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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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小姐刚晃吐两人，这会儿也不敢飙车了，表针罕见的指向表盘左下角，“看不出来，你还挺照顾那小弟弟的。”
沈晁依旧闭着眼，他估计今天整个晚上都要泡在实验室，趁着这会儿空闲准备小憩一下，听见这话淡淡应了一声。
云舒显然没打算让他真睡着，叽里呱啦的聊了一大堆，当然是单方面的，沈晁只起到一个旁听作用。
她得啵得输出了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不是那啥，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旁边人没出声。
她疑惑的转头看，见沈晁已经闭着眼，像是已经睡过去了。
她又咕哝了一句什么，顺手把车载音乐关了，闭嘴专心开车。
殊不知沈晁根本没睡着，他把那句问话听了个清楚。
沈晁喉结轻微的滚动了一下，在云舒终于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后，他丢下一句“不会”，然后在对方一头雾水中下了车，大步迈进了校园。
“同学，醒醒。”
邬尘一脸无语的伸手在姜南面前挥了挥，“傻笑一路了。”
姜南抱着外套，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嘴角扯的幅度更大了。
邬尘：“……”
行。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顿饭吃的可真是收获颇多。”
两人找到上午的位置，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一条缝，桌上的试卷正被风吹的哗啦哗啦响。
幸亏周围没人，他们赶忙去把卷子收了。
他们这个位置绝佳，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到桌面上，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止不住的犯困。
姜南抱着沈晁的外套，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周身都被雨打栀子花的纯洁淡雅包裹住，混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姜南很喜欢。
邬尘啪嗒啪嗒戳着屏幕，脸也不转的问旁边趴着的人：“你打算趴到什么时候？”
姜南闭着眼睛，声音透过外套有点闷闷的：“这就起——”
“啪”的一声，一个笔记本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姜南头上。
姜南瞬间炸毛，他腾地直起身，左右看了两眼张开爪子就往邬尘身上扑。
邬尘躲避不及，许是平常被这么闹惯了，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伸出去抓牢椅子才堪堪稳住身形。
姜南白嫩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招呼，“胆子大了是吧邬尘，嗯？”
其实也就跟挠痒痒似的。
邬尘也不拦他，任他闹够了才伸手去掰他手腕，“别闹了，有人来了。”
姜南小声“哼”了一声，拉着邬尘把人带回了原位。
邬尘捏起卷子的一角，“要不要比比？”
姜南慢条斯理地理着外套，塞进书包放好，“比什么。”
“看谁写的快。”
姜南“切”了一声，嘴上说着“你幼不幼稚”，手上已经把试卷翻出来了。
“让你五题。”姜南冲邬尘挑了下眉。
邬尘直接手动把他头转了回去，“谁让谁还不一定。”
“行。”姜南说着，习惯性地摁了下计时器。
与此同时，某大学实验室内，一组人正围着咕嘟嘟冒泡的容器发愁。
吱呀一声，门从外边被推开，一名戴着眼镜，脸圆圆的女生抬眼看见来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师兄来啦！”
闻言几个人立马整齐划一地抬头，眼睛里闪闪的像是在放烟花。
沈晁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白大褂套好，边系扣子边抬脚朝他们走过去，“进度怎么样。”
另一个男生指了指液体马上就快漏出来的实验容器，“可以说没进度么，我们按照导师说的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好愁人啊，下周导师就要抽查了……”
沈晁把一次性手套戴好，随手拿了根试管，“把这次的数据报给我，我来试试。”
小眼镜赶忙翻开表格，一板一眼的给沈晁报告。
沈晁边听边搅拌着试管中的溶剂，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你们拿0.04的缓冲液配制？”
小眼镜顿了一下，她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几个人，“……缓冲液是谁拿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半晌，一个小个子的男生慢慢举起手：“我……”
沈晁没看他，他按比例很快调好了所需的溶液，“就算只差0.01也有可能引发小范围的腐蚀，你怎么不多拿一点呢，再多拿0.01，下周的汇报你们就都不用去了。”
他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周围的人瞬间噤声，那个拿错药剂的更是大气不敢喘。
虽然他们同这位师兄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都大概了解了他的脾气。
沈晁平时看着挺温和一人，跟他说什么都是笑着的，好像没脾气似的，但那是私下的沈晁。每次他们进实验室的时候，沈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做起实验来苛刻至极，一点小错误都不能犯。
更别说在这种危险物品的调剂上犯错。
那小个子自知犯错，道了声歉把头缩回去了。
沈晁手撑在桌面上，垂眸看着容器中沸腾的液体慢慢变色，宣告着这次实验的成功。
小组各成员看到这都松了一口气，把刚刚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沈晁把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拿过表格，把这次的数据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
确认没错后，他把板子还给小眼镜，“剩下的你们看着来就好”，说完，他又带上了私下里温和的笑容，半开玩笑似的补充，“希望这栋楼不要在我们这组手里变成蘑菇云。”
听见这话大家窘迫中又不由得笑出声来，心里同时想“不会的”。
沈晁拍拍小个子的肩膀，把外套脱下来出了门。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止住了脚步。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对方的回答后他推开门进去了。
诺大的办公桌后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转过身来，“来了。”
沈晁“嗯”了一声。
男人扳过椅子，坐下的同时示意沈晁坐在他对面。
然后两人都没说话，一阵沉默过后，男人率先开了口：“这段时间忙着开学的事情，还一直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过话。”
沈晁表示理解。
男人顿了顿，沉声问：“你决定回来上学，是不是因为你爸的事情。”
沈晁沉默着，没说话。
男人叹了口气，“那件事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不劝你能翻篇，只希望你能放过自己，好好生活。”
沈晁拇指无意识捻着食指，好半晌才开口：“我没把那事儿当成负担，回来是因为专业对口，我现在过得很好。”
男人自然不信，但也没拆穿他，“那就好。”
聊了两句家常，男人见他心思不在这，嘱咐了两句摆摆手让他走了。
沈晁轻轻合上门，靠着墙缓了一会儿，等到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后才捏着烟盒出了楼。
其实他瘾不大，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也不记得了，被母亲说过后也几乎没再碰过，直到母亲去世，连唯一劝阻他抽烟的人也不在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最糟糕的那段时间他甚至都想，不如直接跟母亲走算了，那是他烟抽的最凶的时候，饭也不按时吃，这才落下了胃病。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眼底黑沉沉的，叫人看不出感情。
等他叼起第二根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只好暂时放下打火机，从口袋摸出手机。
姜南：沈老师，你在忙吗？
姜南：我就问问你，你的外套我什么时候给你？
姜南：忙的话不用回我。
沈晁嘴角带上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突然想起那晚上抽烟被对方发现，思索了一下，把烟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回他：不忙，到学校给我就行。
对方回的很快：好的，那你记得吃饭。
还附赠了一个呆傻的小狗表情包。
沈晁笑了下，还挺像个小大人。
周一早上的教室一如既往的热闹，即使是1班也扛不住周末的作业量，班级里试卷横飞，还夹杂着不知谁的“分给我一张抄抄啊”。
有同学看见邬尘进教室，立马捧着自己的卷子迎上去：“班长班长，作业……”
邬尘已经习惯了，他拉开书包，很干脆的把一摞试卷都给了对方。
那同学“嗷”了一声：“感谢班长救命之恩！”
说着在其他同学嚷着来抢之前脚下一溜烟跑了。
那几人骂骂咧咧的骂他吃独食。
跟在邬尘后边进门的姜南很不解：“怎么他们都找你要，放着我这个模范生不搭理？”
邬尘幽幽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写过作业，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姜南“噢”了一声，把书包举起来，向同学引荐自己：“我也写了，有人看看我吗？”
教室安静了一瞬，都转头看他，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大喇叭没忍住，嚷嚷起来：“谁信啊，我宁愿信明天世界末日！”
姜南：“……”
他没好气的把自己试卷拍在桌子上，有靠的近的同学头一伸，看见了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我去，真写了。”
话还没说完手已经伸出去了。
喇叭正拿着两个不同的答案对比，看哪个正确率高，听见这话差点把脖子拧断：“不可能！”
那位同学已经把卷子拿到手，冲他晃晃：“不好意思，现在归我了。”
喇叭肠子都悔青了，谁都知道，姜南的卷子几乎就是标准答案，拿到他的卷子还怕老师上课训话吗。
同学们一看，也都不纠结手上的答案了，有这时间不早写完了，都拿着自己卷子冲了上去。
姜大少爷看着这场景，很满意。
他朝邬尘一挑眉：“看见没，牌面儿。”
邬尘拿着水杯，很优雅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
姜南恨恨地朝他背影挥了挥拳：“你就是嫉妒我。”
“谁嫉妒你。”
姜南愣了一下，回头看，沈晁正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莫名咽了下口水，僵硬的转头看试卷满天飞乱成一锅粥的教室，脑子里飘过两个大字：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