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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学校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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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在倒霉的时候就算是喝凉水也是会塞牙的。
第一节课是瑞沃的数学课,我掐着点急匆匆的跑到教室门口,他大发慈悲的放了我进来,没记我迟到。
真是太好了,我还等着趁放学的那点时间去赚点外快呢。
我高兴的露出笑容,但我还没高兴多久,灾难就像天气预报未曾报道的暴雨一般来临了。
惠特尼居然来上课了?!!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刚刚把教室门踹开的校霸。
很显然惊讶的不只有我一个人,数学老师瑞沃也很意外,“真是稀罕事,惠特尼竟然会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他握着手中的粉笔,虚指了一个位置,示意他找个位坐下,不论玩哪一出,都别扰乱课堂纪律。
惠特尼没理他,这也在瑞沃的预料之中。
我努力的把自己的头埋进数学书中,但奈何我的一头红发实在是太过显眼,惠特尼鹰一样似得,随便一眼就瞟到了我。
我左右转动了一下我的头,发现身边坐满了人,这让我不禁松了口气。
现在是上课时间,瑞沃还站在讲台上授课,我想他应该不会闹的太过分。
……吧?
我高估了其他同学的胆子,坐在我右手边的纤细男孩,在惠特尼凶恶眼神的注视下,很快就抖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到了角落。
不是,哥们?
我把手下的科学书封皮扣的咯吱作响,在心里唾弃着他懦夫般的行径。
我又抬眼看了看坐在我左手边的班长,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也收拾东西坐到了别的地方。
“……”
惠特尼笑了,我悲凉的感觉到我是一只被羊群抛弃的老羊。
深吸一口气,我从数学书中努力拔出自己的脸,颤颤巍巍的对着他挤了个难看的笑脸:“你...你怎么突然来上课了?”
这可真是天降噩耗。
惠特尼是学校出了名的混子,上课这种事与他几乎没有半点关系,距离我上次在数学课上见到他还是……
呃,除了目前为止还没有过。
他身后跟着的小弟陆陆续续的在我的身后落座,他们戏谑的目光和小声的讨论让我十分不自在。
“当然是来找你的。”他轻飘飘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饶有兴味的以一种露骨的眼神打量着我。
这种目光让我头皮发麻,我感觉到我的胃袋一阵翻涌,想要吐出点什么出来,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是吗?”我做出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求助的看向了站在讲台前的瑞沃老师。后者不太高兴的抿了一下嘴,但还是让惠特尼闭上他的嘴,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惠特尼这才闭上他的嘴,但我知道他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毕竟这可是惠特尼啊……
于是一整节数学课我都没听进去。其实就算是没有惠特尼坐在我的身边,我也听不进去多少数学知识就是了。
在如坐针毡的待了一个小时后,该死的下课铃终于响了,我几乎是冲刺着跑出教室门的。书包都没来得及拿,课本文具也随意的摊在桌面上,我就一个翻桌跳踩上了我们这一排的桌子,老鼠一样的溜走了。
前脚刚刚踏出教室门的瑞沃听到动静回头时,我就已经像一阵旋风一样擦过了他的身体冲出了教室。
“……”
瑞沃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的惠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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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我跑到图书馆门口时,我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为了防止惠特尼和他的小弟追上来,我还特地绕着各个小路绕了好一个弯,期间还藏进了几个女厕所。
我回头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惠特尼,也没有看见他的小弟。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我的喘气声很吵,但此时的图书馆并没有人在。
……除了站在柜台处的图书管理员,悉尼。
“你这是怎么了?”他走出柜台,一脸关切的问着我。
我和悉尼并不是陌生人,偶尔我也会去狼街的神殿那放松心情,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剧烈运动后引起的腹部痉挛让露出痛苦的神色,龇牙咧嘴的。
我缓了三分钟才能平静的说话:“别提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之是倒霉到家了。”
我苦着脸向悉尼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不知道惠特尼今天犯什么病,烦死我了。”
我趴在柜台上幽怨的盯着图书馆大门,警惕着或许可能会进来找人的惠特尼。
悉尼同情的替我关上半扇图书馆大门,这是他身为一名图书管理员唯一能做的事了:“或许你该向老师或者校长反应一下。”
“……”我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他,用尽我的全部素质才让我憋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天呐悉尼,你是不是信教信的连脑子都不清楚了?
我非常想这么说,但我的理智不允许。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放松自己的心情。
悉尼的确与我是不同的,不……该说他与整个希伦纳尔的居民都是不同的。
他是教会中最有希望继承主教职位的潜力股,纯洁的就像白纸,善良的如同羔羊,一直都居住在象牙塔之上,他对待事情的态度与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想让我去寻求老师的帮助倒也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看的,谢谢你悉尼。”
悉尼对我的回复显得很是高兴,他露出了一个温暖而纯洁的笑容,像是春日里的花朵:“能帮到你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虽然他完全没有帮到我,但看见他这漂亮的笑容,我还是舒心极了。
不愧是教会的少年,笑容总是如此治愈人心。
正在我把目光放在悉尼的那张漂亮脸蛋上时,我突然感知到了一道让我毛骨悚然的诡异视线,正从图书馆那半掩着的门里刺过来。
“!”我虎躯一震,赶紧蹲到了柜台下面的视野盲区里。
“哈里斯同学……”少年的声音弱弱的从柜台前不远处传来,我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我半蹲着,露出一双猫一样的绿色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那是一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人,漆黑的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一般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住的。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认出了他手上的书包。黄色的,正中间的慈善机构logo旁被我用绿色的荧光笔画上了粗俗的丑陋涂鸦。
我恢复了一点冷静,清了清嗓子,从柜台后站直了身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明知故问,眼神一直盯在我的书包上。
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为什么会用那么恐怖的窥视眼光看着我?难道这是他的习惯?
我的心里直犯嘀咕,又仔细的多打量了他两遍。确认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被我看的红了脸,那张苍白的面孔很快就浮上一层诡异的红,与他那海草一般的黑发搭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怪异感。
“我、我是来给你送书包的。”他看起来很紧张,说话的语气颤颤巍巍的,偶尔还会在某个词上结巴一下,这使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下课的时候走的太、太急了,但是没关系……我帮你把书和笔都装了进来。”
哦,原来是隐藏的好心人!这在希伦纳尔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我对这位不知名同学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人真是太好了,有你这样的同学简直是我的福气。”
虽然我对他这个同学没什么印象,但我对其他的同学差不多也是一样的记不住脸和名字,这倒也没什么。
我走上前去接过我的书包,“叫我露法娜就好了,你呢?”
他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完全的红了,像是紧张的忘记的呼吸一样。
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眶也逐渐的变得湿润,他曲起食指将它递到嘴边,最后毫不迟疑的将它紧紧咬住,我几乎能看到那深深凹陷的深红色齿痕,在他那苍白的指节上显得诡异又色情。
说出来有点冒犯,但他给我的感觉的确很像是精神患者犯病了。
我尴尬的背上我的书包,就在刚才悉尼去给新书贴标签去了,这会也顾不上我。
“你没事吧?”我摸摸鼻子,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想要逃离这种奇怪的氛围。
见我想要后退,他立刻上前一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我居然可以称呼你的名字。”
他放下食指,指节与嘴唇相贴的地方意外的牵扯出一根透明的丝,他看起来更尴尬了。
“我是凯拉尔…”
他胡乱的在衣服上蹭掉沾在指节上的涎液:“露法……娜。”
他把我名字的每一个音节都发的清清楚楚,念的很慢,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
但他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说法让他显得十分怪异。
我顶着他灼热的视线,搓了搓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正好这会悉尼那掉了几本书下来,我赶紧向他又道了一次谢,然后装作要去帮忙拔腿就跑。
“我来帮你!”我火急火燎的蹲下身子,帮悉尼捡起书。
“啊,谢谢你。”悉尼有些意外,朝着我羞涩的笑了。
我又感觉到了那种阴湿的强烈目光,我猜是凯拉尔的,简直是让我如芒在背。
我没敢回头,侧身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后,那种被窥探的毛骨悚然感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帮悉尼放书的我有些心不在焉。
真是的,今天什么怪人都给我碰上了,先是惠特尼,然后又是这个疑似精神病的好心同学。
不过至少……至少悉尼还是个正常人。
我扭头看他,舒心的松了口气:“悉尼,你人真好。”
他莫名其妙的就被我发了一张好人卡。
“是吗?教会里的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你的夸赞对我来说是特别的,谢谢。”
他笑着接受了。
4
开学典礼定在下午,所以今天中午放课的很早。
从语文教室出来之后,我便跟随着人群走入了食堂。
希伦纳尔高中人本就不是很多,再加上有些不爱吃食堂的学生会翻墙去外面的商业街买东西吃,所以食堂很少有坐满的时候。
我环视了一圈,随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自己静静的扒着餐盘里的午饭。
吃着吃着,早晨那个给我送书包的同学也端着餐盘进了食堂。
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心头一跳。
拜托,千万别是来找我的吧。
餐盘里的肉排还剩一大半,我本想丢掉赶紧跑路,但奈何实在是没吃饱。
或许他不是来找我的呢,做人不能太普信。
我如此宽慰着自己,继续插起肉排咬下一口细细咀嚼。
……然后他就坐到了我的隔壁桌,虽然隔着两张桌子,但我们是面对面而坐的。
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
“……”
他是故意的吗?我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突然就感到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我礼貌性的回以微笑,他对我这样的行为表现的很兴奋,握住餐叉的手在微微抖动,嘴巴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食堂里很吵,我努力的解读他的唇语。
lu……f……ia……na……
是lufiana,我的名字。
啊?他偷偷叫我名字干什么?
我摸不着头脑。身体诚实的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我低头吃着饭,每当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时,都会撞上凯拉尔的目光。
绿荧荧的,像夜晚捕猎的猫。
我开始后悔没和罗宾或者悉尼一起吃午饭了。
简单的一顿午饭吃的我如鲠在喉,我几乎是半跑着出的食堂。
分明就是一只被猫盯着的红毛老鼠。
我除了认栽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