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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师兄的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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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乘吉叹了口气,无奈道:“前些日子,我命人去接了你几次,你都没来。现今,你因落水濒临身死,我便出手相帮,是你将我认作了那人,我将计就计带你回来也不为过吧。”
命人接过她?何时?何地?何人来接的?
莫不是......恶梦?!
瞬间明了。
最近恶梦中出现过的那些作各式打扮、虚虚浮浮,看着不像安了好心的‘人’,竟是被派来接她的?
然而布寻没了记忆,那些人不知道她没了记忆,阴差阳错,才未成功。
不过,若那叫“接”,“惊吓”该有多恐怖?
既是为了救她,也不好说什么。
布寻赶紧问:“我的身体呢?跟我一起掉进海里的姑娘怎么样了?”
千乘吉道:“都没事,被人所救,已送回海家。只是......”
“只是什么?”布寻心放下又提起。
只是那姑娘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千乘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便随即转了话头:“只是会昏迷几天。”
布寻坐在床塌上,定了定身形,沉着脸,抱臂继续质问道:“为何现在将我找来?多年前是如何将我丢出去的?你莫不是忘了?还抽我的记忆!用石头砸我!解释吧!”
千乘吉走到书案前,坐定,将书卷放下。
看着布寻认真解释道:“师妹现在所在的十世重归殿是送你离开后重建的。原来的被歹人一把火烧了,若当时不送走你,怕是要葬身于此了,考虑到歹人可能会去找你,这才抽掉你的记忆和这殿中沾染的气息。之后的事,也证实了这个决定是对的。”
“这些年为了重建十世重归殿,我和师父耗费了大量时间,拖到现在才去接你实属无奈,师兄希望你能看到一个完美的十世重归殿。”
布寻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这里也会着火吗?师父呢?”
千乘吉回:“当然,普通的火烧普通的东西,那把火自然不是普通火。火势来的迅猛,容不得我多想,只有先把你送出去,我才能稍稍安心些。师父外出,不知何时回来。”
虽没见过神秘的师父,但他却像是陪着她过了许多年,听到他没事,还是会放心些。
布寻又问:“谁放的火?可查到了?”
千乘吉回:“查到了,也向它们讨回了公道。”
千乘吉虽轻飘飘说着,但能看出,他对那歹人的恨意并未消散。
家被毁,任谁心中都会有怨恨,她只在这殿中生活了三年,中间隔了九年未归,都甚觉惋惜,更何况千乘吉。只是看着当年那般昂昂自若的师兄,眼底添了那么多复杂的神色,一时语塞。
当时她太小,执意留下或许还会给千乘吉添乱,送走,确实是将后顾之忧排除了,至少是排除了一部分吧。
“其他人......如何了?”布寻小心地问。
千乘吉回:“该在的都在,最重要的是师兄好好站在这呢,你还想找谁?”
敷衍,什么叫该在的都在?谁在?谁不在?
千乘吉救了她,她理应不生气的,但事实肯定没有他说的那般轻巧,是谁放的火?为何放火?其它人究竟如何了?又是如何讨回公道的?
他不说,是她不该知道,还是为了保护她?
但她有些不敢问,怕听到令她熟悉的人不在了的消息,也怕挑起千乘吉回忆那些不好的事,于是,转移了话题,她没事找事般问:“前刻那石头是你砸的吗?”
千乘吉无辜道:“如你所见,那石子,是你的记忆,你的记忆当然得由你自己捡起来,别人砸可没用。”
......
言下之意,你自己砸的自己。
布寻气道:“你!”拳头紧了又松。“好吧,姑且相信你。”
千乘吉道:“我是你师兄,还会骗你不成!再说,这些年,我还时常惦记着你,时不时去看看你呢。”
信你个鬼!
“如今找我来做甚?”
千乘吉道:“近来,海上有妖物作祟,有不少无辜之人枉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瞬才继续“你需尽快修成清愈术。”说着站起来向布寻走去,只见他的手握紧又张开,儿时的那几本小册子便出现在她面前。
清愈术,算是医术,一种可以救治世间生灵的术法,只要伤者体内还有灵气,皆可救治。伤不同,救治程度也不同。只是需要施术者保持体内灵气充沛,否则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若施术者体内灵气不足,也可由灵气充沛之人协助完成。
这便是她当年尚未修成的术法。
布寻接过来,手轻抚着那册子,低着头问了句:“死者如何了?我能去看看吗?”
适才,千乘吉停顿的那一下,她便在想,若是她不那么害怕来接她的人,能早些来到重归殿,是否就不会有如此多人枉死,或者早日修成术法,减轻她们的痛苦也能稍作弥补。
千乘吉在空中写了几个字,片刻,那些死者的身份信息与样貌一一出现,布寻看过,心生惋叹。
恶妖可恨。
千乘吉道:“此前事已了,你不必挂心。至于那妖物,现下海家已找出解决之法,不日便可平息此事。”
解决之法,便是用至阳至清的法器密封于土质容器中,于海上定点投入,作成法阵,牵制妖物,至于能牵制多久,就看法器能力如何了。
千乘吉问道:“你的问题可问完了?”
“没完。”布寻有太多问题,可这师兄明显不想与她交待全部事实。
“你先别问,我问你。”千乘吉蹲下来,看着布寻问:“你喜欢那个叫云桓青的人吗?”
!?“要你管!”布寻眼神闪烁,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嘴上却犟着。
千乘吉叹了口气,用劝诫的口气说:“若喜欢......先别着急许诺,多给彼此些时间,兴许,你会发现些什么。”
什么意思?会发现什么?是云桓青有秘密吗?
“先休息吧,他日自会有答案。”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布寻一人在房内踱步,房间陈设未变,光透过方形窗户照在木质地面上,窗棂排布一格一格,明暗界线分明,青色窗帘自然垂落。向外望去,低草铺地,各色花田片片,花树枝随风摇曳,花瓣簌簌落在水面上,激起波纹荡荡。湖周还围着半圈长廊,直达这间屋子,不同的是,那廊下多了一架秋千和一把摇椅。
而这一切都是新的,却仍是真假参半。
并非全然是假,如那房屋,那秋千,那摇椅,那走廊,纹理清晰,材质可查,可触之可毁之。而那树,那花草,几十年如一日,如那波纹,常看却如旧。
此处瞧着阳光和煦,风景光鲜,花红草绿,却无半点生命,只因这里没有阳光,光线皆是由灯光照射。多年前听说,在这殿中某处是有的,布寻却从未得见。多年后此殿全貌已然更新,不知还有没有。
灯灭则睡,灯亮则醒,如此三日,布寻就在那把摇椅上背诵术法口诀,因着此间事物不会在尘世显现,就算将册子带出去,也无济于世,所以布寻需要在此地将口诀熟记于心。
其间,千乘吉偶尔露个面。二人约定好几日去接布寻来殿,还特地交待她,好好养护身体,多吃素斋,布寻一阵莫明其妙。最后郑重交待:此殿之事,不可与他人言。
这日练习完术法,灯还未灭,布寻便沉沉睡去。
......
“小寻?小寻?”又有人叫她?
这次睁眼能看到什么?
不管什么,总得睁开。
眼前人面目渐渐清晰,看着眼前人道声:“阿青?”
“是我,你总算舍得醒了。”阿青一脸担忧,握着布寻的手开始把脉。
云桓青,是物灵城城主云秋尘的独子,与布寻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了七年,三年前被送去拜师,潜心学业。
这是真的云桓青,三年未见,轮廓分明的脸庞更显成熟,眉如剑却不傲慢,目若朗星,清明坚毅,嘴巴......布寻突然想到了什么,移开眼去。
环视所在屋子,是海家自己住过的卧房,卧房内点着盏盏烛灯。
布寻清清嗓问:“海令怎么样了?”
“她没事,毕竟是海边长大的姑娘,深谙水性。比你强多了。”
布寻:......这人怎么还捧一踩一啊。
其实海令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同样是游不上来,只是海令堪堪稳住身体没有持续下沉而已。正当绝望之际,水师赶到。昏迷了两天才悠悠转醒。
近来海上事故频发,海家下令封锁了几个渡口,唯恐有胆大者偷渡,水师队接替换班巡逻,日夜不歇,一来有偷渡者会勒令其转向改道,二来为救援。
她们这边船只突然下沉,救援水师巡逻到此,察觉有异,这才救了她二人。
“那就好。”布寻顿了顿接着道:“你何时来的?”
“半月前。”云桓青把完脉道:“窒息时间有点久,神思紊乱,身体受寒时间太长,日后需静养。”
说着将床头的药端过来。“喝吧。”
“你先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燕夫人没事吧?”在重归殿只听千乘吉粗略地提了句,却不知事情全貌。
“没事,先喝药,喝完再睡会。再醒来就跟你说。”云桓青并不打算现在就和她说。
喝完药,还待再提。云桓青却甩下一句,晚点再过来,就走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海令在叫她,但被云桓青以需要休息为由拦在了门外。
布寻又睡了一夜半天,身体恢复些力气了,刚打算下床,海令和云桓青双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