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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官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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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寒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冷淡,好似没听到她说话。
宋昭也不管这么多了,慌里慌张赶紧转移话题。
“你也要去明城吗?”
“嗯,去送个东西。”
“那么我们一起啊,正好我也要去明城办些事情。”
她快速说完,紧张等待他的回答。
好在他也没有拒绝,点点头便向前走了。
“咦?你知道路吗?”
宋昭还是怕他生气,毕竟这次见面他也不像记忆中那么爱笑爱闹了,除了第一次见面对她笑了笑,到现在两人说的话都没超过五个手指头。
加上几年分别,她心里对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都默契地回避天九门的话题,尽管他很少说话,但也算给了回应。
他们到了城里后先找了家饭馆吃饭,程寒青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吃,吃饭这方面别人对他是可望不可及。
周旁人的视线时不时就会扫过他们,这让宋昭倍感不适。
宋昭问他每次在外面吃饭都会如这般被人围观吗?
程寒青吃完最后一口面,很自然地拿起另一碗:“不全是,一般不在外面吃。”
原来如此。
宋昭低头继续吃面,程寒青见她安心吃饭,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不自在,为了不要让她发现,深吸一口气,接着吃面。
说实话,今日有她陪同,他吃饭还自在些。
像之前他赶路的时候经过一家酒肆,便进去要了三碗米饭一个大肘子和一盘炒鸡蛋,结果胃口太大,引得周边村庄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把他看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过还是有好心的大妈替他解围,帮他驱赶了人群。
见他年纪小长得白白净净,又听他说晚上暂时没地方住,很热情邀请他在大婶家住宿一晚。
当时他刚被赶出门派不久,心思单纯,沉寂的心脏宛如灌上一股温热的水流,他很感动,也就去了。
后来得知这位大妈有意将她女儿许配给自己的时候,吓得连夜跑走了。
从此就多了一个心眼。
出门在外不要跟生人走。
他们终于吃完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算直接去胡府,半路在街上遇见江如身边的小山。
小山:“您两位可算来了,小姐见你们迟迟不来,担心出什么事情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呢。”
没想到那位小姐还记挂着呢,早知道脚步就快些了。
难以言喻的歉意涌上心头。
宋昭:“抱歉,雪天路滑,不好走。”
“无事,只要你们平安到达就好了。”
小山转眼看着程寒青,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家老爷和夫人都很生气,原本早早订下酒席估计要推延到晚上了。”
程寒青能理解,况且他们也已经吃过饭了。
“无事。”
得到他的回答后,小山松了口气,他在前面领着两人:“王长史已经带着金玉到衙门了,我出门的时候我家小姐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前去,故而还要麻烦两位再去衙门一趟。”
宋昭他们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三人到刚到衙门门口就听见一声咆哮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我们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紧接着就是另一道较为低沉的男声,夹带着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妹妹堵上女子的清白还能拿这事故意陷害你不成?!”
屋内气氛紧张,若没有衙役揽住,估计双方都能打起来。
胡砚浦被他们的胡搅蛮缠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面前这两个一高一瘦的男子满嘴谎话,死不承认,而上位的身穿官服的张知府后靠椅子,脸上很是认真,可说了这么多,依旧没给出什么判决。
张知府还是看在胡砚浦尊贵的社会地位和广阔的影响力才会出面解决金玉金纱二人闯下的大祸,不然,直接扔进地牢里恐吓两句就结束了。
哪里还会有这等场面,无论说地位还是家门,胡砚浦都比金氏兄弟重要的多,可谁让金氏跟他有千丝万缕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若是说胡砚浦在明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点,那金氏在他那里也正是这样。
两者真的很难办啊!
地下吵得厉害,人群中还有一道愤怒的目光时不时看过过来,张耀知道,那是胡砚浦。
可他没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压根不敢和他对视。
天啊,谁能来帮帮他,替他做一下抉择啊!
一名衙役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张耀脸上神情变了变,吩咐了几句,那名衙役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胡砚浦看在眼里,耳边自己儿子还在和金氏兄弟吵架,他却看向门口,仿佛期待着谁。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口就进来两道身影,女子着青绿色衣物,看起来像是某个门派的弟子,明黑的发丝简单绑在脑后,脸上无粉黛,清亮的眼眸里面没有笑意。
男子一身黑衣,模样俊俏,乌发扎成高马尾,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他应该就是妹妹和侄子口中的程少侠了。
金纱在回来的路长就醒过来了,右脸肿得老高,泛着青紫的血丝,十分恐怖。
听哥哥讲述了一下方才昏迷时发生的事情,顿时又怒又忧。
胡府,那可是受万千学子敬仰的先生啊!
他管理的紫山书院别人挤破头都想进,前几日他还委托旁人想见见胡先生,套近乎让自己的孩子去书院读书上学。
结果还没见到人,他就把胡先生妹妹给绑了?
金纱都被气笑了。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他和哥哥的性命重要,即便哥哥将事情告诉了那个天九门弟子又怎样,等会儿找个时间直接杀了他们不就没事了?
而且,证据什么的,他相信张知府会处理好的。
于是他就破罐子破摔了,在公堂上表演了一出什么叫做“死皮赖脸”。
胡砚浦是一个读书人,嘴皮子说不过他,进行到一半就下场了,但他的儿子倒是挺能说。
正在兴头上的金氏二人丝毫没注意门口来了人,直到公堂渐渐变得安静,他们才朝外看去。
看清是宋昭后,两人吓了一大跳,齐齐后退一步,离她远远的。
尤其是金纱,他觉得自己的右脸疼得厉害了。
“金氏二人蓄意抓捕江小姐这件事证据确凿,不信可以对比江小姐手臂上的手印。”
张耀坐在上面,眼神莫测,盯着宋昭意味深长:“你是谁?”
宋昭大大方方:“天九门弟子,宋昭。”
此话在人群中掀起一小段浪潮,衙役们交头接耳不知谈论些什么。
“用什么来证明?”
宋昭截解下而腰间的门牌:“此乃我天九门弟子专属门牌,上面刻有我的姓名和入门年月。”
衙役接过门牌小心翼翼地递给张耀,趁他观察期间,金纱小声嘀咕:“谁知道是不是冒充的?”
屋内很安静,他的声音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当众质疑她?
看来脸上还是挨轻了。
宋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不卑不亢对上他不屑的眼睛,倒是没有生气:“你没有读过书吗?”
“嗯?”金纱莫名脸颊一红,他确实没怎么读过书,打小他对数字敏感的狠,不过这个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读过啊,怎么没读过,在场的人谁没读过书?”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试图掩盖他的心虚,在胡府人和官府的人面前,他读的都算不上书。
好啊,挺会装呢。
宋昭就喜欢这种找上门挨骂的人。
“我朝开国以来,摈弃了王前朝的陈旧杂书。为了提高百姓认字量,改善思想,庆隆帝下令整改所有书籍,将最普遍的字词整理的任务交给了我门,是初习诗句的最佳书籍。”
“我门长老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经历了多次删减和求问各地德高望重的先生,终于完成了这部巨作,且颇受欢迎。”
“庆隆帝很高兴,特许在这部书的前页留下‘天九门’的名号,书写所用的笔墨与其内容完全不同,墨青微光,只有天九门才有,旁人模仿不来。”
“我若是假的,单凭这个墨迹,就过不了关。你说你读过书,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句句在理,有条不紊地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清晰的思路和自信的姿态,更加加深了大家对天九门佩服的印象。
明明没有一句脏字,怎么金纱却感觉都是在骂自己呢?
张耀让人把门牌送回去,装作无意地给金纱一个警告的眼神。
之后瞬间换了脸色,除去忧愁的面容,笑逐颜开:
“原来是天九门下弟子,远道而来张某真的有失远迎。”
“这位女侠,该怎么称呼?”
“我姓宋,单字昭。”
张耀摸摸胡须,点头称赞:“昭,日月也,有日光这世间才会闪耀。”
“姑娘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宋昭摇头:“不知。”
“我姓张,也是一个单字耀。同样意味着光明,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啊!”
身旁的王长史他们不约而同地鼓劲儿起来,仿佛替他们高兴,整个公堂欢贺声一片。
可在场的出了金氏兄弟个个都是人精,宋昭算半个人精,她还能听不出来张耀话里有话?
果然,接下来张耀开始打探她来的意图。
“不知宋姑娘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