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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恶梦惹人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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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儿啊,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师父,我们去哪儿?”
......
“哈哈哈......阿寻这里。”
“寻姑娘,你快来,海姑娘竟然在院子里烤肉......”
“小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布寻姑娘可在?”门外在人找?迷迷糊糊起身开门。向外一瞧,巨大的月亮悬在半空晃晃悠悠,刺眼的月光下站了两个身影:一个大脑袋和小身体,看不清脸,嘴里发出“嘎吱嘎吱”嚼东西的声音,“嘎吱嘎吱”......;另一个身体虚虚实实闪闪发着光,惨白的脸看起来很呆,看到布寻开门,努力挤出了个“笑容”。
“嘭”的一声门关了,反应迅速。但身体却不争气地瘫倒在地,心脏停了一瞬,而后才开始剧烈跳动,咚咚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头晕耳鸣,看着自己的屋子像是骷髅的脸在扭曲,越靠越近。只能紧紧闭上眼,默念师父的教诲:“情况不明时,害怕,只是自我意识,不代表就有危险......自我意识,不代表就有危险,不代表就有危险......”
“布寻姑娘?”嗯?像是在耳边响起的声音,难道是家丁在屋里她没发现?抬头一看,倏地一张眼神空洞且惨淡的笑脸在眼前放大,一只大手即将伸过来时......
“啊......走开!走开!”布寻挣扎着打掉了自己肩膀上的手。
突然,双手停在空中,布寻睁眼,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臂。
呼......
手慢慢放下时又觉察出旁边好似有人,心又提了起来......
布寻屏住气息,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只剩自己的心跳声,没有其它一丁点诡异的声音。她慢慢扭动着脑袋斜眼瞥过去,身体一抖,竟是海令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四下瞧了瞧这屋子。呼......长舒口气。
“你就这样看着?”布寻把气喘匀了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海令。
“我怕你伤着我。再说,你的身体既然能动,离清醒也就不远了。”海令如实答。
布寻不满她的回答又无法反驳,问:“你来干嘛?”
“给你送汤。你最近怎么老做恶梦?愿夫人给你的符失效了?”海令说着把汤往布寻那边推了推。
“不知道啊,梦到我师父和咱们小时候的事还挺开心的,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叫我。而且就在这个屋子里。太吓人了。”布寻把桌上的书收起来,“不看了!”往旁边一丢。
海令看封面上什么也没写就随意翻着。
“怎么只有半盅?你偷喝!”布寻又瞪了眼海令。
“看戏的时候喝了两口。”海令哈哈一笑。“喝吧,快凉了。”
看着面前这个不是亲姐妹但似要债人的人无奈道:“早晚被你气死。”
布寻呼噜噜喝着汤,海令开始嘟囔:“愿夫人对你这个养女是真好,有什么都会想着你。”
这话海令说过很多次,布寻也解释了很多次,她只是云家对外名义上的的养女,只是暂住云家。愿夫人只育一子,现白得一女,凑了个儿女双全,愿夫人性情豁达又心善自然对她极好。但她总会离开,正因为她迟早要离开,大家便对她更好。
谁知,她与师父一别,竟过去了十几年,这一暂住,也住了十几年,大家都默认她已不会离开。可对她好这件事,早已形成习惯。
布寻喝完汤后叹了口气:“你还是小时候招人待见。”
海令家和云家是世交,布寻六岁来到云家,也是那年认识了海令,二人性情相投,相处极好。两家除了每两年都会见面互相走动并小住外,就是三年前海令来到云家与布寻作伴。
海令一向昼伏夜出,但每到傍晚,两人会相约去各种地方“冒险”。所谓“冒险”无非就是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涨见识”,不小心惹祸被抓后二人也不气馁,认错很积极但被罚后仍然会勇往无前接着造作。如此玩闹着长大,儿时的逍遥自在一弹指顷就过去了。长大后的烦恼和恐惧不知何时突然冒了出来。这时一般人都会叹一声:还是小时候好。
海令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还是小时候眼光好!”
谁知布寻没有反驳反而说了句:“散步去吧。”
海令一怔,道:“好啊,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布寻站起来笑着走到海令身边挽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边往外走,边捏海令的手。走到门外,看海令没有防备,“啪”。
海令迅速抽回手:“你......幼稚!”吹吹手掌。“极其幼稚!”
布寻也甩了甩手,轻笑两声。不管海令是何表情,不由分说拉着海令往院外走。
暖黄色的灯光下映出接引使者那空洞无神、面无表情的脸:“殿主,属下没能带回布寻姑娘。”
“还有你们二位带不来的人?”台阶之上,书案后端坐之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些不可置信。
“布寻姑娘似是异常害怕,属下正想拖回来时,布寻姑娘突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如何不见的?”
“就在属下眼前,突然消失。”
“知道了,退下吧。”使者称是退下。
“难道师妹身边出现了什么变故吗?”男子自言自语。“定是他二人长相丑陋吓到我的小师妹了......看来下次还得换个人去了。嗯,再换个人去......”
两位姑娘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理由是城中正在剿匪,太乱,城主下令府中人禁止日暮后出门。
在久远的从前,荒凉的大陆和广阔的大海,被一位神秘人带着几个男人开辟到适合人类居住后,几个男人开始了划城而治,不仅互通有无,还互相嫁娶,在繁衍中建立了各种稳定的制度,延治至今。
方才侍卫口中的城,指的乃是物灵城,物灵城北靠物灵山,故此得名。
物灵城是云家的地界,现任城主为云秋尘,夫人愿星华,也是布寻名义上的养父母。云秋尘性子虽然温和,却也是一手抓城内民生,一手抓城防,将城中治理的和谐繁荣,极少有匪徒作乱的情形出现。
最近,布寻和海令被愿夫人留在府内做事多日未出门,自然不知外边事。奈何二人从小到大的冒险习惯,很是默契地转身往回走,刚走到她们常翻的那面墙前。
布寻的丫鬟尚可儿和海令的丫鬟白玉一同小跑着过来。可儿告诉姑娘们,海家出事了,城主已命人过去支援。
姑娘们还没开口,白玉递给海令一封信,说是在海令卧房书案上发现的。
令姑娘启。展信:令母危,速归。
海令看完信,已是心急如焚,说着便打算跃上墙头,布寻极力劝阻,才不至海令打出云府。
听可儿的意思,城主下令将大小府门及她二人常翻墙的地方都看管了。回想愿夫人这几天也是想方设法将二人留在府中,难不成是要阻止她们外出吗?
转念一想,这封信是谁放到海令卧房的?云、海两家关系极好,若燕夫人出事,海令不会以这种形式收到消息,云家更不会阻拦海令回家探母。海家当家夫人病重,云家为何派人支援?支援什么?
海令已听不进人言,一心要回家看望母亲。布寻来不及多想,更不能放任海令横冲直撞,就决定一同前往。大多数孩子对于一些事情总有自己的执着,就像叛逆期的孩子总会在一些事情上跟父母对着干。
不能走常规的地方。
那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在整个云府后院有一大片药田,药田后方与后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棵大树,不知谁种的,倒是方便了她和海令。
布寻怕被人发现离府,便让可儿和白玉留在府内,如往常那般侍奉。
翻墙后布寻拉着海令绕过了整个云府,才到城中买了马。一路向海,到渡口,租船,向海家驶去。
天色实在难看,月亮不知在哪里躲懒。岸边有人在放祈福灯,带着人们的愿望,摇摇晃晃飘到海面上方,有的越飞越高,有的则已下落入海。
船快驶到锦方渡口时,海上突然水汽冲天,白雾横生,极快地淹灭了那些星星点点。
海令一眼看出这雾不寻常,寻常海雾不会下的如此快,而眼前的雾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的越来越厚,越来越浓,伴着飘飘水汽,翻滚着飘了过来,犹如一瞬间被丢入了迷雾之中。
二人反应迅速,立马改向。
怪不得船行掌柜会再三劝阻别往海上走,说近来常有事故发生,运气不好恐有性命之忧。但想到赶去买马途中听到关于海家的闲言碎语,收到的信和云家的举动,这点运气问题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们花了三倍的船费,船行才答应只租出船只,不带船夫。
此时船帆还未调动完全,船就咚地一声巨响,船开始快速下坠,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数十丈高的海浪呼啸着扑了过来,像平地而起的一堵高墙,瞬间倒塌,将二人砸进海里。
失重,冰冷。
海水模糊了视线,身体挣扎着向下沉去。
布寻凭着跟海令学的游水术一边极力稳住身体,一边寻找海令。
浩浩大海中,无声无息,只凭着双眼去寻一个纤纤身影,对于布寻来说有些困难。
幸好,一抬头,看到了海令,海令似是看到了她,向下游去,布寻向上游,二人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看着海令的身影一点点变小,周围一片漆黑......海水挤压着身体,肺中的氧气被消耗殆尽,疼痛席卷而来。
窒息,像是被人扼住喉咙那般只能听天由命的无助感包裹了身心。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沉......
即将昏死过去之际,恍然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