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打工日常》worshipA

25、第 25 章

　　钉崎野蔷薇捧着那台花了她两个月酬劳的索尼A7C，无比清晰的画质将眼前这一幕记录，看着阳光下朋友们的笑脸，她打心底觉得相机就是为这样的时刻而生。

　　“噗，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好好笑。”

　　悟伸手戳了戳月川的脸。

　　月川的表情绷得很僵，视线控制不住地黏在相机方向，脸上似笑非笑，透着股诡异的阴冷。

　　她有镜头恐惧症，根本没法在镜头前自然，哪怕只是一台相机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钉崎举着相机的手顿了顿，皱眉朝这边喊：“月川姐姐，你别绷着脸啊！笑开心点，不然拍出来像恐怖片截图！”还晃了晃相机，试图让她放松。

　　悟这才察觉不对，收回手时扫了眼相机，又看了看月川发白的脸，突然伸手挡在她面前，对着钉崎摆手：“先别拍她了，拍我们几个就行，这家伙今天对镜头过敏。”

　　钉崎啊了一声，放下相机凑过来，上下打量着月川：“我还以为你故意摆鬼脸呢吓唬人呢，抱歉啊姐。”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再把镜头对准她，转而对着悠仁比了个手势：“虎杖！过来跟我拍张合照，刚才那张你眨眼了！”

　　悠仁立刻蹦跶过来，凑在钉崎身边比了个大大的耶，笑容亮得像冬日里的太阳。

　　惠靠在不远处的树干底下，原本没打算参与，却被钉崎一把拽过去：“你小子别躲！难得出来玩少摆着张臭脸！”

　　月川看着眼前闹哄哄的画面，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些。

　　悟还站在她旁边，胳膊随意搭在她身后的栏杆上，侧头问：“还是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很：“被镜头对着的时候不习惯。”

　　“原因能告诉我吗？”

　　悟突然伸手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刚好避开钉崎可能扫过来的镜头角度。

　　月川抬眼，看见悟的发梢被阳光染成浅金色。

　　她攥着着手中卡牌凸起的纹路，牌面上是鹅黄色的帕尼抱着太阳公公的招牌微笑。这是她来日本后收到的第二份礼物，她很高兴。

　　“妈妈之前带我出镜过一次，但我表现得不好，后来就恐惧上被拍照，不过现在没事了。”因为莉雅已经死了，没人在逼她学那些东西。

　　月川说的很平静，可记忆中的那一幕堪称阴影。

　　面对台下闪烁的机器，月川把保姆车里莉雅教的话全忘了。她沉默地对着镜头，眼神呆滞得像个木偶，无论媒体问什么都不回应。

　　她朝光鲜亮丽的莉雅望去，只见妈妈对着镜头微笑，轻描淡写地介绍：“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未来或许会踏入演艺圈。”可往后几场试戏，莉雅就彻底放弃了这个造星计划。

　　后来啊，莉雅不顾生岛文彦的反对，把家里的地下室改造成小型舞台，要给月川做系统性偶像培训课程。

　　她要让月川把在人群中捕捉镜头，应对镜头练成本能。可惜月川始终做不到，镜头于她而言从来不是展示自己魅力的窗口，而是让她浑身发僵的刑具。

　　莉雅总在训练间隙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反复给她洗脑：“在这个娱乐盛行的国家，你不成为明星，就是毁了妈妈为你付出的一切！你这样下去根本活不下去，诱墨啊，记住，谁都无法成为你的依靠。”

　　她的指甲掐得月川手腕发疼，那些话像尖刺扎进月川心里。

　　可无论莉雅说多少遍，月川看着地下室舞台上刺眼的聚光灯，只觉得窒息。

　　她宁愿像以前那样躲在角落，也不想站在镜头前，成为别人注视的焦点。她不享受别人挑剔的目光，评判美好的标准，她更喜欢在爸爸的画室里放松。

　　她忍不住怀疑莉雅到底爱不爱自己，明明都说父母生来该爱子女，可莉雅给的爱太严苛，让她既想靠近，又本能地恐惧。

　　怕再做错什么，就又要面对地下室舞台上那些让她喘不过气的训练。

　　悟把棉花糖的那端朝她递过来：“爱哪有那么多痛苦的条件啊。”就着月川的手，撕下来一点塞进嘴里，声音含糊，“要是让人害怕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五条悟出身名门，见多了家族底层被规训的孩子。父母以爱为枷锁困住他们，像训狗一样逼着孩子不停努力，让他们丢掉自己的思考，只为从长辈口中换来那点可怜的，带着条件的爱。

　　“我得到的，只有那些。”月川垂眼，温声道，“不要拿成人的思想去衡量孩子的对错，至少现在我明白，人可以依靠自己活着。”

　　“宾√，这种爱不要也罢，你又不是为了满足谁活的，不想做的事，不做就好了。”白发咒术师俏皮地竖起双指，伸到月川跟前晃了晃。

　　月川拿着悟递过来的那根棉花糖，她一口没吃。现在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棍子，她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

　　悟抽走，随手扔进垃圾桶。

　　“就像这样，把那些让你痛苦的过去全部丢掉，父母不一定生来爱孩子，子女也不用逼着自己去爱父母，脱离这层脐带关系，她不过是把你带到人世的媒介。这么想能让你心里轻松点，那就按我说的去理解。”

　　他语气说得轻描淡写，却轻轻稳住了月川的心，像暴风雨中的锚点，月川沉沉的呼了口气。

　　“这个叫什么来着，没良心，不孝？”月川抿唇。

　　“随便。能被文字限制的只有死物，人是活的，你过得舒服就比什么都强。”他转头冲她笑了笑，墨镜下，蓝眸子闪着狡黠的光。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可她的语气里还是点不确定的茫然。

　　不远处，钉崎举着相机朝他们喊：“五条老师！你们俩躲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月川前辈，快过来合影！这次不拍你了，就拍你旁边的树好不好呀！”

　　悟笑着应了声，同时转头问月川：“去试试呗，人生总有新体验。你得慢慢的接纳这个世界啊，就从21岁的今天开始吧，欢迎来到东京，诱墨小姐。”

　　“谢谢......也欢迎你？”月川迟疑了几秒。

　　没等她拒绝，悟已经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腕：“走吧，晚上还有烟花秀能看呢。”

　　不远处，钉崎正举着相机对着渐暗的天色调试参数：“待会一定要抢到最好的位置，拍最美的烟花！”

　　悠仁凑在旁边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地比划：“我要站在最前面！要和烟花拍合照，还要比超酷的姿势，让你们羡慕死！”

　　月川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被悟握着的手腕。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我真的有资格获得这样美好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