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王二妮

21、第 21 章

　　凤子烨看向躺在地上不断冒着沙子的姬盈，皱了皱眉，手一挥，沙子凭空消失了，随后一层红色的薄膜附着在姬盈身上。

　　黎瑶玉好奇的张望，确定不再有沙子冒出之后，才敢接近姬盈，不安的开口：“她这是怎么了？”

　　“深陷幻境之中，不靠外力恐不能清醒。”

　　黎瑶玉想到山海经中雍和的介绍，一时有些犹豫，可还是开了口：“雍和，应是雍和……”

　　话音刚落，就见三人齐齐看向她，好似在无声的询问。

　　她挠挠头，打算将一切都丢给玄书：“玄书刚刚悄悄与我说的。”

　　也不管三人信不信，就开始假装忙碌起来，拿出些韭菜叶子，清洗干净后打入几个不知道什么动物下的蛋，再一顿搅合，最后放入锅中，在这异世大陆就是方便，不需要生火，只要将火灵力包裹在锅底，使其受热均匀就能做出一顿好菜。

　　简单的韭菜炒蛋就出锅了，特殊的香味馋的蒙靛乱了心境，频频往黎瑶玉方向看去，她本是在打坐修养，虽然暂时在清泠渊中没能找到灵植，可毕竟神仙之地，灵力充沛，光是呆上半天也能恢复一二成。

　　见黎瑶玉装了盘，第一个就递给了她，她连忙接过，顾不得烫嘴，就将盘子里的菜一扫而光。

　　……

　　这些年当仙家子弟的情境竟如此贫瘠吗。

　　黎瑶玉把那锅韭菜炒蛋全给了蒙靛，着说出去谁信啊，修仙之人应当是尝遍山珍海味，这整的和没吃过好的似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凤子烨瞥了眼二人的小互动，勾起了唇，又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精致镜子，上头雕刻了复杂又华丽的花纹，黎瑶玉伸着脖子看去，只见凤子烨指尖轻点姬盈的眉间，取出一缕淡黄色的“烟雾”出来，又连接到手上的镜子当中，心念一动，姬盈的心境便浮于镜面当中。

　　「啊呀，是织梦镜！」

　　玄书的突然发声，把黎瑶玉吓了一跳，面色不显，却在心底追问：

　　「你去哪儿了？别装死！」

　　可玄书又安静了起来，仿佛那句话不是玄书说的一般，黎瑶玉微微蹙眉，此地暗藏着什么东西，让玄书如此忌惮？

　　见玄书不再说话，黎瑶玉只好凑到镜子前，一开始黎瑶玉还和凤子烨挤在那一小块镜子前，后面就央求着凤子烨做了个大投影，这才放过了她酸涩的脖子。

　　画面中，漫天的黄沙，显然是当时的逃荒路上，可画面中竟然没有黎瑶玉的身影，不知是隔得太远还是姬盈心中没有她。

　　那一群灾民此时正在背风之处休整着，姬盈才刚用精血化作了清水，正招呼着队伍里的尚且还能行动的大人前去打水，也有好奇的凑到姬盈身边：“秀才娘子，哪儿怎的冒出一洼子清水来。”

　　姬盈咬了咬下嘴唇，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眼神闪躲着，想要编出一二三四来敷衍眼前的人，就被一旁的秀才堵住了话头：“自是有那特定的植物，据史书记载，沙中有草名‘索索’，见之则有暗流，我娘子见此地有索索，便起了心思替众人寻水，也是运气好，才挖着了。”

　　姬盈低下眼眸，状似害羞的点点头，手指却不安的搅动，被秀才轻轻拉住，看着那人嘟囔着走掉了，才凑到姬盈耳边：“娘子莫怕，我定会护你！”

　　姬盈抬脸，边抚摸着肚子，边朝着秀才甜甜的笑了，可突然间秀才的脸如同干尸般枯瘪下来，双眼空洞地盯着姬盈，僵硬的嘴巴一开一合之间吐出几个沙哑的字符：“盈……儿……你……是……魃……”

　　姬盈被吓的跌倒在地上，抬头再看时，一群干尸将姬盈团团围住：“水……水……”她病急乱投医似的将手腕割开个口子，流出的血落到地上瞬间变成甘泉，那群干尸放下朝她伸出的手，赶忙趴在地上汲取着水源，画面中的姬盈白着一张脸，靠在了秀才的怀中欣慰的笑了。

　　黎瑶玉一脸疑惑，这是干啥？若姬盈不跟着他们走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难道是姬盈心中的恐惧之事？

　　画面一转，姬盈又跟着这群灾民走在黄沙之中，这群灾民身形明显变得浮肿起来，走在路上也不忘虎视眈眈的盯着被秀才护着姬盈。

　　突地天空暗了下来，从远处飞来一团发亮的云雾，渐渐近了，那云雾之上站着一个人，赫然是凤子烨的模样，“噗嗤——”黎瑶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余光又瞥见凤子烨那张阴沉的脸，怒着嘴，使劲憋着。

　　只见“凤子烨”飞到姬盈身旁，老神在在般道：“魃女，你可知错？”

　　姬盈躲在秀才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袖子，又见“凤子烨”大喝一声，怒发冲冠：“哼！你创下这般大祸，还要与凡人厮混在一起？”

　　说着手一挥，姬盈腾空而起，秀才死死拽住姬盈的手，却被凤子烨灵力击中肩头，突出口血来，可手却未松开半分，姬盈满含着眼泪，对着秀才使劲摇头，最终秀才还是放开了姬盈的手，跌落在地上，哭泣着叫喊姬盈的名字，又朝着云雾之上，被凤子烨挟持住姬盈追去。

　　待到再也见不到秀才的身影，姬盈才被凤子烨放开，此时的姬盈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凤子烨重复了当初劝解姬盈的话：“旱魃生子，本就九死一生，届时各路妖兽闻风而动，循着血味而来……”

　　幻境之外的黎瑶玉转头看着凤子烨，指了指他，无声的开口：“‘你’是雍和？”

　　凤子烨摇摇头，还不确定，众人继续看下去。

　　那幻境中的“凤子烨”竟改变了台词：“……你以精血哺育亲族，可他们却对你无限制的索求，你所护之人，可是愿护你之人？”

　　姬盈满脸泪水：“不会的，不会的，林郎不会负我的！”

　　凤子烨冷笑一声，将姬盈从云雾上推了下去。

　　？

　　黎瑶玉看着幻境之外的凤子烨，还说不是他？！妥妥的反派人设。

　　幻境之中画面一转，姬盈变成了黎瑶玉的模样，混在灾民队伍之中，秀才神情恹恹地走在黄沙之上，再不负之前与姬盈一块，意气风发的模样，如同其他灾民一般，肌肤发黄干裂。

　　“黎瑶玉”快步走到秀才身旁，刚想开口，说出的声音却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清冽，喉咙如同被刀割过般的嘶哑难听，“黎瑶玉”低头差异地看着自己那布满伤痕干裂瘦小的手，又摸了摸粗糙的小脸，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秀才。

　　秀才看着眼前的小豆丁，伸出手想向以往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又看到她脑袋上跳动的虱子，默默的放下手，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真·黎瑶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松了口气，她自从与这几人呆在一块，便有能力注意自己的卫生，之前不是没那条件嘛，都快要嘎了哪有功夫管理形象。

　　秀才对族中小辈一向疼爱，他这秀才来之不易，也是举了全族之力才供出他那么一个秀才的。

　　“瑶玉，怎的了？”

　　“黎瑶玉”默了默，摇摇头，刚想开口，耳朵就被身后一个老妪揪住，好在老妪缺水无力，也使不上多少力气来。

　　老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可骂起人来确实有着十足的牛劲：“你这小兔崽子，怎的凑到状元郎身边，走了个狐媚子姬盈，你就上赶着去是吧？”

　　“黎瑶玉”突地呆愣在原地，看着秀才默不作声的神情，带着点点哭腔：“狐媚子？”

　　只见秀才露出一抹嗤笑：“可不是狐媚子？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我的！若不是能放出水来，早就休了她！”

　　“黎瑶玉”看着秀才摇晃两步，又伸手去拉面前的秀才，可秀才一脸鄙夷的甩开她嫩白的手，原本或坐或站休憩的灾民们再次团团围了过来，嘴里念叨着：“水……水！”

　　秀才早就变了一幅嘴脸，愤怒的指责姬盈：“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姬盈捂着肚子，满脸泪痕：“林郎，是你的，一直都是你……”

　　“我的？”秀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姬盈如同吹气球般迅速肿起来的肚子：“这妖怪怎可能是我的？你是害的我族流离失所的魃女！是妖怪！”

　　姬盈喘着气后退，可腹中胎儿突地动了起来，她低头去看，只见肚皮之上突然显现出一个鬼脸出来，蠢蠢欲动，就要破肚而出。

　　幻境之外的姬盈突然颤抖着，身下流出血液，蒙靛即使出手，虚空一点，以水灵之力给姬盈稍稍止住了鲜血。

　　幻境之中的姬盈愈发痛苦，身旁围着的灾民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终究还是被人群包围，而秀才则冷漠地笑看着姬盈：“那日不是我！我明明看到你死了……你肚子里的杂种到底是谁的？！妖怪！你就是妖怪！”

　　黎瑶玉听着秀才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语，默默地用手擦去了姬盈眼角的泪珠。

　　“我……不是……林郎，一直都是你……”姬盈早已满脸泪痕，双手痛苦地捂着肚子，想要将肚皮上的鬼脸死死摁住。

　　突地倒吸口凉气，惨叫出生，那鬼脸竟破了姬盈的肚皮，死死咬住她的手，一旁的秀才哈哈大笑：“你生了个妖怪！”

　　姬盈用仅剩的一只手抚摸着血淋淋的鬼脸：“乖，乖，咱们和爹爹道歉……”

　　那鬼脸愈发的狰狞，渐渐从姬盈的肚皮里爬了出来，而姬盈，整个人浑身浴血，惊恐地看着肚子里的鬼脸慢慢爬出，就在那鬼脸刚爬出来，张大着嘴要一口吞了姬盈的时候，幻境之外的凤子烨突然默念了神了，伸出手穿透进幻境之中，将鬼脸整个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