，把包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也不准备听你讨价还价。我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孩子，当然，在你不纠缠下去的前提下。”
徐幼艾看着吕勤冷漠中带了几分蔑视的神色，突然从一开始的发怵平静下来——至少面上没有露怯。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徐幼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镇定自若游刃有余，“范凌按照您的意思去了国外，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怎么纠缠他？”
吕勤显然不打算和徐幼艾兜圈子，只是看着对面女儿平静的神色，轻轻笑了一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说不清是讥讽还是不屑
“你从家里跑出来，现在还能租了房子住下，那就证明你父母现在还没逮到你。要是我把你的行踪告诉你父母呢？不仅能让你父母能欠我一个大人情，还能让你立刻跟李肇定下来，不会再来打扰我儿子，一举两得。”
吕勤看着徐幼艾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舒展姿态，笑容得体
“我看你在茶几上放了好几本法律科普读物，以后想学法律？你说，要是你跟李肇订婚的话......那个自己都不知道遵纪守法守法的人会让你学法律吗？你父母是会同意选自己喜欢的专业，还是让你自己都看不到填志愿的网页？”
“你父母恨不得把你养成人畜无害的洋娃娃对吗？那他们会允许你站在法庭上唇枪舌剑据理力争吗？”
当然不会
徐幼艾比谁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然而这样的情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是没用的，徐幼艾尽可能平静地反问回去
“那您猜一猜我父母高不高兴我和范凌谈恋爱呢？”
吕勤终于开始正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你威胁我？”
“实话实说。早恋这种事可大可小，我们两个可以悄悄谈，有一天也可能会悄悄分。但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母，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徐幼艾知道自己家里的公司遇到了困难，如果真的抱上范家的大腿，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松手的。
吕勤突然笑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徐幼艾，语气里流露出了一星半点的欣赏，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父母呢？想找到你的人又不止你父母，我要是联系郑总和郑教授，说我找到了李肇的心上人，那就是他们家欠我一个人情了。”
吕勤对徐幼艾也算是有点改观，她承认这个孩子心理素质还算不错，脑子转得也算快，然而让一个高中生凭借有限的社会经验说赢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吕勤，简直天方夜谭。
徐幼艾没能立时三刻反驳，就已经输了。
吕勤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推到徐幼艾面前，用指甲敲了敲屏幕
屏幕上是微信联系人的资料页
“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C法大法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我先生的高中同学兼好友。她先生之前和我们公司也有过合作，可以说我们两家关系非常好。”
为了证明似的，吕勤点开那个人的朋友圈，给徐幼艾看了几条内容
“跨越阶层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我劝你和你父母都不要痴心妄想。”
“当然，我也说了，我也不打算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那咱们皆大欢喜。”吕勤收回手机，点了点屏幕，又推到徐幼艾面前，“我不知道你成绩怎么样，但这几位老师都是原本我为范凌准备帮他补习和提高成绩的，”吕勤继续滑动手机屏幕，“这几位老师是我原本约好高考后帮范凌填报志愿的，如果你能保送，他们也可以帮上不小的忙。”
“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那么这些老师就会给你保驾护航。免费。”
“这应该是个非常简单的选择吧？”
那封剖白真心的信才被徐幼艾妥帖收好，她的心口还留着那几句诗的余温
但就像吕勤说的，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选择，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她还在年少轻狂热血上头的年纪
成功逃脱给她带来的侥幸心理蠢蠢欲动，青春期的叛逆让她对自己的能耐有着过高的认知，那封远渡重洋送过来的信还在熨贴着她的心
理性与感性拉扯，她一时没说出个所以然
吕勤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孩举棋不定
“答应她吧。”
吕勤的包里突然响起谁说话的声音，徐幼艾的思绪骤然被打乱，视线一下子锁定在吕勤的包上
吕勤慢悠悠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放在餐桌上，话里透着气定神闲
“你还是没忍住不说话。”
手机开了免提，电子原件稍稍扭曲了原本的音色，但徐幼艾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对面的声音
是范凌
范凌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要么温和，要么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缱绻。然而“答应她吧”四个字中，除了公事公办，徐幼艾什么也没听出来。
“我想单独跟徐幼艾说几句”，范凌的声音波澜不惊
“可以，”吕勤关掉免提，把手机推到徐幼艾面前，“说吧。”
徐幼艾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说了声“喂？”
“我说真的，徐幼艾，答应她吧，”范凌的语调终于有了点波动，他似是无能为力地开口，“你一定会做出理性的选择的，我知道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是啊，多么简单的选择，怎么会有人选不出来呢？
可是徐幼艾只是拿着手机，她听着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像是北美的寒风呼啸着卷住了她，她一瞬间冻在原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范凌感觉自己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最终闭上眼睛，轻轻地说
“对不起”
冬天到了，凛冽的北风扑灭了火苗
房间里静得可怕，徐幼艾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似乎觉得范凌的反应有点可笑
“就这样？你没什么别的要说的？”
“我们分手吧，”范凌望着窗外陌生的高楼和街道，声音里带了些歉疚，“我之前好像忘了恭喜你逃出来。恭喜你自由，祝你前程似锦。”
“呵，”徐幼艾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这话你应该嘱咐你妈妈找的补课老师。”
说完，徐幼艾将手机放下，又推回给吕勤
“我答应跟范凌分手了，刚刚您说的......”
“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那就这么说好了，”吕勤从包里拿出一袋文件，“这些是他们的资料和信息，联系他们的时候提我的名字就好。”
吕勤保养得宜的手指朝着文件袋上监护人姓名一栏的“吕勤”二字点了点，她看着徐幼艾老实地收起文件袋，施施然起身，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楼下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
徐幼艾木然地看过去，突然回过神来，今天是除夕
过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