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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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阴霾，血腥的气息，似有若无地缠绕着每一寸空间，低沉沉的，压抑得我喘不上气来。
远处，嬷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听不太真切，是在辱骂新来的供女，还是在与收血人讨价还价？不过这些我也难以分辨。
因为.......
殷红的血从我的划伤的手腕中点点滴滴地流下，滴答滴的，在这寂静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掩盖了远处嬷嬷本就轻微的声音。
在濒临死亡之际，我却还在想那个紫春街的那个白衣少年。
我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为什么他没有来呢？
看起来像我这样命不好的人注定是不配活着的。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逐渐被掏空，力量一缕一缕地从体内抽离。眼皮也愈发沉重，意识也在这虚弱中逐渐涣散。
我好像要死了。
也好。
......
“小姑娘，快醒醒，别睡啊！”
黑暗中，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亮光。我被那急切的声音给唤醒，眼皮轻颤，缓缓睁眼，光亮充斥了整个视野。
入目之处，首先是那一抹雪中带血的衣角，本该纯净无暇的白衣，却因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而显得斑驳杂乱。
是我的血吗？
我抬头，想询问眼前的那个人，却对上了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他的眼眸好像倒了一江春水，盈盈波光中满是温柔与怜悯，与他那张冷峻如霜、寒意逼人的脸格格不入。
是他！他终于来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样想着，我就心安地又晕了过去。
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前，我感受到那个少年似乎颤颤巍巍地背起了我。
......
怎么又是这个梦？我就不能梦点别的吗！
半梦半醒中，我皱起了眉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是在迷迷糊糊里，我感觉到有人用手抚平了我的眉角。
那手冰冰凉凉的，触摸的动作很轻，仿佛带着无限的眷念在与我告别。
我猛然惊醒，下意识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抬眸，却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春日的江水，缱绻着无尽温柔。然而，就在我抓到他手腕的刹那，那原本的柔和瞬间破碎，慌乱与惊惶如潮水般在他的眼眸中无尽翻涌。
是师尊。
我刚想惊呼，却被他一掌给敲晕了。
......
“仙人哥哥，你真的要收我为徒弟吗？”
雪沸沸扬扬地下着，在这漫天寒冷刺骨的大雪我竟感到了几分温暖。
“嗯。”他蹲了下来，与小小的我平视，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说话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老气，“你为帮我除掉邪幼坊受了重伤，需要静养，幽月谷规矩森严，不允许外来人员长期居住在这，所以你唯有成为我的徒弟才能治好伤，小青鱼，你可愿意成为我谢不识门下唯一的弟子？”
我重重地点头，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成为了我在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慰籍：“师尊，俞情愿意。”
也许是不习惯被人突然握住手，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缓缓抽出被我紧握的手，站了起来，神色还是与平常一样严肃：“你还未行过拜师礼，不可叫我师尊。”
我收起了笑容，委屈巴巴对他说道：“我知错了，我只是看哥哥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想到以后可以和哥哥一起生活就激动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哥哥，你不要生气啊。”
他的脸泛起了薄薄的红潮，如同寒夜里涌起的红光，声音轻哑：“我没生气。”
嘿嘿，调戏美人师尊。
突然我想起来一个人，也不知道他被我坑了后有没有事，于是我就问师尊：“哥哥，那小乞丐没事吧。”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他.......”
可是我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
“师妹...”
“好师妹...”
“小青鱼....”
.......
这一声声的呼喊将我给惊醒了，我睁开眼，骆樊之大大的脸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
原本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我赶紧起来，扯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假笑：“师兄，你来我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骆樊之他一直盯着我，我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
我刚想说什么打打圆场，抬头，却被骆樊之身上的衣服吸引。
他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的圆领袍，衣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细腻的光泽。墨发由一根朱红色的发带束起，高高竖于头顶，发带随风张扬，更衬得他少年意气更胜。
但前提是他不要穿着和我颜色相近的衣服。
我看了看前方衣架挂着的艳红的石榴花襦裙，再看看他亮眼的衣服，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却不厚道地笑了：“师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我的新衣服哪里让你不满意？”
我：“.......”
如果你讨厌的攻略对象向你炫耀他新买来，却与你撞衫的丑衣服怎么办？
方案一：直截了当型。
“装货，穿这么骚衣服也不害臊。”
方案二：友好问候型。
“哇，师兄你是参加了什么穿搭比赛吗？不过看着衣服，不会是借鉴我的穿搭吧？”
方案三：善意提醒型。
“师兄，你还是要好好修炼啊，不让一天天就知道穿衣服，你这样有想过你的钱吗？”
方案四——
“没有没有，师兄，你今天穿得衣服好好看啊，迷花了我的眼。”
“我们这样穿出去，幽月谷的人都会以为我们师兄妹感情可好了。”
窝囊型。
为了活命我忍了。
原本以为我这样一通马屁一定会哄得他心花怒放，可他的脸色却黑得难看。
“师兄妹，感情好？”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加重了这几个字。
“师妹，你若不想让我穿这身衣服，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为了我忍气吞声的，改变你真实的想法。”
我：“！！？”
不是他怎么发现我对他的不满的，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想了个温和点的解释：“好吧，师兄我是有点，主要是你今日穿的红圆领与平常我穿的襦裙颜色很像，这样穿出去，别人，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啊。”
他却自嘲的一笑，笑容涩然：“我就知道师妹嫌弃我穿身衣服。”
我：“？？？”
所以刚才他是在试探我？不是骆樊之你这副小可怜的绿茶样让我真的很想揍你啊！
不过骆樊之这样做到底是想要什么呢？他不会......
——啊，骆骆他好娇，这就是恃宠而骄的状态吗？青鱼你真的把我们骆骆养得太好了。
——青鱼快和他说你愿意和他一起穿情侣装出门啊，这小子一大早就去山下的店铺选衣服，就是为了暗戳戳在幽月谷众人面前暗示你们是一对啊。
——爽了，凌晨一点有这么多人和我在磕cp，我的小众cp终于被发现了，那些磕男男走了就是爽。
——新来的家人们，我不允许你们没有看到我们樊俞情笺cp的名场面：月色互啃，看过的人都说好啊，拧巴自卑的人就需要赶不走的爱人，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
“骆樊之，在安慰你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我顿了顿，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也凝重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看向他，霎那间，我们仿若踏入了另一方天地，周围一切的纷纷扰扰都化为子虚乌有。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神色慌乱，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你.....”
窗外春光明媚，阳光射入他漆黑的眸子里，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如琥珀般的光泽，原本潜藏于眼底的一丝阴暗与犹豫，也被这璀璨的光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坚定的目光。
“俞情，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点了点头。
他激动地抱住了我，我靠在他怀里，耳畔传来他的心跳，如雷鼓急鸣，声声震颤。
而我紧紧纂住他的衣角，那原本平整的衣角在我手中被反复揉捏，褶皱横生。
“师妹，抱歉让你等这么久，这句告白还是太迟了。”
迟？我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不，刚刚好呢。
一切才刚刚开始。
*
“宿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骆樊之吗？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我慢条斯理地用笔缓缓勾勒出九幽石境的模样，“他这种人的真心你也敢信。”
我眯起眼笑道：“719啊，我早就和你说过骆樊之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思想的冤丝花罢了，谁给他爱的阳光，他就依附于谁，你看，他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师尊吗，被我轻轻一挑拨，他就一下子厌恶起师尊了，转头移情别恋起了我。”
“所以啊。”我往画重重地描上了一笔，“信什么也不能信男人的真心。师尊除外。”
719：“可是宿主，我觉得骆樊之喜欢你不完全是因为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蛊惑。”
我说：“你别告诉我骆樊之通过我的外表看到了我那独一无二的内心，这种笑话谁会信啊。”
719沉默了。
我也懒得理他，继续作我的画。
前世骆樊之与师尊的结局是——九幽石境的结界松动，恶灵跑出来危害人间，各大修仙门派均不敌恶灵，人间一派生灵涂炭，关键时刻被骆樊之锁在魔界的谢不识冲破魔界封印，只身对抗恶灵，骆樊之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挽回谢不识的心，用尽毕身修为消灭了所有恶灵，但也彻头彻底地变成一个凡人，谢不识也在最后认清自己的感情，与骆樊之快快乐乐地凡间生活在一起。
但是身为恶毒女配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此圆满呢？
开什么玩笑，师尊必然是我的。
我打算提前让九幽石境的结界松动，当然我会小心的，毕竟事情闹大了就不可收场了，只是让结界松动一点，派人修补个几年就好，修补过后完美的结界应该就不会有恶灵出现了。
正好师尊闭关，出了这么大的事，师门只能派骆樊之这个全谷实力最强的弟子去修补结界。
他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幽月谷没有了师尊和骆樊之就是一台草台班子，没什么人可以畏惧，到时侯我再慢慢拉拢人脉，聚集全谷的势力为我所用。系统看我提前解决本书的最大麻烦，自然会走，那时我没有任何拘束，天时地利人和，杀死个小小骆樊之不就是信手拈来。
愚蠢说教的弹幕，懦弱不靠谱的系统，近在眼前的仇人，每天要给情敌忍气吞声讨好的我，以及怎么也得不到的心上人，这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是时候掀桌了！
不过，唯一麻烦的是想要幽月谷众人归我统治，需要过人的实力，这可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