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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IBM,空心墙 ...

  •   但有一天,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了。下午三点,P3的第一组预言结果出来了。这次的图像具象到诡异,甚至牵扯到我身上。一幅命定的画卷在我眼前展开,仿佛我被钉死了,永生都要困在这块小小的荧光幕里。

      这种攫住全身心的恐惧是来源于完全不可控的宇宙的不可知。

      这是此所成立以来第三个预言。第一次的预言无关痛痒,是东德与西德的合并预言,在一年后成真。第二个预言内容极其晦涩,不是破译难度上的,而是理解难度上的:图案极其混乱,甚至还有颜色的区分。P2(Predictionⅱ)预言实现日期为2001,9,11,距1991年的今天还有10年。我们上报中央,中央也没有确切定论。这件事不了了之,孔寂也没再做过关于P2的预言。

      我将讲解一个完整的破译过程:孔寂的桌面录入机会通过我们的存储盘转运到序列机里,前两者不具有存档能力;序列机配有服务器,录入了30个操作登入码。它负责分批保存预言函数,并在接受指令后将图像生成,传导给计算副机。副机将最终不可视交点标记0,可示交点标记为1。最终,这些内容将在主机上呈现出来,即最终的自然数列顺次连接,演算要三十分钟左右。甚至在图像生成后我们可以连接打印机,将图像印在一张PVC材料上。我们甚至用过一次银盐感光材料,效果比PVC更好看。

      破译所内有一台序列机,所有编程部分基本是由电工小组完成的:设f(x?)=kx?+b(k≠0,C),f(x?)=mx?+n(m≠0,C)。当两者有交点时x?=x?,f(x?)=f(x?),推算得f(x)=k(n-b/k-m)+b。反比例也可以化为f(x)=±(k?/kx+b)。所有数据从序列机内输入到IBM计算机里都要经过一次这样的‘洗礼’。

      序列机的密码由两部分组成:ab·n。第一项a(月)b(日)并列为当天字母化(行为f)日期(A=1,B=2……Z=26,且a≤12,b≤26;当26
      n与公差为自定义加密,属于身份验证范畴。它统一使用了维吉尼亚密码*,身份与密文是对应的,通常非常简短。哪者录入自定义密文,服务器就解密并存储哪者的登入记录。譬如说我,我的明文密码是HYBIRD,假设密钥是NEEDLE,密文就是UCFLCH。假设今天是3月31日,那合起来的登陆密码就是CZEUCFLCH。

      前几次破译中,我们总结了破译诺查丹玛斯预言的原则,又称NPL(Nostradamus'prediction Law)。第一条,预言实现时间时近时远,跨度时间长,进度不一,很可能A方面的预言只有1个,而B方面的却有3个,所以A组的破译难度就高,与其拘泥于此,不如转战线索更多的B组。目前,尚未破译且无法验证的谕旨有切尔诺贝利事故预言的最后不明日期(1991.12.26)和P2(2001)。

      第二条,神谕向来简洁有力,从不会有除密码之外浮夸的、花哨的、繁重的装饰品,就像一把除了一个繁复的锁眼外没有任何花纹的铁锁。

      第三条,最后的图像是多义化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我们这三环线上工作了三年,员工也一日日多起来。我的生活井然有序,高效自然,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去年像今年,今年像明年,一成不变。

      我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

      直到今天到来,直到我站在这块显示屏前。

      等到人都走尽了,我头脑晕沉地倒在图像面前,不知是为了打败他还是为了“格”他。整个破译室被诡异的绿光笼罩,不时闪动一下。

      在阴暗幽冷的绿光中,我和屏幕上那个我的眼睛对视着。看的越久,我越觉得他的眼睛越令人悚然,不像是活物应有的眼睛。背后的黑月像一颗黑绿相间的庞大瞳仁,正令人心惊肉跳地瞪着我。我的脊背一阵发冷,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看。

      更早的时候,局里都吵翻了天:破译结果向来只会带给他们荣誉与未卜先知的自傲,但这一次超自然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局里分成了两派:销毁派和上报派。销毁派完全被宇宙的威压吓破了胆,认为这只怪眼就是他们的盗火行为被天神注意到的象征,抓起螺丝刀就要拆机器取内存,以免触怒他们,降下神罚;而上报派则意图尽快脱身,将一切甩给更有能力、更有勇气的人,转移被施加的恐惧,让他们焦头烂额、兵荒马乱……总之,分局如同一滩死水被搅乱,从正常的生活偏离,一去不复返。

      电工挥挥手,让他们有家回家没家回公寓,内部要对此开个会——妈的,局里连清洁工都算上也只有二十号人,有个头的会可开。

      十分钟后,我熄灭了主机屏幕,快步走出破译室。大厅里还亮着灯,有三个人在等我。罗轭专心致志正给植物浇水,娇小的绿色植物与他高大的身型十分割裂。冯电频躺在地上修咖啡机,心不在焉,好几次都装歪了;孔寂蹲在墙边,正在认真阅读某张纸。

      见我来了,电工吐掉嘴里的头发,向我挥手致意。我才发现孔寂看的是进制转换表,于是一把扯过来,扔进纸篓里。他幽幽看我一眼,继续将耳朵贴在墙边。

      “我还没有问你们的意见。”我说。

      “我还是倾向于这是人为的事件,目的是制造恐慌。”他伸出一根手指,摆在我眼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对此不知情吗?”

      我遗憾地耸耸肩。他不信任地转向冯电频:“你呢?”

      他没能等到答案。下一秒,孔寂忽然把冯电频拉到自己身边,示意他将耳朵贴在墙上。冯电频虽然拥有卓越的听力,但他还是照做了。罗轭还想说些什么,被冯电频抬手打断了。半晌,冯电频放下手,站起身来说:

      “他说,这墙里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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