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悬赏我? ...
-
“你抓错了,不是这个小孩!说了是个女人,你男女不分吗!”
男子比划了一下柳如言的身高,看着眼前的姜玉别有些语塞。
“奇怪……”
抓姜玉别的男子一脸疑惑,他看着手中暗淡的签子说道:“刚才签子明明发光了,但我进去一看却是个小孩,我看这小孩起身了,着急之下就把他带走了。”
接单的男子闻言也没理他,而是打量了一下姜玉别,或许他可以从这少年下手,随后又道:
“算了,我跟了那个妖女一路,这小孩跟那个妖女是一伙的。我看那个妖女很重视他,所以可能是身上沾染到了魔气。”
他们丝毫不避讳姜玉别,少年蹙眉,看着自己手里的铁剑表情有些木然。
无论是原先在魔域也好,还是现在回到灵界也罢,这些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甚至眼前这四人都没给他上任何桎梏,就这样由着他拿着武器站在旁边。
是因为他太弱了吗?
其中一个男子走上前说道:“小孩,一会儿白日你跟着的那女人过来,你配合我们,我们到时候就放了你,不然——”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长剑威胁,“你就别想有活路了。”
不过说完男人突然表情一凝,立马扯过姜玉别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姜玉别被人扯过转身,一转身便看见了火急火燎赶来的柳如言。
虽然他也不知道柳如言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的,但现在他已经算个修士了,夜晚也能看清柳如言的表情。
柳如言阴沉一着脸言不发,眼睛略过几人后落在了姜玉别身上,咬牙切齿道:“放了他!”
几人丝毫没把柳如言的话放在心里,虽然看不透柳如言的修为,但说到底他们是四个人,怎么也不可能败给一个女人吧。
“柳如言是吧,放下武器。”
接单的男子示意那个拿剑的男子动手,姜玉别脖子上随之出现一丝血痕,血珠滑落。
柳如言咬牙切齿,但还是把温舒剑扔了过去。
几个人看着哐当扔在地上的武器皆松了一口气,再厉害的灵修魔修,没有武器实力都会减半。
现在他们四个人都有武器,这女人再怎么厉害也都不可能徒手杀了他们。
“我们只要你的头。”
接单的男子掏出对襟处拿出一张悬赏单,柳如言眼神极好,略微一愣。
是她的悬赏单,旁边还盖着眼熟的红章。
她居然被无威门下悬赏了?
她在无威门半年之久,她很清楚,无威门是不允许雇主因小恩怨而下达杀人悬赏单的,除非经查验对方真的穷凶极恶。
而且凡事都要证据确凿,需要类似留影石的法器记录害人的过程,或者有超过多人被迫害者的家属指认,不然也不可信。
她了解徐有安,对方都不敢把她活祭血阵那桩事说出口,更别提偷偷拿留影石记录了。
除了徐有安这事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
柳如言眼睛移动到姜玉别身上,随后她又心想,也不可能是她的师弟。
这几日对方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她,更何况下悬赏单不仅仅需要证明她确确实实害过人,同时也需要去接触无威门深层弟子。
被几人挟持当人质的姜玉别侧头看向悬赏单,举着悬赏单的男人在他后方,他能清清楚楚看到悬赏单上的字。
有人想要柳如言的命?
姜玉别把悬赏单上写着的默默记下了:柳如言,二百八十颗灵石,于灵界抓了十位童男童女后,跑到魔域抽其魂榨其血炼制修魔邪术。
虽然后半段不太准确,但前面的却都对上了。
姜玉别微微蹙眉,他思忖想到,知道的这么清楚,肯定是有人一直在背后跟踪柳如言。
他又突然想起顾世昌记忆里,柳如言成亲当日,似是有人故意引导魔兽攻击轿子。
不过没容他想太多,男子又朝着柳如言扔过来一个木瓶,说道:“你把里面的丹药吃了,我们就放了这个小孩。”
柳如言捡起打开,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名堂。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敛起阴寒的表情挑逗般轻笑,“这里面该不会是春药吧~你们是想杀我之前好好玩弄我一番?”
“你……!”拿着悬赏单的男子脸一红,眉头一竖瞬间怒了。
“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我们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腌臜不堪的事!不要空口污蔑我们!”
男子说完,另外三人也都面色也都有些奇怪,那个那剑抵着姜玉别的男子手下放松,手上的剑短暂离开了姜玉别的脖子。
他交头接耳对着身边的人嗤笑,小声道:“妖女就是妖女,只会妖言惑众胡言乱——”
“呲拉——”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来了穿膛一剑,划破血肉时的撕裂声让他一愣,随后他手一松,手上的剑掉落在地上,毫无预兆向后倒了下去。
几人都被柳如言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地上的温舒剑已经消失。
等听见倒地的声响几人才看去,但为时已晚。
姜玉别感受到脖子上的剑刃离去,电光石火之间,他立马反应过来握住非来的温舒剑剑柄,以剑护身。
召唤武器时需要使用召唤术,召唤术又需要调动体内灵气或者魔气,便很容易就被人捕捉暴露。
但剑灵不会。
他们几人着实没想到,这居然是世间少有的有主灵剑。
灵剑极其稀有,迄今为人所知的也不过区区百把,而每个灵剑的主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你们真是找死!”
姜玉别一安全,柳如言面上笑意便全消失了,她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后,双眸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既然是有主灵剑,那这女人身份实力肯定都非同一般!
三人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他们几人的结局已经了然。
但身为名门正道,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战而败,就算是死,也不能跟此等恶人妥协!
三人拿剑对着姜玉别,都已经准备好应对这最后一战。
“姐姐!”他紧握温舒剑后心下泰然。
“世昌,过来。”虽然柳如言让姜玉别过去,但还是她飞身上前护住了对方。
姜玉别已经安全,柳如言把剑召唤回来,她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
说完还不等几人反应,柳如言速战速杀,几个人只是堪堪抵御了几下。
“哧啦——”
柳如言捅穿了那接单的男子胸膛,满眼都是猩红杀意的血色。
那男人身体一倒,刚才他身上的悬赏单也飘了出来,被风吹到了姜玉别脚边。
姜玉别俯身捡起,悬赏单已经被血染红,但还是能隐隐看出图上柳如言的画像,还写着柳如言所犯的罪。
等再抬头时,一身肃杀的柳如言才转身。
月色下她白衣染血,肆意地笑着,看向姜玉别时满眼都是兴奋,握剑的手也轻轻颤抖着。
诡异的幽蓝明亮月色下,这一幕更显得诡谲。
姜玉别从来没见过柳如言这幅模样。
失去理智,被杀意冲昏头,满眼都是厮杀与厮杀。
即使清楚柳如言无情的本性会对他隐瞒,但姜玉别还是故作恐惧道:“姐、姐姐……?”
柳如言闻声一顿,摇摇晃晃朝着姜玉别走去。
她的脚踩在地上的一摊血迹,走到姜玉别面前时,用冷漠毫无生机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双发红的双眸看着姜玉别时,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和情绪,好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魔渊那日,从手腕处生长而来的血线,又沿路来到了她的脸上一侧。
凌乱的发型,染血的白衣,血红的纹路,现在的柳如言看起来无比凄美。
“姐姐……你没事吧……”姜玉别倒是一点也不怕,反而表情更像是担心。
“呜——”
红色的眼眸一闪,柳如言想挥剑的手突然停止,瞳孔一缩后温舒剑掉落,她又突然捂着头摇摇晃晃后退。
“世昌——快、快走……”
无法控制的身体让柳如言倍感陌生,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好像在压制什么东西。
姜玉别注意到她脸上的红线在慢慢消退,大概也清楚对方现在正在忍耐。
踌躇一瞬他还是想赌一把,便上前抱住了柳如言。
“姐姐,我不走,我们一起离开!”
听到他的话后,柳如言更加痛苦了,难以遏制的杀意如同阵阵海浪般拍打着她,热烈的浪潮好像要将她吞噬。
“啊——”
周围寂静了许久,柳如言浑身虚弱,直到头顶月亮不在,辰时的太阳微微露头,她才虚弱地把手垂落。
柳如言被抱了许久,感受到身下姜玉别的呼吸声、心跳声,她把自己的手也抚了上去,两个人相拥而抱。
她轻轻拍了拍姜玉别的后背,“世昌……师姐没事了、放开吧。”
姜玉别闻言一顿,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柳如言看向周围的四具尸体,刚才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下十分混乱,她倒不是担心自己杀业更重 。
只是她不想师弟知道……
转头时,她又看见姜玉别手里攥着她的悬赏单。
完了,刚才那些她师弟全看见了,而且还知道她拿童男童女炼邪术。
不过她简单扫了一眼,并没有提到复活顾世昌的事,所以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真相没有完全暴露,事情也不算太坏。
现在她最好还是不要主动提起悬赏的事,想到这里,柳如言搓揉了一下姜玉别的头发。
“对不起,差点伤到你了……”
“我没事的,师姐也是为了保护我。不过师姐,这个悬赏单上面写的是真的吗?”少年表情十分茫然,语气也有些急切。
这要她如何隐瞒?直接说是莫须有的脏水,她的师弟会信吗?毕竟是仙门发布的悬赏,若是假的,那悬赏一开始就基本不可能发布的。
想到这里柳如言越发无措,她想为自己辩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咬着唇心下越发焦躁。
“师姐……?”
看着柳如言不知所措的模样,姜玉别心下暗喜,现在就是他和顾世昌彻底剥离的机会。
他要让柳如言重新认识他,这样,他才能以‘姜玉别’而非‘顾世昌’活着。
他之前只是日常里细水长流的改变效果甚微,柳如言在他面前依旧会常以伪装,但现在可能可行,也可能不可行,赌一把吧。
“堕魔以后难以自控,师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他说话时语气委屈,随后又突然道:“这个悬赏单写的肯定是假的!无论师姐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伴在师姐左右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姐的!”
柳如言根本没想到自己师弟居然就这么接受了,但想到最近‘顾世昌’莫名的偏执与冷漠,她突然也有些释然。
可能师弟早就潜移默化中,被姜玉别的神魂所影响了,所以才能安然接受。
“可我犯了杀业,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柳如言虽然笑着,但语气却十分惆怅。
“那我就陪着师姐一起入魔!”少年语气坚定,柳如言心下十分感动,她没想到温润如玉正直师弟,居然会因她而降低底线。
毕竟顾世昌一直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为己任。
柳如言轻笑抚摸他的脸,“师姐不用你陪我一起入魔,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世昌——”
“姐姐……”姜玉别看着柳如言释然的笑,小声喃喃道。
“恩~”柳如言笑着受之。
自从上次姜玉别被劫持要挟一事过后,姜玉别说了会接纳柳如言的一切,她便不再继续伪装了。
在无威门还没堕魔那七个月里柳如言就发现了,她本性很肆意张扬,爱出风头,爱与人斗争后赢了的快意,喜欢人临死之际的绝望眼神。
只是以往在凌霄宗时师弟师妹事事以她为大,平和的日子里没有人会因为看不惯她而与她发生矛盾。
同时,父亲也会对她不得体之处加以管束,不许她在凌霄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且又以凡间女子为对照教她服从。
所以她自然也一直是乖顺的、温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