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捉妖》刷茶喝牙

10、莲藕肉饼

　　她看着他走向旁边的一家店铺。

　　程寒青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老板，我要十个莲藕肉饼。”

　　“再来一碗鱼丸汤。”

　　“好嘞！”

　　宋昭嘴巴微张：“十个？你能吃完吗？”这肉饼看起来都有她脸大了。

　　程寒青甩甩手指头：“你这是第三句话哦。”

　　“这也算？！”

　　对上他坦然的目光，宋昭气得牙痒痒，正听重点呢。

　　她气鼓鼓喊道：“老板，我也要一碗鱼丸汤！”

　　“行嘞！”

　　“你都说到这里了，就再多说几句呗。”

　　宋昭央求，但程寒青不为所动。

　　“我从早上下山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刚才还打了一通，没力气说话。”

　　“那我请你吃饭！”

　　程寒青挑眉，这也不是不可以。

　　他张开嘴巴刚想说，就听见宋昭迟疑：“这里的饭好吃吗？我从未吃过他家的，吃饭总得吃个好吃的吧。”

　　“......新开的，还不错。”

　　“那就行。”

　　宋昭先把碗筷给他摆好，一脸期待：“说吧说吧。”

　　“新来的弟子有六十日的基础修炼期，长老不参与带练，会有学管和护法代为教导。主要练体，学习呼吸法、冥想法等，教你如何感知和控制灵力，不合格的弟子不予录用。”

　　“之后还会学习很多内容，每日早课和体能锻炼是必备的。然后根据情况分大班课和小班课修习剑术、药术、符术、法术、驯兽术。晚上一般是乐课，学习乐器，有的时候音乐也能派上用场。”

　　“最初是六日休息一日，若是你学得很好，便可不去，自行练习。”

　　“上面都是必须学习的，长老们会定时抽查，不合格者放下山。你还可以依据自己喜好选择课余内容，像炼器术、星象术、阵法术等等。”

　　“大致就是这么多了。”

　　正巧这时候鱼丸汤和肉饼上来了，一颗颗饱满的白丸子飘在碗里，上面飘着葱花，格外有食欲。

　　肉饼薄又脆，里面还能看到藕粒，闻着肉香让人直流口水。

　　宋昭从前没见过这家店铺，汤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喝上一口。

　　咸淡适宜，肉味增香，好喝！

　　她两眼放光，味蕾得到满足，兴奋地对着程寒青说：“好吃！”

　　程寒青低头咬了一口丸子，还是原来的味道，没什么不同，不过他看着宋昭两眼冒星星的模样，竟然感觉到一丝开心。

　　这可是他推荐的。

　　他轻笑，许是丸子汤真的很好吃，接下来她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和谐地吃着第一顿午饭。

　　吃到一半，温热的鲜汤缓解了宋昭的饥饿感，开始放慢速度，细细品尝起来。

　　不过她心里还想着一个事，这也是最主要的，她最想问的。

　　宋昭犹犹豫豫开口：“你觉得......我真的能修炼吗？”

　　程寒青喝汤的动作一顿，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天九门收弟子有三条准则。一，品行得当；二，身体强健者；三，拥有灵根者。二三满足一条便可，但第一条是必备选项，即使后面两条都满足，第一条不过关，不予录用。”

　　“所以说我能上山修炼吗？”

　　宋昭急切地问，右手紧紧攥着勺子，整个人十分紧张。

　　程寒青终于抬起头看她，黑色的眼眸透露着几分不解。

　　他问：“为何要问我？”

　　“妙坤长老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宋昭无意识搅动着碗里面的汤，语气低落，“我明白他们是看在我体内的火焰晶才劝说我留下修炼的，若没有它，以我这身子，怎么可能会选中当天九门弟子。”

　　去天九门修炼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正如婉音长老说的一样，他们能给宋昭最好的修炼资源，任由她修习。

　　除此之外，仅是天九门的名号就给她家带来了很大的改变，回来这几天，不断有邻居前来拜访，甚至还有与她父亲关系不好的叔伯，在得知她成为天九门弟子后也前来祝贺。

　　他们说着恭维的话，脸上带着假笑，语气谄媚，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宋昭心里有些膨胀，享受这一切。

　　可是她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体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灵根，看扶萱师姐和长老们的反应不难猜出这灵力会有多么强大，也正是因为火焰晶，他们才会选择要她，不是因为宋昭本身的能力。

　　那天她只是“恰好”经过那里，火焰晶又“很巧”地钻入体内，“更巧”的是她手里还拿着蝶衣花。

　　其实她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只是因为借助了火焰晶，否则，她还是那名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起初得知能去天九门修炼的激动情绪，在晚风中，渐渐凉了下来。

　　她跟家人说自己不想去修习，但事实上，她也想把握这么好的机会。

　　“本来我都不想去了，可是中午看到你把那两名大汉打倒的模样，又燃起了我心中的火苗，可是......”宋昭满脸愁容，“我根本就去不了天九门。”

　　“你不想去？”

　　“嗯......”宋昭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原因告诉他，“我怕我做不好。”

　　“我今年十五岁，这个年纪才开始修炼已经晚了别人太多了。其次，我能感觉到妙坤长老对我个人的期望很大，万一我真的不行，到时候多难堪啊。还有......”

　　她泄气道：“这灵力本不属于我......”

　　程寒青听她说了这么多，算是明白她心中的郁结了。

　　他递给宋昭一张肉饼：“吃吃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昭莫名所以接过来，不是，她刚才正在说正事啊喂！

　　“回答你的疑问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对我说。”程寒青发问。

　　“我也没认识几个天九门的弟子啊，扶萱师姐晚上才来接我上山，山上的长老们都是一直口径让我留下来，我根本找不到人问。”

　　宋昭摊手，表情无辜：“要不是遇见你，我打算晚上直接回绝扶萱师姐了呢。”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他的错了？

　　宋昭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赶忙补充。

　　“不是说你啊，是那两个人的错！”

　　“还好看到的是你，若是其他弟子，我还不敢开口问了呢，毕竟我的事情不易随意对其他人说。”

　　话里莫名的信赖和亲近让程寒青坐直了身子：“我？不是其他人？”

　　“哎呀，扶萱师姐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啦，是你救了我，我晕过去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你知道我从山下到山上的所有事情。”

　　宋昭迫不及待想让他回答她前面的问题了，于是语速都很快，一溜烟儿都说出来了，“你快说我的问题吧！”

　　程寒青：......

　　“我不能评判你能不能进入天九门，只是按照你现有的灵根来说，是达到选拔弟子的标准的。”

　　宋昭听了他的话更加低沉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火焰晶......”

　　“它进入你体内就是你的，为何如此排斥？”

　　“你自知不是天生灵根，就无需按照正常修习对照你的情况。如今它就在你的体内，若你想用，它便为你呼风唤雨，若不想，安静流转也是一种方式，只不过未免有些可惜。”
　　宋昭渐渐动摇了心中的自我怀疑。

　　“能产生灵根不全是火焰晶的功劳，倘若没有蝶衣花，你将会沉溺高山雪水中永远不会醒来，倘若你的身子不能适应这两种力量，你将会被撕成碎片。”

　　程寒青抱臂，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些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一定如你一般活下来并且产生灵力。与其说你是‘巧合’才有的灵根，倒不如将它看作晚来的灵根。”

　　“有的人天生就有很强的灵根，但以此为傲，不沉心修炼，白白蹉跎岁月浪费一身灵力。有的人没有灵根，无法吸收精华提升自我，但正因如此，才会愈发刻苦修习，最终也能达到很高的境界。”

　　这些话，算不上很高深的哲理，但却通俗易懂，一下解开了宋昭内心的忧虑。

　　就算不是天生的灵根又如何，就像他说的一样，如今在自身中就是自己的，这事情太奇妙，只有她能够做到。

　　宋昭扫清先前担忧不安，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天空中阴沉沉的乌云，折射出七彩光芒，撒在她的心头。

　　她把目光放到对面闲玩的少年上，看着他年纪也不大，没想到说出的话挺顺心，比那几个长老好多了。

　　“我明白了。”

　　排除心中的不安后，她异常坚定。

　　程寒青抬眸，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坚定无畏的眼神像一支利箭射进他的心窝，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看似无害，实则充满了力量。

　　看来妙坤长老没看错眼，她当真不是普通人，身体里透出的坚毅无人可撼。

　　想必这种人做什么事都能成功，他很期待以后修炼的日子，期待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勾唇，垂眸看着见底的碗汤，悠然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程寒青拿起剩下的肉饼，起身就要离开，刚转身就被叫住，他回身，只见宋昭站起来冲他笑盈盈地说：

　　“我叫宋昭。”

　　少女没完全张开，脸蛋还有些肉，笑起来很可爱，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一圈金光。

　　少年莞尔一笑，声音散漫，听起来不正经，但宛如潺潺流水，宁静又清冽。

　　“我知道。”

　　“程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