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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你给我恐惧的时间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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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把头发随便盘起来,置于脑后,然后找到围裙,系在身上,就开始研究着这有钱人家的煤气灶。
搞了半天没打开,本想问一下许肆怎么用的,但是也怕进去会打扰他,就作罢,她只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就着些燕麦片,冲了起来,夜色凉如水,这个冷牛奶麦片,吃的更加的冷,进肚子她都打个哆嗦。
想着一个人看电视也没有意思,朱弦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绘图工具,稀稀拉拉的全部摆在茶几上,画图画的累了,她就趴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给许肆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约莫一分钟,那边回了。
「没。」
朱弦:「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许肆:「不饿。」
朱弦:「那你如果想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许肆:「好。」
朱弦郁闷的放下手机,多发来两个字会死吗?要不是看他是病号,她早就冲上去骂人了。
别墅还是太大了,朱弦看着空荡荡的,也有些不舒服,她便打开了电视机,又习惯性的听着白噪音,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许肆下楼来喝水,听见客厅的电视声还在响,他抬步过去,果然看见那人就这么趴着睡在了沙发上。
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半张侧脸,看她穿着她自己的睡衣,许肆轻笑一声,看样子,朱弦已经把她的东西带了些过来,是打算住下来一段时间了吗?
怕惊醒她,许肆也没有喊她,再次下楼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毯子,他轻轻的给她盖上,望着她安静的睡颜,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动,便弯腰吻在了她的脸颊。
拂开她脸颊上的头发,许肆低眸,动情的喃喃:“你是真不怕死,我这样你都敢靠近。”
在他要举起遥控器关电视的时候,素白的手却抓住他的手臂,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不许关!”
许肆低头看去,那人双目紧闭,一点没睁开,看来还在睡觉,怎么知道他要关电视的?
勾起唇角,许肆放下遥控器,拿开她的手,又给她把毯子往上盖了盖,用气声道:“你是来我家浪费电的吗?”
清早,朱弦在迷迷糊糊里,看见了许肆要出门的样子,吓得她立刻弹了起来。
“你去哪?”
许肆倒是没想到这么早,她会醒,却也回答道:“跑步。”
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模样确实是要去跑步的,可是想到周睿和她说过,他这种心理疾病,会有自残和攻击人的倾向,她还是不放心的爬起来。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起身的一瞬间,她感觉昨晚因为趴着睡的原因,脖子似乎有点不太舒服,扭不过来,却又不敢吱声,生怕借口被落下。
许肆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拒绝,只是站在门口,嗯了一声。
她硬着脖子,赶紧去换上自己可以运动的衣服,和许肆一同出门去跑步。
说实话,现在才凌晨五点,天都没有亮清,朱弦只有在这个点加过班,没在这个点起过床,还跑步。
许肆在前方跑的看起来轻松的很,朱弦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跑一会就被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但是生怕他出事,万一跑着跑着又抑郁了,想不开怎么办?
即使她跑的脸色煞白,也还是要跟上,对她这种新手来说,空腹跑步,挺容易低血糖的,加上昨晚也没怎么吃,实在是累的不行,她蹲下来直喘气。
许肆回到她的面前,看她一副硬撑的样子,属实是好笑的很。
“才跑了两公里,不行你就回去吧。”
“我不走……我可以的!”朱弦摇摇头,抬头看许肆,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连一滴汗也没流,反而是她,汗流浃背的。
许肆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把人拉了起来,开始带着她由跑步变成了散步。
朱弦的气息缓下来后,问道:“你不是要跑步吗?怎么不跑了?你自己跑没关系,我随后就跟来。”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淡淡道:“周睿买的这个别墅,周围的树林挺多的,郊外的别墅区每家每户距离很远的,留你一个人,你确定不害怕吗?”
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还是清早的蒙蒙亮,有点黑,这条跑步的道上倒是直,但是两边的杉树林格外的深,一眼看不到头,电影里的那种异形怪物从她的脑子里往外冲,有时候,看过太多的阿飘和丧尸,真不是什么好事。
朱弦越看越害怕,她扭回头,拉着许肆:“那……那快走吧。”
本来他早上准备跑个十公里的,结果被朱弦这么一闹,只能走了个五公里,走到太阳升起。
不过说实话,跑道的尽头,红彤彤的日出看起来,倒是格外的好看。
日光暖洋洋的洒在脸上,似乎透过皮肤,照进了心里,许肆微笑道:“这日出不错。”
朱弦舔了舔唇瓣,说的话有些煞风景:“阿肆,你看它像不像荷包蛋?”
“……”许肆转头,“你饿了?”
朱弦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你家的厨房,我不太会用,太大了,而且,我不是很会做饭。”
想起了上次的那几根承重墙,许肆笑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清早八点,回到别墅后,朱弦率先进去洗了个澡,她就是走着回来,都满身大汗,实在是忍受不了。
等她出来后,许肆已经洗漱完毕,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餐,富人的厨房跟她家的客厅一样大,厨房的正中央还有一个白色大理石岛台,许肆已经患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做着早饭。
朱弦坐在一边,安静的拿着本子,又开始涂涂画画,面包的香气,油煎鸡蛋的声音,配合着她笔尖摩擦在纸上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许肆的心情在这时候,又变得格外的舒畅。
可是,那晚的场景还是在他的眼前时不时的浮现,白皙的脖子上,是他的指印,他差点对她下手,现在想想,许肆还是很后怕。
许肆把早饭放在她的面前时,是两个荷包蛋外加两片面包和培根,有钱人都爱吃西式早餐吗?
说实话,她比较想吃豆浆油条和包子。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她放下速写本,毫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
许肆喝着咖啡,说道:“吃完就快点去上班吧。”
朱弦头也不抬的接着享受美食:“我请假了,一个月。”
“……”
许肆放下咖啡杯,有些无奈却又不忍心对她说什么重话。
“小满,我现在的情况,你不了解,连我都不清楚,你还是先走吧,等我好了,我会去找你的,好吗?”
朱弦啪地一声,把刀叉拍在岛台上,脸上的神情有些愠怒,她拍刀叉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有了些回声。
“许肆,你在我这信誉度一直不高,九年前我就是因为蠢上过一次当了,这次我不会了。”朱弦又拿起刀子指着他,“你想赶我走?我正大光明的告诉你,我!偏!不!要!”
许肆垂下眼帘,那晚重逢时,朱弦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她留在这里,是因为可怜自己吗?
九年的时间,他已经不确定朱弦是不是还喜欢自己了。
毕竟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自己的话,那朱弦现在这样子,算是怜悯他吗?
“那你先吃吧,我回房间了,你没事不要上来。”
既然说不动她,许肆又没办法真的狠心赶她走,就只能自己先把自己控制起来。
朱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在酝酿着,周睿和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让他忙起来,别让他胡思乱想,否则,真的会作茧自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她还特地查了点资料,说像这种心理疾病,朋友家人最好要时时刻刻的给予肯定的情绪价值,不可以否定他。
让他在一个轻松的环境里,说不定会有好转。
许肆在房间里想看些书来打发时间,门又被敲响了。
“阿肆,我的电脑坏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嘛?”
许肆皱眉,这是不是在找借口?让她没事别找自己,她就随便找点事给他干?
他下楼,看着手上的笔记本,都好好的,没看见坏掉的地方。
对上他一副你逗我玩的眼神,朱弦指着键盘道:“你看,键盘不发光了。”
修长的手指带着怨气的按下Fn+F3,灯光就亮了,朱弦顿时喜笑颜开,拍手欢呼:“阿肆你太厉害里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许肆幽怨的盯着她,这丫头是把他当孩子哄吗?
朱弦则觉的自己脏了,这种简单的问题,她百度一下都能处理,现在为了给许肆鼓励,显得她像个巨大的弱智。
上了楼后,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朱弦找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来打扰他,什么水龙头不出水了,电视打不开,铅笔掉进沙发缝隙里,搞笑的是还给他变了个极为傻缺的魔术,问他好不好笑。
看他不笑,朱弦还伸出手把他脸颊两边的肉扯开,让他笑。
本来以为终于要结束了,这丫头又捧着手机,带他看一些治愈的萌宠视频,一边看一边笑,吵得他不得安生。
最终,在她非要拉着他玩脑经急转弯的时候,许肆忍无可忍,一个弯腰,给人扛了起来,吓得她失声尖叫。
“许肆你干嘛?你放开我!我脑袋充血不太舒服!”
一阵天旋地转,朱弦被不情不重的摔在床上,许肆俯身压了下来,声音沙哑的问道:“小满,你是不是很闲?”
突然间的凑近,朱弦只觉得心脏处的跳动太过剧烈,她的脸色一红,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看他。
“还好,我的交稿日还没到……是不太忙。”
“好。”许肆忽然间邪魅一笑,“既然这么想拉着我玩,不如玩些我想玩的。”
在朱弦惊讶的眼眸里,他突然间直起腰身,拉开上衣的拉链,里面就剩一件白色的T恤,许肆双手交叉,拉起衣角就要脱掉。
朱弦啊的尖叫一声,面红耳赤,迅速起身把他的衣服往下拉,按住他的手,死都不让他脱。
“你干什么?!”
许肆扯了扯唇角,眼底的戏谑更甚,他单手一推,就把朱弦重新推的躺下,双手一抬,精壮的上半身就裸露在她的眼前。
意识到事情发展的不太对,朱弦焦急的爬向床边,可是人还没有过去,脚踝就被抓住,整个人直接被扯了回去,许肆倾身压住,朱弦被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能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面孔扭向另一边,紧闭双眼,声音里颤抖道:“我不玩了,不玩了,我错了……不玩了……”
要不是知道她的脸皮薄,想让她安静会只能出此下策,许肆也不愿意吓她,这一吓,估计后面好几天都不敢和他有眼神对视。
许肆正准备起身放过她,余光却瞥见了她因为挣扎露出来的肩膀,旧伤疤在白皙的肩头上格外的刺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泛红。
那是之前留下的疤,他记得这个,当时情况紧急,撞的并不轻,可朱弦真的是一声都没吭。
温热干燥的触感上了肩头,朱弦睁开眼,许肆深邃的眸子里尽是不忍。
他用手指摩挲着自己肩头上的伤疤,轻声道:“疼吗?”
羞涩感退去,朱弦摇摇头:“早就已经不疼了。”
四目相对,许肆的眼眶微微发热:“你当时是怎么敢的?你知道一旦被发觉,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可是相比于那些,我更害怕从今往后,都见不到你了,阿肆。”
这句话深深的刻进了许肆的内心,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涌上心头。
她说的是实话,那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心惊胆战,知道许肆失踪了,又看见了黑狗的尸体照片,真的是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双丹凤眼里全是赤诚,回忆起那段时间,朱弦的声音里还有着不可磨灭的惊恐,还带着哽咽。
“那几天,正好爷爷奶奶去江月市检查身体,可是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回来,你也失踪了,阿肆,当时我真的怕极了,总是会觉得会失去些什么,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我太害怕了,我……唔。”
剩下的话语,全部被许肆堵在了吻中,他吻的极为深情,许肆被她说的整颗心都软成了一片,在加百列的地下室里,对他而言是个很黑暗的日子,他提前设计,逼得周志远不得不出面去寻自己。
可是朱弦是预料之外的惊喜,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也是唯一一个在乎自己死活的人,他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却幸运的遇到了朱弦。
这次朱弦倒是不觉得有多紧张,比上一次的感觉要放松了一点,却也还是有些大脑空白,只是乖乖的任由许肆引导,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啃噬,却始终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逐渐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辗转厮磨。
长长的一吻结束,朱弦肺活量跟不上有点微喘,眸子里有了些水意,看起来十分的勾人。
许肆歪着脑袋脑袋低笑一声:“阿睿不是说你有点亲密关系恐惧症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朱弦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恐惧的时间了吗?”
说也不说一句就亲上来,闪电侠也反应不过来啊。
他挑着眉,眼里的笑意有些暧昧,起身,松开朱弦,再压下去的话,惹火了不好哄,万一真的吓着了,他得不偿失。
看他穿上了衣服,朱弦以为没事了,正准备离开时,又被他拉住手腕,固定在了怀里,躺在了床上。
“帮我,一起睡会。”
他眼下的青黑色,很明显这段时间他也睡不好,朱弦也知道他的意思,就没有反抗,正好她也有些困,也就顺着他的意,闭上了眼。
许肆难得看她这么乖,不免调侃:“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做些什么?”
朱弦反而将手臂搂紧他的腰身,把脑袋贴着他的心口处,柔声道:“你不会的,阿肆很好,不会伤害我的。”
许肆心下一阵柔软,眼里的柔情也不再掩饰,他揽紧了怀里的人,笑了笑,眼睛逐渐的湿润。
也就只有她会从一而终的觉得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