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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梦初醒(军雌视角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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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皎洁柔和的光顺着窗户落在地板上。不似以往混沌的黑暗,今夜,有月光。
加维斯蜷缩起身子侧躺着,出神地望着窗畔,他至今仍然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昨晚那漫长的折磨让自己陷入重度昏迷,再一次醒来后,他被扔进一个狭小的笼子。于是加维斯明白自己再次被贩卖,至于交易的过程他一概不知,掌管这里的雄虫认为雌奴是最肮脏的东西,所以从来不屑于对他们说一句话。他在笼子里静静地蜷缩着,只从路过的员工口里得到只言片语。
他们称呼他为“那个卖了10星际币的烂货”。
加维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即便是被当做货物,他也失去了成为正常商品的价值,他是个比残次品更不值钱的废品。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他深陷那污浊炼狱不知多少日,习惯了辱骂和殴打,对侵犯也感到麻木。尊严早已在最初的岁月被捶打击碎,随后的日子里,他能低伏下身子,说着最轻贱的话语在征服者的脚下乞求。
在无数次羞辱和侵犯下,他深刻地明白了,自己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得到任何怜惜的。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受难的苦地,过多的思考都是徒劳无力的。
加维斯安静地靠在笼子里阖眸养神。这样短暂的平静对他来说十分难得,身体上依旧源源不断的钝痛刺痛仍然折磨着他的神经,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路途更长一些,叫自己不要那么快迎接新一轮的痛苦。那样的折磨,即便是军雌也需要喘息时间。
他在笼子里待了很久,密不透风的包装让他陷入缺氧状态。眩晕感笼罩着他,肢体愈发无力。他以为今天会死在这里。
不知多久后,箱子被人推动了,随后,那人撕开箱子。
是只小雄虫。加维斯与他的新主人对视了。
“你哪里疼?”新的主人询问他。加维特的思维顿住了。哪里疼?是要评估自己的价值吗?一股森冷的寒意爬上脊背。如果被认为失去持续使用的价值,那么他会在遭受极端痛苦后被抛尸荒野。
“你哪里不舒服?”小雄虫再次发问。加维特斟酌着语句回答。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都叫他感到意外。小雄子没有使用或者玩弄他,而是给他起了个名字,并给他洗了个澡。
在他沦为雌奴的这些岁月,他从未受到如此温和的待遇,因此也没有经验告诉他现在他该怎么做。加维特依然保持沉默,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浴缸中的水很温暖,包裹着他的伤痛并给予慰藉。加维特感受着水流从身上滑落,小雄子柔软的五指在自己肩背腰腹抚过。
那是一种极为温和的力道、极陌生的触感。不知不觉,他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上落下的温度上。
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陷入污谭之后没有,在那之前也没有。加维特心理腾起种怪异的感觉,胀得他胸口难受,眼睛也没来由的发涩。然而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飞烟一般,在他想去仔细琢磨时就没了踪迹了。他死寂的心脏依旧死寂。
加维特以为这点温柔已是恩赐,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像是梦境与现实重合。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仍然深陷昏迷,陷在自己为自己织就的美好里。
小雄子出门了。门的响声叫回了他的理智。
错觉逝去,他将头颅埋在仅剩的那个臂窝里。得而复失的落差感让他胸口发堵,期待的火花刚刚亮起,便被他硬生生掐灭了。他的思绪开始发散,以前受过的种种苦难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
那点温柔点燃了渴望,毒药般侵入五脏六腑,让他麻木的脑子有了某种程度的苏醒。
见过光的飞蛾,还能够忍受无尽的黑暗吗?
加维特攥紧了拳头,咬紧了仅剩的后槽牙。
小雄子带回了药膏,认真地涂在了伤处。雄子还给了他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布料,穿回来很舒服。当加维特用手抚摸着面料思考用材时,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自落难以来第一次穿上衣服,更别说是如此得体的衣服。
他的抚摸布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加维特将头颅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捏着布料的手。
在重获新生般的复杂情感下,两度熄灭的那种希冀又卷土重来了。
这次,还会是噩梦吗?他这样想着。
他被送到另一间屋子,房间的门在他眼前关上。轻微的咔声荡散在屋子里,又在他的脑中轮回般一遍遍响起。
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全然陌生,处境的转变也过于迅速,周遭的一切都似梦迷离,仿佛存在,又仿佛只是一片虚无。
梦。都是梦。
加维特在混沌中入睡,又被噩梦屡屡惊醒。
梦境与现实,他已经分不清了。
第二天夜里,他大睁着眼睛蜷在床上,仔细思索着白天里对方的种种举动。
这是一个未成年独居小雄子,受过良好教育,没有一般雄虫的恶习,宝石般干净纯良。
我不配出现在他身边。
加维特脸上露出焦虑,他用手臂护着自己的头颅,只露出一只眼睛空洞地向外看去。
斜月再度爬上中空,皎洁柔光散落窗头。那些光束仿佛明火,驱散了他心中沉积的阴霾和不安。
至少我逃出了那个笼子。
雀跃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炸开,他沉寂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心跳。
我逃出来了。
这一刻,他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