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又结果》无感魚

11、盘中棋（10）

　　许久不做梦了，也许久没有梦到猜叔了，我噎语着

　　我梦见猜叔坐在了山上的位置，牵扯了许多人，我说我想走，猜叔不肯放我走

　　我不明白，他什么都有了，不肯给我阿姐，又不肯放我走，我又被困在竹楼里，竹楼里贴满了画像，那一张张像说着话，控诉我

　　情景转换，我拿着枪指着猜叔，我来了达班，就再也没有碰过，我竟有些手抖，按下扳机的时候我被猜叔唤醒了

　　“阿玛，阿玛”

　　猜叔扶起我，我呆滞不安，紧紧窝在猜叔怀里，又流下泪

　　“猜叔，你又在运DU吗”

　　猜叔面色如常的揉着我的头，

　　“猜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仍不死心的问着

　　猜叔坐到我身边，“我老了，开始怕死了”

　　我心头一酸，又是一热，万股思绪涌上心头，眼眶有不易察常的湿润，我转过头去，悄悄遮掩掉

　　我惊慌的跑开，我不想，也不愿再把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我太慌张的跑开，阴沉的天空，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达班， 冷风从耳边刮过，树叶瑟瑟作响，夹杂着几声黄叶的落地声

　　以至于没有听见猜叔的自言自语，他说，他真的太想跟我厮守一生了，可如果不能，也要有人护着我才能安心走去

　　女佣做好了糖水丸子，我却咽不下去，雨又下了起来，枇杷树叶斜斜的垂下，我编织了一场只有我自己的故事

　　我躺在床上，猜叔从身后抱住我，檀木的气味又紧紧裹住我，猜叔的呼吸声打在耳边，我突然觉得有点窒息，世界仅剩下了我们俩人

　　稀薄的空隙中，我与猜叔互相交换，渗透，仇视，攻击

　　却又再得到氧气后拼命让对方存活，燃烧着的□□阻挡了一切，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都成了真相的盾牌

　　猜叔吻去我的眼泪，我报复性咬在猜叔手掌虎口处，仿佛这样，我的恨、我的痛就都能转移，我的心便不会再受伤

　　天亮以后，我们又默契着不在提起这件事，可太多的事情瞒在心里，身体愈发疲惫

　　——————————————

　　但拓带回来一个女人，那是他的爱人

　　我也咳出了血，悄悄掩掉，比起身上的痛，不及心里半分

　　吃完饭后，猜叔与我在枇杷树下乘凉，猜叔读到

　　“那日绣帘相见处。

　　低眼伴行，笑整香云缕”

　　“猜叔还相信缘分呢”

　　我从躺椅上起来，走在猜叔身边揉着猜叔的太阳穴

　　“夫人不相信缘分吗”

　　猜叔翻着书页，我想了想，回答到

　　“人与人之间，其实在相遇的那一刻缘分就已经耗尽了剩下的全靠人为”

　　猜叔拉下我的手，“那夫人做的这些都是人为了”

　　我笑拍了一下猜叔，猜叔的头疼已经成了老毛病

　　每天午后就会在枇杷树下乘凉补觉，猜叔平缓的呼吸声传来，我蹑手蹑脚的下床，去找了女佣

　　“夫人”

　　女佣在厨房收拾着锅具，我已经同女佣学了三日的饭菜了，只为了能给猜叔做一顿

　　“夫人为什么不告诉猜叔”

　　女佣边给我打下手边问我

　　我想了一下“为了给猜叔惊喜吧”

　　我忙活了好一大阵，还是以失败告终，我或许真的在做饭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我垂头丧气的走出厨房，又感到一阵恶心，手扒着树干呕起来，有人出现给我顺背，我回头，原来是衴伽，但拓领回来的

　　“夫人，你没事吧”

　　衴伽伸手拉住我，我摇摇头，

　　“没事，老毛病了”

　　“我跟但拓要去大曲林，夫人要出去转转吗”

　　我摇摇头，山路颠簸，我怕是承受不住

　　我送着衴伽上车，有些疲惫

　　“拉玛”

　　我转身，是兰波在达班门口喊我，我请他进来

　　“好久不见了，兰波”

　　我坐在廊下，手指搅着衣裙，“东西带了吗”

　　兰波取出怀里的一包东西，又犹豫的伸回手

　　“拉玛”

　　兰波如今更添稳重，恰到好处的肌肉，健康的皮肤颜色

　　倒是我，越来越消瘦了，我又伸手示意让兰波把东西给我

　　“拉玛，好好活下去吧”

　　“你知道吗，兰波，我今天看到你，原来那个毛毛躁躁与我打架的那段时候，已经过去如此之久，时间，匆匆而过啊”

　　我收好那包东西，起身就要走，兰波拉住我的手腕，“拉玛，我带你走吧”

　　兰波几近哀求道，我背对着兰波，摇摇头

　　“兰波，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我一个人回了竹楼，打开抽屉的格层，把拿出的那一小包东西放进去，抽屉里还残留着乌头草的碎屑

　　我坐回枇杷树下的茶桌边，提前为猜叔沏好普洱，又拿出毛笔抄猜叔常读的那本诗经，等待着猜叔醒来

　　我一时竟没有发现，我谈吐举止，念诗沏茶越来越有猜叔的影子，又常常回想，跟猜叔同床共枕后，与达班的任何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欢乐的时候

　　在他们勉为其难都喊我夫人的时候，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小阿妹的情感就突然消失了

　　所幸，我并未陷入任何感性当中，也从未眷恋过任何美好的事物

　　猜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书写，风吹过几缕发丝，就任由它胡乱的摆弄在脸上

　　“喝点茶吧，这会温度正好”我拿着普洱递给猜叔，猜叔伸手揽过我，就着我的手喝着

　　“夫人真是温柔”

　　猜叔靠近我的脖颈，短寸的头发渣着我痒，我伸手推推猜叔，猜叔的手却趁机绕到身后去挠我的后腰

　　“猜叔”我出声制止猜叔

　　我又羞又恼，猜叔哈哈笑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不是很热，又刮着微风，风闯进屋内，招惹风铃作响

　　猜叔又给我念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我窝在猜叔怀里，笑着眼睛都弯起来“明明猜叔比我温柔”

　　纵使片刻的幸福

　　命运也会暗中标注价格

　　因为什么都明白的人，最温柔也最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