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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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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外还有一层意思,他们两人间本就缺乏真正的情感纽带,彼此不喜欢,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离婚,或许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现在喜欢了。”霍枭轻启薄唇,舌尖不经意间掠过齿间,尾音在包厢内格外清晰。
“哦,既然喜欢,那就都吃完吧。”池漫勾唇一笑,她不信他真的能吃完整个蛋糕,并且不感到腻烦。
霍枭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咀嚼着蛋糕,他知道池漫的意思。
包厢内其他人都识趣地选择沉默,他们静静注视着两人,只见一人低头沉浸在手机页面中,另一人低头专注于蛋糕的每一口。
蛋糕是四寸的,精致小巧,没过多久就被霍枭吃完。
待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池漫目光幽幽掠他一眼。
蓦地,她注意到他脖颈间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不由得皱起秀眉,“你脖子怎么了?”
“嗯?”霍枭瞬间怔忡,他丝毫没感觉颈间有任何不适。
池漫的提醒引得他下意识抬手轻抚颈项,但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你这是过敏了。”池漫一眼洞悉他颈间的红疹。
言罢,她手指轻轻触碰上他温热的脖颈,冰凉触感让霍枭不由自主颤栗。
他被池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微怔,但很快放松下来,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上轻柔游移。
池漫的手指在红疹上缓缓摩挲,感受着红疹的触感与范围,眉头却锁紧,“你应该是对某种物质过敏了,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霍枭轻描淡写地摇头,“可能是蛋糕里的某种成分吧,我以前吃蛋糕从没出过问题。”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碰过蛋糕,对蛋糕的成分也知之甚少。
池漫的眉头拧得更紧,脑海中迅速回放着制作蛋糕的每一个细节,“鸡蛋、牛奶、面粉、椰子油……”
她一边念叨,一边用眼神询问霍枭是否对这些成分有过敏史。
池漫的话音未落,就被一旁突然插话的陈子航打断:“椰子油?”
池漫转头看向陈子航,“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吗?”
陈子航言语间衔着几分责备,“枭爷对椰子油过敏,你不知道吗?”
他在责怪池漫,两人领证这么久,她作为他的妻子,对霍枭到过敏史一点也不知情。
“……”池漫一时语塞,她真的该知道吗?他们两个人才见过几次面,就算见面了也不过是互不相让的争吵。
而且她也没有兴趣关心他的喜好和禁忌,更别提这种细微的过敏史了。
“我不知道,”池漫回应得理直气壮,干脆利落地将责任甩给霍枭,“他没说。”
他就是没有告诉她,如果他早些言明自己对椰子油过敏,她定会留心避免,选用动物油。
如果他坦言对蛋糕不感兴趣,她也无须白费一番心血去烘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反正她一点错也没有。
“不碍事。”霍枭避开她伸来的手,不再让她触碰自己分毫。
对于池漫的喜好,他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反观池漫,对他的所爱所厌,却是茫然无知。
他不喜欢吃蛋糕,从小到大就不喜欢,但因为蛋糕是她亲手做的,他选择了接纳。
他不忍看她失望,更不愿让她窥见自己内心的挣扎,所以他说他现在喜欢了,并将整个蛋糕全部吃完。
他也不喜欢荔枝,是因为她喜欢,他才决定要克服这个不喜欢,慢慢尝试着去品尝。
池漫看着霍枭躲闪的动作,知道她因为自己的话不爽了,抿了抿唇,软下嗓音开口:“让人送过敏药来吧,你这过敏症状,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痒得难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椰子油她放得不多,但也不知道霍枭对椰子油的过敏程度有多大。
望着他脖颈间几处醒目的红疹,虽看似无大碍,但作为过敏反应,仍需谨慎对待。
她心想,涂抹些药膏就能有所缓解。
霍枭却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没事,这点小问题,过会儿就自行消退了。”
池漫凝视着他,捕捉到他眸中的疏离,她唇角不由得下垂:
“霍枭,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明明就是不舒服,非要装成和没事人一样,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岂不是成罪人了?”
她搞不懂他在耍什么脾气,身体是他自己的,最终受苦的还是他自己,他还这般固执。
霍枭原本紧锁的眉宇间,褶皱渐渐淡去,他翘起眼尾,勾唇问:
“怎么,池漫小姐是在关心我?”
“嗯。”池漫颔首,她神色坦然无波,“医生关心病人应该的,这是我的职责。”
“……”霍枭唇瓣抿线,他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现在看来,又是他多想了,“那麻烦池医生一会好好给我上药。”
池漫淡淡瞅他脖颈一眼,清寒的音色慢悠悠响起,“你一会儿自己往脖子上抹点药就行。”
干嘛还用她好好上药?她可没那个闲工夫伺候他。
“我能看见?”霍枭凝着她,薄唇微扬,嗓子低缓,“你确定我能自己抹到起红疹的地方?”
池漫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头,话语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看不见也没事,胡乱往脖颈上一抹就行,反正药效都是一样的。”她才懒得惯着他。
“……”
霍枭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轻挑眉骨,似笑非笑地暗讽:“池医生刚才还说要关心病人,现在连涂个药都不肯了?”
池漫无奈叹息一声,她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改口:“行,一会儿我给枭爷亲自上药,总行了吧?”
不过是上个药而已,几分钟就能搞定,就当是完成一项任务罢了。
十几分钟后,保镖将脱敏药精准送达。
池漫拆开包装,指尖轻轻一挤,一坨洁白药膏躺在她的掌心。
她偏过头看向霍枭说:
“抬头,别磨蹭了。”
霍枭依言照做,他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池漫面前,黑沉沉的眼眸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池漫没有理会他的注视,专注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他的脖颈上,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轻柔又准确。
她的手指掠过他的皮肤,带来丝丝凉意,霍枭忍不住颤栗。
“池医生,你的手法很专业。”霍枭猝然开口,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心乱得很。
池漫抬头看他一眼,眉眼轻弯,“枭爷过奖了,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包厢内的众人相视无言,目睹这一幕,满心困惑。
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夫妻,恩爱有加。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这么默契和谐。
池漫吐完药膏后,将棉签放回药瓶中,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擦拭着掌心,她侧头,目光落在霍枭眉目上,叮嘱:
“脖子上的红疹不是很严重,应该很快就会消去,如果期间你觉得痒的话,就先忍一忍。”
霍枭半敛着眼眸看她,似笑非笑地回应:“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池漫无语,他自控力向来极好。这点小小的瘙痒对他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况且红疹的症状看起来并不严重,应当不至于太过瘙痒难忍。
“如果真的忍不住,稍微挠一两下也没事。”
“挠破皮了怎么办?”
“贴创可贴。”
“这里没有创可贴。”
“让保镖送。”
“哦。”霍枭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他是想让她心疼心疼自己,却不料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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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已近午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圆桌上,众人围坐一团,氛围温馨和谐。
霍枭向来不喜欢吃蛋糕,所以他们这群人也就没有特意为他订购蛋糕。
而且池漫还亲手为他制作了一个小蛋糕。令人意外的是,霍枭不仅将蛋糕一扫而光,还引发了过敏反应。
但小小插曲并没有丝毫影响众人的食欲与心情,该怎么聊就怎么聊。
陈子航轻摇晃手中的饮料,眼神却瞟向坐在池漫身旁的霍枭,“池漫,你第一次来这个度假村吗?”他不急不缓开口,恰到好处地试探。
“嗯,第一次。”池漫将一块滑嫩的鱿鱼放入口中,淡声回话。
“那你感觉这个度假村怎么样?”陈子航继续追问。
池漫沉思片刻开口:“风景挺漂亮的,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很独特,给人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陈子航进一步引导,将话题推向更深层次,“你知道度假村背后的故事吗?”
“还有故事吗?”没等池漫回应,一个温婉女声抢先一步,是霍枭朋友带来的人。
“知道一点。”池漫稍作停顿,继续道来,“我大四生日那天,这个度假村正式对外开放。
我记得那天晚上还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我舍友当时告诉我,是某个富商大佬为庆祝他女朋友的生日特意安排的,据说耗资巨大,只为给她一个难忘的夜晚。”
“哇,那真是太浪漫了!”温婉女声再次响起,满是艳羡。
“你羡慕吗?”一旁的霍枭一瞬不瞬盯着她,忽地发问。
池漫微微一愣,如实回答:“羡慕,是个女生都会羡慕吧。”
那样的浪漫和惊喜,是每个女生都梦寐以求的吧?
每个人心中都渴望生命中遇到愿意为自己倾尽所有的人吧?
提及那场烟花秀,每个人都印象深刻。
那晚的烟花,不仅仅是绚烂,更是一种浪漫到骨子里的誓言。
无人机在夜空中排列出‘生日快乐,我爱你’的字样,引得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仰望星空。
万人见证的爱情,谁不心动?
“羡慕归羡慕,但真正的浪漫,从来都不是形式上的华丽与壮观,而是两个人之间纯粹真挚的心意。”
池漫小抿一口饮料,续言:
“万人见证的烟花秀,固然能带来一时的震撼与惊叹。
但如果绚烂的爱不是出自真心,那再华丽的场面也只能化作过眼云烟,无法真正触动人心。
相反,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那怕只是一束简单的鲜花,一句真挚的告白,也能足以让人感受到满满的幸福与甜蜜。
因为真正的浪漫,是细微处流露出的爱与关怀,是两个人心与心之间的交流与共鸣。”
池漫眼中的爱情,就是这样一种纯粹真挚的情感。
她需要太过奢华的物质来为自己的爱情添砖加瓦,也不需要太过轰轰烈烈的剧情为浪漫增色。
她只愿细水长流,平淡中见真情。
爱情的本质,本就是纯粹简单的。
它无需繁复的修饰与点缀,更不必依赖外在的炫耀与张扬。
真正的爱情,是两颗心灵的深度契合与相互理解,是在细微处绽放真情。
池漫的这一番话,不经意间触动霍枭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包厢内,灯光柔和洒落,但每个人的面容上映照着各异神色。
除了陈子航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度假村的幕后投资人是霍枭。
从大一开始,霍枭就着手准备这个度假村的建设。
从建筑风格的选择到景观设计的勾勒,都经过他的精心策划。
每一个独特的建筑线条,每一处精致的景观布局,都经过他无数次的推敲与调整。
从选址的深思熟虑,到规划的细致入微,再到施工过程中的严格监督,他都亲力亲为,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完美呈现。
他用四年的时间,在池漫21岁生日前夕,度假村如期完工。
在她生日那天,他精心策划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璀璨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无人机在光影交错间排列出“生日快乐,我爱你”的字样,浪漫至极。
那一年,是霍枭为她过的第七个生日,而今年的今天,是池漫陪霍枭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们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陈子航察觉到霍枭周身的气温骤降,他明白,池漫的话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敏感地带。
他缓缓开口,语带探究:“池漫,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是小满那天吗?”
池漫神色微怔,摇头弯唇道:“应该是那位女生的生日吧,反正从我大一那年开始,那天都有烟花秀看。
而且那天不也恰逢520吗,可能是某个大佬给她女朋友或者妻子的礼物吧。”
陈子航:“那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
池漫沉默几秒启齿:“嗯,同一天生日的不有很多嘛。”
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可是自从三年前被拐到Las Estrellas后,生日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思念。
没等任何人接话,池漫漫不经心抛出一问:“不过为什么度假村里凡是有形状的东西都是荔枝状的?”
方才保镖领她前来的路上,她就发现但凡能入她眼的建筑,无一不以荔枝形状呈现。
荔枝状的路灯散发着柔和光芒,荔枝状的凉亭静静伫立在角落,荔枝状的指示牌指引前行方向。
甚至连垃圾桶的盖子、座椅的扶手,都融入了荔枝元素。
“可能他妻子喜欢吧。”霍枭睨着她,嗓子滚了滚,有些沙哑地开口。
池漫迎上他的目光,冷不防吐出一句:
“你不是也喜欢吗?”
他喜欢吗?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从高中开始,霍枭就不喜欢荔枝,甚至有些反感。
每当看到荔枝粗糙的外壳和粘稠的汁液,他就忍不住皱眉。
但高中时,池漫是个不折不扣的荔枝控,所以他爱屋及乌,愿意为她去品尝荔枝的甘甜,愿意尝试去接受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啊,枭爷一直不喜欢吃荔枝的。”陈子航适时插话,“记得有次他硬着头皮吃了几颗,还跟烧烤混着吃,结果大半夜我们几个兄弟全在医院集合了。
医生说是食物中毒。池漫,你该不会忘了吧?学校还因此特地召开大会,强调饮食安全呢。”
池漫听着陈子航的叙述,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一想到上次在别墅沙发上,霍枭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眼神炽烈地撕咬她的唇瓣。
那种强烈侵略性的气息至今让她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