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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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蔚拉着郑阿春，来到了擂台旁，只见嵇翛身穿白衣，头戴雕蟠螭纹玉簪，簪体表面刻有流畅的卷云纹，有了这玉簪的映衬，他清隽的面庞更显俊逸出尘，翩翩然如琳珪美玉，扬扬兮若瑶阶玉树。
林蔚蔚歆然的迎上前，她浓如红桃裛露的娇颜溢满喜悦之情，“嵇郎君，几日不见，你都在忙着集贤楼的事宜？”
嵇翛乍然欣喜，可随即他的俊颜如逐渐暗淡的天光般，光芒俱敛，神色暗淡，“林家女郎若是喜欢，可常来这集贤楼！”
林家女郎？之前他可是唤她冏冏女郎的！林蔚蔚很是不解，故而问询，“你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冷淡？之前你不是陪我逛堰塘街，带我去宝鸿楼，大热天还甘之如饴的陪我吃五熟釜的吗？短短几天，可是发生了何事？”
嵇翛俊眉微蹙，他清了清嗓子，须臾间对林蔚蔚使了个眼色，难道有人监视他？她立马领会到，于是乎她也回应他一个了然的眼色，“既然嵇郎君在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她折返回郑阿春身旁，等待着比赛的开始，这时娄季姜也寻来了，既找到了她们，就与她们一齐等待着。
比赛开始，嵇翛拾级而上，走上了擂台，他是今日的裁判。
随即第一轮参选的郎君们也纷纷上台，他们有的英气杰济，猛锐冠世；有的资质风流，容仪俊爽；他们美须髯，美姿貌；他们貌瑰伟，他们颜无双。
他们中间有英姿勃发，雄杰大度的；有俊美无疆，姿貌雅望的；有儒雅沉稳，性敏宽和的。简直是乱花渐入迷人眼，心中小鹿怦然跳！
‘这么多帅哥聚在一起，这哪是九数大赛，分明就是盛禧选美！若是为他们这个综艺取个名字，就叫‘盛禧好郎君’吧！嘻嘻！他们出场要是能放个BGM,那就更带感了！’林蔚蔚站在前面，可以近距离的欣赏各色美男，大饱了眼福，她在心里窃喜，‘我这相当于VIP卡座，今天来的真是超值了！’
嵇翛站立在擂台中央，他两侧摆有书案，书案后有一把扶手椅，分别站立两列的郎君们依次上前进行答题，现在等待答题的两位郎君正分别坐在两侧的扶手椅上，聚精凝神的等待他出题。
这其中一个郎君竟然是白起，林蔚蔚细细的打量着他，好奇他究竟有多大的本领。
此轮是两位郎君分别作答，答不出来的郎君即被淘汰。在规定的时间内答出正确答案的即可进入下一轮比试。
嵇翛手拿一案卷，慢慢的舒展开来，接着他便声音洪亮，朗朗宣读：“白郎君先作答，请听题：今有池方十二尺，葭生其中央，出水二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林蔚蔚如电光击石般恍然若揭，‘这九数就是《九章算术》？这不是著名的勾股定理问题吗？池边的一半就是6尺，那直角三角形的斜边比另一边多2尺，设另一边是X，(X+2)?-X?=6?,X=8，所以水深为8尺，葭为10尺喽！这不是一道初中数学题吗？’
只见白起眉头紧锁，一直在书案上写写画画，眼看着计时沙漏就要流完，他还是没有回答出来，他哀叹着敲了一下桌面，错失了进入下一轮的机会。
林蔚蔚小声嘀咕了句：“刚刚还嘲讽我呢，还以为他多厉害呢！”
这突兀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白起的俊脸涨得通红，好不窘迫焦急，他瞪着她，恼火又不知所措，“你？”
林蔚蔚反瞪着他，挑衅的说：“你什么你？水深为8尺，葭为10尺喽！我华丽虚浮，浮夸做作，但我会解这题目哦，你说气人不？”
林蔚蔚摇晃着她那灵动的小脑袋，仿似在说，‘就气你就气你就气你！’白起失了颜面，只能干着急，徒恼火。
嵇翛随即宣布了正确答案：“林家小女娘说得没错，答案正是水深8尺，葭为10尺！”他眸光灼灼，紧紧的跟随着她，似能溢出火花来。
林蔚蔚头梳飞天髻，身着紫碧纱纹双裙，脚踏聚云履。
她画着美艳的碎妆，所谓碎妆，是将金箔片制成小型花样的面靥，将面靥贴于脸颊及额上，并用翠珠点缀其间，给人以“靥上星稀，黄中月落”之感。
此刻她的面颊上似是流淌着点点星辉，好不璀璨耀眼。
她俨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好聪明的小女娘！”“竟随口就说出了答案！”“此乃神女也！”
桓逖如狼的黑眸自始至终的追随着林蔚蔚，他眸光清冽，冷然又炽热，此刻他唇角荡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他在心里低语，‘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林苾棠，你变得更有趣了呢！’
围观的人纷纷夸赞起林蔚蔚，娄季姜也忍不住赞叹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郑阿春拽着她的衣袖，崇拜到，“冏冏姐姐好棒！”
她无法对两人解释，只能暗暗在心里说，‘这是我初中上补习班的时候就练习过的题目，所以也不算厉害！不算不算！不过我国古代勾股定理的发现比西方早了约五百年，我们的古人是非常有智慧的呢！为他们骄傲！’
几轮比试过后，最后一轮比赛由两个郎君对垒，嵇翛念出题后首先作答的郎君获胜。最后对决的正是潘子都与桓逖，只见两人走上前，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直直的站立在书案前。
“这是做什么？他们都不用演算的吗？”“难道他们要口答？”“这也太厉害了吧？”人们纷纷议论着，揣测着。
嵇翛开始念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四十三头，下有一百二十六足。问雉兔各几何？”
两位郎君几乎同时脱口而出，“23雉，20兔。”
“今有善行者一百步，不善行者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250步。”
一连数个回合，潘子都面容满月，眉如墨画，桓逖目如朗星，鬓若刀裁，两人颖悟绝伦，不分上下。
嵇翛继续念题：“今有乘传委输，空车日行七十里，重车日行五十里。今载太仓粟输上林五日三返。问：太仓去上林几何？”
两人又几乎同时开口答到：“四十八里十八分里之十一。”
嵇翛做论说：“二人同时，回答皆正确。”
“哇！”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惊叹声，两人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说出了这个复杂的答案。
赛事继续：“今有池五渠注之，其一渠开之少半日一满，次一日一满，次二日半一满，次三日一满，次五日一满。今皆决之，问：几何日满也？”
桓逖一鼓作气，立马脱口而出：“七十四分日之十五。”
他刚开口那一霎时，潘子都也说出了同样的答案，可他还是比桓逖晚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嵇翛微笑着点头，定论到：“今日九数比赛，桓郎君桓逖胜！”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哇哦，桓郎君是魁首，魁首！”“好厉害！”“竟然把潘郎君打败了！”“魁首魁首魁首！”
林蔚蔚也被桓逖的脑力所折服，‘这大魔王也太厉害了吧！鸡兔同笼与水池子放水这些题目直到现代还是很出名呢，他竟然能直接口算出来，这不是选秀，这简直是古代版最强大脑啊！我题目都还没记住呢，他竟然就说出了答案，厉害了厉害了！’
娄季姜遗憾的娇声叹息，“就差一点点，潘郎君定是昨日没有睡好，不然一定能赢的，哎呀，真是的！”
桓逖对潘子都抱拳行礼，“承让了！”
潘子都风流韵致的桃花眼无波无澜，他朗声开口，如林籁泉韵的嗓音响起，“潘某输得心服口服，今不善行者先行一步，告辞！”
他抱拳回礼，然后翩然转身走下了台。
“不善行者先行一步？这潘郎君竟也会开玩笑？哈，有趣有趣！”林蔚蔚瞧着那俊影，喃喃到，“果然有君子风范！”
“姐妹们，今不善行者也先行一步啦，潘郎君，潘郎君……”娄季姜追着那俊影，匆匆的挤出了人群。
“诸位请安静，请安静下来！”
待众人安静下来，嵇翛宣布了一重磅消息，“今日桓郎君为九数大赛的魁首，在下特献出‘集贤三宝’作为彩头！”
‘吉祥三宝？’林蔚蔚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温馨的歌词，‘爸爸，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她还真有点想念现代了。
只听嵇翛继续介绍到，“所谓集贤三宝，就是鎏金铜蚕，青瓷熊灯与童趣青铜盘。这童趣青铜盘，很是充满了童趣，我要给大家详细的描绘一下它的模样。”
郑阿春眨着水润的双眼，想象着它的样子。林蔚蔚显然也被勾起了兴致，两人聚精会神的聆听着。
嵇翛则开始涛涛不绝的描绘着。
“它是一个浅腹平底的圆盘，圆盘内底雕有一对龙凤呈祥的图样，龙凤之间，有一只青铜打造的翩然展翅的水鸟，龙凤之外，有同样以青铜打造的憨憨的小乌龟、可爱的青蛙、灵动的游鱼、浮水的鸭子，这些小动物活灵活现，皆是以立体的姿态浮于圆盘上，仿若在盘内游泳翱翔，它们栩栩如生，憨态可掬，这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池塘。”
“最最有趣的一点是，水流其上时，这些立体的小动物门就会纷纷在圆盘上旋转起来，很是妙趣横生，充满了童真逸趣，因此才叫它童趣青铜盘。若是伸出手去抚摸它们，就会惊奇的发现，不仅小乌龟的头可以伸缩自如，而且那小鸟的嘴巴还可以一张一翕，仿佛在啾啾吟唱着。”
‘嵇翛这个样子，好像少儿节目的主持人啊！’林蔚蔚看着他如瑶林琼树般的玉颜，在心里定论到，‘嗯，盛禧最帅楼主非嵇翛莫属！’
嵇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欢愉与兴奋，“拿了魁首的郎君就可以得到这集贤三宝，还可以当场宣布把这集贤三宝送给在场他心仪的女郎，那么请问桓郎君，要把这集贤三宝送给谁呢？”
桓逖挥臂一指，低沉魅惑的嗓音响起，“她，林家女郎林苾棠！”
“哇哦！”台下欢呼声、起哄声轰然而起，“原来桓郎君也心仪那林家女郎！”“都说林家小娘子是个草包，我看未必嘛！刚刚她不还回答出了白郎君都没有答上的问题吗！”“就是，看来她很是聪慧呢！是聪明与美貌并存的姣姣女郎！”
仿佛晴天霹雳般，林蔚蔚被惊在原地一动未动，‘咔嚓一声大雷响，请让小蔚想一想，这大魔王要把集贤三宝送给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抬起剔透如琉璃的美眸，正对上他狭长的凤眼，他眼波深邃，眼底流露着猎奇的光芒与兴致盎然的意趣，他唇边荡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三份炽热与七分清冷恰到好处又浑然天成般浸润在他眼底。
林蔚蔚被他盯得心里直发颤，‘这种腹黑又深藏不露型我怕我hold不住啊！他若真对我有情还好，他若是想算计我，那我还不死翘翘？以后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轻易招惹他的好！’
嵇翛如琴音和鸣的嗓音继而响起，“我宣布，从今日起，这集贤三宝就归林家小娘子林苾棠所有！”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齐呼，“好！”
太尉府，嵇陟眉舒目展，正和着乐曲，轻摇着头，显然是怡然自得，陶醉于其中。
乐伎正在吹篪，一曲《团扇歌》终了，又吹奏起《陇上声》，乐伎面若桃花，纤指灵巧，巡回巧弄，似在篪孔上轻舞。篪声空幽，曲调轻扬，宛如天籁之音，绝调妙生，余音缭绕，经久不绝。
虽已曲毕，嵇陟还是如薄醉微醺，回味无穷。
嵇翛步入厅堂，他一直知道嵇陟搜罗了好些美人，当今圣上赫连儁耽于美色，荒废政事，为了投其所好，嵇陟经常暗中派人遣送美人入宫，这些他搜罗的美人们皆是权力交换的筹码罢了。
他作揖行礼，“阿父！”
“七郎免礼！你觉得这美人与这乐曲如何？”
嵇翛并没有瞧那美人，而是中规中矩的评论说，“这乐声震慑人心，和鸣如锦，却是能醉人心神！”
嵇陟随即命令到：“刘瓒！”
听到召唤，侍立在旁的谋士立马应声到：“卑职在！”
“带下去！”
那谋士心领神会，且要让府里的有经验的老妪好生的调教她一番，然后才能送入宫去。于是他恭敬的答到，“是！”
待二人离开后，嵇翛急切的问询，“阿父，如今桓逖赢得了这九数大赛，他却是才华盖世，有踔绝之能。他又肯为我们所用，不如早些把他举荐给皇后娘娘，届时我们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且在观察一阵，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是，若他只是徒有其表，届时适得其反，便会连累我们嵇府。你若想靠他在皇后娘娘面前立功，搬倒大将军，就更要沉得住气才行！”
嵇翛相思心切，真是一日也等不得了，“是！那我现在可否？……”
嵇陟瞧出了他的心思，澹然道，“若是桓逖真有搅动风云，排山倒海之能，届时别说一个林府，就是十个林府他都能护得住。其余的美人你都不屑一顾，阿父知道你真心心仪林家女，你通过桓逖把那集贤三宝转送给她，你当阿父当真不知？”
嵇翛双眸晦暗，情绪低落，“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父！”
“她乃商贾女，若是想嫁入我嵇府高门，便只能做个妾！这是阿父对你做的最大的让步！”
他情意缱绻，情根深种，怎能甘心让他心爱的女郎做妾，“可是我……”
“出去吧！”
‘即使现在不行，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想办法！’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他沉声道，“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