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角之路大有问题[西幻]》栖椋

31、西塞莉想要变得更强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按着手抽血了。
　　周围是穿着白袍的神庭的神职人员，负责给她检查身体的人们白袍外套着白大褂，冷白的医用白大褂和暖白的神职者制服搭在一起很违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摁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又被对方近似本能般用力按住。

　　这过分强势的动作让西塞莉不适的皱了皱眉，她忍不住狠狠瞪了对面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
　　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肉，血液缓缓被抽进管内，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缓缓抽出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于是她眼不见心不烦的转移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下这间房间。

　　这是间在这个世界很罕见的，高科技设备很多的一间屋子。
　　因为她的父母是为了世界和平奉献的影响，而她是即将成为新英雄的准猎魔人，所以她现在在这家医院最好的一间魔法诊室，为她检查的是医院最好的魔法医生。

　　西塞莉盯了金属墙面半晌，觉得用‘实验室’来形容这个房间比较贴切。
　　她现在正坐在隶属神庭的医院——啊，就是和玛利亚福利院只隔了一个王城第一初级学院的拉斐尔医院，也是离西塞莉家最近的一所医院。

　　说起拉斐尔，西塞莉就想到之前玩过的乙女游戏《安吉拉之契》，里面的攻略对象之一就叫拉斐尔，据说是上纪元某宗教信仰中的神明使者。
　　神明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神明使者听上去就更像个虚假的童话了。

　　话说医院为什么有地下研究室？这是正常的吗？是所有医院都有，还是拉斐尔这种大医院才有？还是只有拉斐尔医院才有？
　　啊，差点忘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研究室，而是拉斐尔医院最好、设备最先进的魔法诊室。

　　话说这么装修成这样，虽然看着挺酷的，但一点也不适合当诊室啊，看这泛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的金属墙壁，看这连坐垫都没有的椅子……
　　这种装修太‘理智’了，会给病人造成心理负担的吧？猎魔人的心理问题不是心理问题吗？？

　　难道所有魔法诊室都是这样的吗？？
　　……算了，反正她又没怎么去过医院，更没进过魔法诊室，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西塞莉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是检查身体，毕竟虽然出了些小状况，但也是吞了一整罐修普诺斯的。
　　顺便也检测一下天赋觉醒情况。

　　对，西塞莉觉醒天赋术法了。

　　天知道她这几年已经对觉醒天赋没抱多大希望了，毕竟也不是每个魔法师都能觉醒天赋，只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呢！不算太低也不算太高，她又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好运气。

　　而且丹尼尔和尼克也没有觉醒天赋，克里斯虽然很早就表现出觉醒的迹象，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天赋，有朋友陪着的话，西塞莉就觉得无法觉醒天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发觉，自己即使没有天赋也依旧能吊打一众同期，所以天赋于她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然，有的话当然更好啦！
　　……只要不是那种副作用很大的就可以。

　　西塞莉想起了自己曾经不知道从谁口中得知的某个天赋，据说可以瞬间瞬间治愈伤害，就算是恶魔造成的也同样可以恢复如初，却是以消耗自身生命为代价的。

　　据说该天赋者很抗拒使用自己的天赋，说总觉得不能随便用，但为了造福人类还是接受了公会和法师塔的天赋测试，确认效果范围后立刻被投入了使用，然而这个天赋者在前线不到一个月就因为能力副作用死了，这时大家才知道他的天赋的副作用是消耗自身寿命。

　　这件事过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多数天赋者都减少了使用天赋术法的频率，生怕自己的天赋也会有这样严重的副作用。

　　直到法师塔官方在猎魔人日报人刊登了研究成果，确认了天赋者自身会隐约察觉到副作用的存在并下意识抗拒使用天赋，这时只要在使用天赋之后到设有天赋检测室的公立医院进行身体和魔力检测，就可以基本推导出该天赋使用对使用者的副作用了。

　　三天后，西塞莉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西塞莉坐在医院大厅的等候区百无聊赖的晃着腿，她实在不想再进医院深处了，也不想进那间地下研究室一样的魔法诊室。
　　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金属墙面的冷光都让她感到反感。

　　这当然不可能，她被扎克利提溜着又进了那间魔法诊室。
　　“你必须了解自己的天赋。”银发男人语重心长。
　　西塞莉对上他那时深绿色眸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带进了那间地下研究室一样的诊室。

　　医生并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叽叽呱呱讲着废话，扎克利回头，看见女孩百无聊赖的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居然没有偷溜出去，不禁感到有些新奇。

　　西塞莉一抬头就和他对上了视线，然后就想被刺到一样移开了头。
　　扎克利：“？”

　　修普诺斯事件过去后，西塞莉愈发庆幸自己当初能活下来了。
　　要是她死了，扎克利他们怎么办呀。

　　扎克利虽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其实很让人放心不下，他的脆弱被包裹在坚硬而光鲜亮丽的铠甲和头衔内，只偶尔会在信任的人面前不自觉流泻出那么一星半点，而西塞莉恰好是那为数不多可以让他信任的人。
　　她自诩不是什么迟钝的人，对感知旁人情绪的方面虽然不能说是擅长，但也不至于连在意之人的脆弱都感知不到。

　　但扎克利是个很要强的人，他大概是不会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的，西塞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他的例外，但她并不想让扎克利因为自己变得更难过，也不想让扎克利和她之间产生隔阂，于是装作看不见，有时做些事情转移他的注意，有时找借口出去留下空间让他自己调整。

　　在艾维斯他们还在的时候他就存在这种情况，那艾维斯和卡蜜拉死掉的时候，他怎么想都不会好受吧。
　　扎克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从他记了认识不过三年的同伴十多年就能看出来。而这十多年里，于是艾维斯他们陪他走过的，关系亲近到西塞莉几乎快要忘掉他们其实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因为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家人一样。

　　所以，知道艾维斯和卡蜜拉死掉的时候，扎克利一定也很难过吧？
　　西塞莉骤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在檐灯下闪着悲戚的双眼。

　　他那时大概难过到将要落泪了吧，只是被她抢了先，所以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哭泣的话只会让她更绝望吧。

　　大人也不是那么好做呢，西塞莉想。

　　……不过她可是不会因为扎克利的眼泪而感到绝望的人呢！
　　她只会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想要成为他的保护者，成为他可以依靠的人，让他可以不再压抑情绪——不，她会让他不再感到悲伤。
　　毕竟，她早就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了呀。

　　还有丹尼尔！！！

　　其他人她都可以放心得下，毕竟尼克、苏菲亚、玛蒂尔达他们都有各自家人，扎克利虽然心理脆弱但好歹是个有责任有信仰的A+级猎魔人，克里斯虽然年纪不大也没有家人，但实力很强，也很有主见，又不是能委屈自己的性格，不服就干。

　　这么一路看下来，似乎丹尼尔是最叫人放心不下了的。

　　——他没有家人，生活在孤儿院里，因为小时候魔力暴动伤了人也一直不大受人待见。

　　毕竟猎魔人虽然是很受敬仰爱戴的职业，但每年合格的人数不过200人左右，开始任务后有几乎隔几天就死那么一两个，活下来的不是足够幸运就是足够强大——至少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

　　能活得久的猎魔人至少是个B级，这样才可能在各种临时突发任务（指突然出现在人类聚集区的恶魔，出现在一定范围内时猎魔人徽章会自动发光发热，此时该猎魔人有义务处理此次突发事件。艾维斯和卡蜜拉就是在临时突发任务中牺牲的）中提高活下来的概率。

　　产出数量过少加上伤亡多，猎魔人一直是一种人数稀少的职业，有时甚至会出现人才少缺的情况，所以一些赏金猎人、雇佣兵团、冒险者小队也和猎魔人公会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甚至连任务榜上的任务也是混在一起的，这几种职业分界线也显得有些模糊。

　　猎魔人虽然是其中最知名、最受人民欢迎的，但因为人员稀少任务繁多，所以普通人几乎没有机会可以见不到。

　　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不怎么爱看新闻，随说《猎魔人日报》的销量很不错，但它又不是猎魔人公会官方的报纸，只是借了名头的娱乐报纸。
　　虽说偶然也会有些正经东西，但总体还是娱乐大众的玩意，文章一个个写得跟小说似的，虽说很有趣，但看上去却不大像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

　　就比如斯科特的灭族，猎魔人日报上写的看去像是什么升级流复仇小说的开头，全族被灭只剩一人什么的，克里斯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会杀掉魔王复仇的少年漫主角。

　　不过据西塞莉观察，克里斯确实有这种念头，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但那念头虽然强烈，但却缺少了些即使燃烧生命也必做不可的决绝。
　　毕竟即使是被传颂了上千年的勇者帕西斯，花费了自己生命也只能将魔王封印而无法杀死他，而这千年来人们也几乎默认勇者是当世最强，而魔王大概是无法被杀死的。

　　再加上斯科特的灭族是有“正当理由”，克里斯还能振作起来、并且凑出这些仇恨来，已经是很让人惊讶的事了。
　　凭着这份仇恨，他未来就算杀不了魔王，也一定能杀很多恶魔，估计还会有当上S级的可能性。

　　……嘶，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复仇流小说男主那味儿了。

　　总之，猎魔人看上去是与普通人的人生毫不相干的东西，听着更像是某总冒险小说或者少年漫画里的职业英雄，总缺乏一些真实感，一些小孩甚至真的会将‘猎魔人’当成小说设定，即使是一些大人，也无法想象猎魔人的能力。

　　所以那时只有三岁的丹尼尔魔力暴动意外伤人在福利院众人眼里真的就是“恶魔之子降世”，还觉得这家伙是被从战场接回来的，身上肯定沾染了亡灵的气息。

　　当时丹尼尔含着两汪泪委屈的这么说的时候，西塞莉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他们是怎么看着他那天使一样圣洁美丽的金发蓝眼说出这种话来的！？

　　当时，看着丹尼尔那双因为泪水显得更加美丽的蓝眼睛，西塞莉在心里暗下定决心，一定会保护好他！！

　　……但这些只是空话，她现在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连艾维斯那样的S级都会死掉，她说不定遇到强一些的恶魔就会很轻易的死掉了……说不定甚至都不是恶魔，要是碰到很厉害的通缉犯——就比如那个每人价值加兰帝国一座两线城市的“鸟巢”组织，说不定人家心情不太好就顺手把她给砍了。

　　而弱小的她根本没有反抗一座加兰帝国二线城市的实力……！！

　　归根结底，终究是她还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