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未央》keno

1、有歌未央

　　“我想看电影。”
　　脏兮兮的小屁孩穿着背心短裤，胸前一块汤渍，两溜鼻涕亮晶晶啊亮晶晶。
　　一把把小孩的脑袋摁下去，揉：“不去，热。”
　　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挣扎着：“我想看电影。”
　　这回改去捏小孩的屁股，一掐一团软肉：“不去。”
　　小孩抬起头瞪他，捂着屁股愤然了：“混蛋！”
　　扑哧乐了，少年又去抓小孩的胳膊，扯过来，低头用鼻尖去擦他的脸蛋：“那你就是小混蛋。”
　　“……”
　　“我说小混蛋，下次把鼻涕擦干净啊……”都弄到我脸上了=口=。
　　***
　　“未央！”少年骑在单车上，用力挥了挥手。
　　小孩低着脑袋，踢小石头。听见他喊，抬起头看了一眼，撇着嘴又低下头。
　　少年皱了皱眉头。
　　“小混蛋，怎么了？”
　　习惯性地想摁住小孩的脑袋揉上一揉，却被狠狠地拒绝了——
　　“混蛋！”小孩抱住头后退一步。
　　“呵，”少年笑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昨天好像有个谁谁说想看电影来着？”
　　“我要看！”小孩扑过来就想抢，少年哈哈大笑，摁住他的脑袋好一阵揉。
　　“小混蛋，别妄图逃过小爷我的魔爪~”
　　***
　　馄饨店里热气缱绻。
　　同学用筷子戳他的脑门，痛心不已，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这真是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桌子下面未央用脚死命碾他的脚丫，笑得一脸温文那有什么啦其实我不喜欢女生。
　　嘶！哦……啊？！
　　同学惊到跳起：你不喜欢女生你不——于是又坏笑，哦哟哟，难道你喜欢我？也是，我这么英俊潇洒——啊！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未央没再说话，他看到窗外飘起了一点雨，乍一看像是雾气朦胧。青年从外面经过，五官模糊在玻璃窗的那端。
　　我有事，先走了。
　　未央把书包甩上肩，几步跨出大门。
　　同学哦了几声，忽然把筷子狠狠插|进汤碗里——又没付账！嗷！
　　***
　　未央跑上前去，拉住青年的胳膊。
　　青年回过头，脸上有淡淡讶色。
　　手收得更紧，问：“不认识了？”
　　青年的视线从他五官扫过，片刻低声笑了：“未央小混蛋。”
　　未央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越发轮廓利落的五官，有些局促。
　　“混蛋，”最后他说道，忍不住也笑了，“你好。”
　　***
　　“未央，小女生？”那是将要见面的时候，少年眉目尚且青涩。
　　“你才小女生，你们全家都小女生！”小孩从屋里一头撞了出来。
　　少年笑嘻嘻地接住，摁住脑袋揉了揉：“叫哥哥。”
　　小孩在他怀里挣扎，声音闷闷地：“不叫。”
　　“这孩子，真没礼貌。”小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后就麻烦你，有空照看一下央央，我工作太忙……”
　　“没问题的，阿姨你放心吧。”少年摆了摆手，又去揉怀里的那颗脑袋。
　　未央未央，他想，倒是有几分余情未了的意思。
　　***
　　为什么叫未央呢，你是个男孩子啊。
　　很多人这样问。
　　未央从来不回答。
　　只有他，从来没问过。未央想，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
　　“小混蛋，上高中了吧？”青年笑眯眯地问，“这么高了。”
　　有些遗憾地想，这么高，脑袋就不好揉了啊。
　　“不要叫我小混蛋！”
　　“为什么啊，小混蛋小混蛋小混蛋。”
　　“……”未央噎住，心底又分明快乐，“……你傻不傻。”
　　青年看着他，还是笑意淡淡。
　　他是怕我觉得生分么……
　　蓦然而生一股冲动，他拉住青年的手：“我想看电影。”
　　有那么一秒或是几秒，时光翻折和过去重叠，那个脏兮兮的小屁孩又出现了。
　　青年任他拉着，说，好。只是终究没有忍住，揉了揉未央的脑袋。
　　恩，果然头发硬了好多，但是，手感还在啊。青年眯起眼。
　　被揉了脑袋的那个不说话，闷头往前走。耳朵尖有点红。
　　***
　　未央的意思是说，未尽。
　　时光翻过去新的一页，只是那首歌，远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