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患》郑丛砾

4、笑脸

　　房东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提供过来，倒是说了703的房子也是他的，但是已经有半年没有租出去了，所以死者逾期了一个月，也暂时没有追究，就怕人不租了。上下两层的人他也都了解过行情，好久都没有人租这边了，所以他才那么珍惜现在的租客。

　　这么看来整层听到杀人时的声音的人恐怕就只有701的大妈和她孙子。

　　第三个进来的是民警小王，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案子让别人给他做笔录。

　　“王进民，两年前毕业分配到这个派出所，因为现场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被破坏了，说说看整个出警过程什么情况。”看到民警小王进来后孟柏就直接开始问。

　　听到问题小王立刻开始回想：“我接到报案后就马上出警了，在走廊上和报案人核实情况，等到房东到达之后，我们一起进入的702，进入之后我们三个人都脱了鞋子……”

　　“为什么要脱鞋子？”孟柏发现了异常点。

　　“这不是进到人家的家里嘛，再加上门口这边的地面特别干净。”说这个话的时候，孟柏一直观察小王的表情，表情非常自然。

　　孟柏追问道：“三个人同时准备脱鞋还是有人主导的？”

　　“应该是三个人同时的，因为门口的地面干净到反光的程度，所以都是在门外脱的鞋。”说完小王又回想了一下说：“我确认应该是三个人同时准备脱鞋的。”

　　“地面有反光……？“孟柏低声重复了一下，然后对小王说：”你继续吧。”

　　“好的，那我就继续了。进去之后房东就直奔冰箱，大妈是去了厨房和客厅溜了一圈，我就去厕所看了一下，这几个都是常见的会产生异味的地方，但是我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孟柏突然打断了小王的叙述：“另外两个人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小王又陷入了回忆，说：“应该是没有，房东除了打开冰箱，什么东西都没动，开冰箱的时候我也看着，里面除了一个有点蔫吧的西瓜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大妈进去就背着手溜达了一圈，什么也没碰，就是全程都在嫌弃死者。厕所是我们三个一起去的，整体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比较奇怪的就是一个下水道堵满了头发的人，真的会把桶洗的这么干净吗？”

　　小王提出这个疑问后，孟柏特意瞧了他一眼，小王警官依然是一脸正义的样子。

　　“你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异味的来源吗？”张靖玉突然插嘴，同样是毕业两年的小女警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点。

　　“整个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是闭得紧紧的，腐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再加上主人也不在家，总不好一上来就进卧室的。”小王回答道。

　　孟柏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对小王说：“你接着说。”

　　“发现这个味道是从卧室传来之后，我们就开门进去了。当然很快地我们就发现死者死在床上了，死者身上都是苍蝇。大妈立刻就尖叫了起来，然后由于味道太冲，三个人都开始干呕，我就迅速决定所有人马上退出房子，并且上报了。”可能是想起了当时的景象，小王警官的表情展现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整个过程中，孟柏一直在观察王进民，犯罪分子作为第一发现人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三个人都是怀疑对象。

　　但是显然，根据孟柏多年的经验来看，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这个案子还是得根据死者的社会关系来看。但是社会关系出来没这么快，现在正好物证采集应该差不多了，不如先去现场。

　　再次进入现场，采集证物的警察们已经完成了工作。负责物证收集的徐瑞警官正在门口等待孟柏的到来。

　　“孟队，你们来的正好，有发现。整个地面都是经过特意清洗的。因此我们喷洒了鲁米诺试剂，想看一下血液的荧光反映，这个结果孟队你们直接看吧。”说完将身后虚掩的门打开。

　　门内的景象令两人大吃一惊，门口以及走道上，有几条笔直的荧光反应带。不是一般凶杀案凶手杀人后因为慌乱导致血迹到处都是，而是板板正正的仿佛医院地面的指示带一样，用人血对几个门进行连接。张靖玉看到当场就开始干呕了。

　　孟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回复了镇定，穿上徐瑞递过来的鞋套之后进入现场，没有选择进卧室，而是先顺着荧光反应到了卫生间。

　　张靖玉忍着恶心感匆忙赶上，对孟柏说：“师傅，这个凶手也太变态了，用死者的血拖地。”

　　孟柏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回张靖玉说：“除了变态，你还看出什么了吗？”

　　张靖玉想了一下回道：“因为他想隐藏一些东西？”

　　“还不算太笨。越是想隐藏，反而露出的破绽越多。”孟柏用漫不经心地语气对张靖玉说，他的视线一直游移在整个卫生间内。

　　很明显的，水桶，拖把，下水道，以及马桶里，都充满了荧光反应。墙壁上偶尔有星星点点，都是正常的现象。但是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镜面上，似乎这个镜面也太干净了。

　　孟柏没有回头，而是向后伸手，说：“小徐，你的那个试剂还有没有，给我一下。”

　　徐瑞连忙从工具箱里面找出试剂递到孟柏手上。

　　孟柏拿到的第一时间就朝镜子喷去。

　　果然，镜面上立刻出现了反应，一个拙劣的笑脸浮现在了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