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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穿越手记10 首领榆和武侦宰 ...

  •   魏尔伦低头望着怀中的兰波,双臂逐渐收紧。

      沈庭榆坐在他房间内的桌椅上,手指捂住脖颈,眉头微蹙,指尖传来些许湿润的触感,她放开手垂眸:指腹上已经被血迹微微浸湿。

      ……痛觉被屏蔽了,但是气管好痒,估计全被血堵住,用空气吸管来把血抽走真是够费劲。
      如果自己是普通人类,别说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说话,大概早就脑缺血死亡了。

      心下微微叹气,沈庭榆闭眼,望着黑河里安静卧躺的女人,一道狰狞的刀口横穿她的脖颈,本该像喷泉一样迸溅的血液,此时只是在缓慢的流淌着——甚至有回流的倾向。
      她的胸口微弱的起伏着。

      那个人,长着和沈庭榆极为相似的脸,神情安宁。
      以为脱离了炼狱般的人间,自然会有这样松快的神情,不过嘛……

      无论如何,哪怕对方不愿意,她都已经脱离了死亡的怀抱,沈庭榆成功了。

      啊,真是非常好奇醒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恶意在内心翻滚,沈庭榆觉得那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强迫不想活着的人重返于世,真是堪称世界上最恶毒的恶作剧。
      沈庭榆嘴角扬起微笑,作为让她受伤的报复,以及那个小系统的回报,这个人还是不要这么轻易就解脱为好。

      ……

      沈庭榆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回响,亲友的脸庞近在咫尺,似乎只要魏尔伦开口唤他,他就会睁开双眼。

      魏尔伦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摇摇欲坠,眼前的人并不可信,身为前·谍报员,他应该剥离自己的感情,戴起假面,冷静理智的去剥析对方言语中的漏洞,洞悉对方的目的。

      然而,做不到。

      魏尔伦看着姿态随意而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他和新晋首领的接触不深,但也从周遭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对方的一点面貌。

      森鸥外在前段时间被她调任离开,这个消息在组织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合伙」「关系破裂」「逼宫让位」各种猜测在不同的派系中传递。

      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魏尔伦并不关心,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魏尔伦只是不咸不淡想:优柔寡断。

      森鸥外是一个极端理智的野心家,对方对于人心的把控和对人价值的利用,连魏尔伦都感到佩服。

      够狠也够果断,却并非真的冷酷无情,然而这一点才更骇人,那是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

      魏尔伦败给了较为年轻时的太宰治,而太宰治败给了森鸥外,对于那两个人的关系,魏尔伦并不能理解。

      恨不够杀死彼此,爱也不够维系彼此,信任和忌惮并存,虚伪的似乎一戳即破的真实情感……

      森鸥外就这样安心离开了?魏尔伦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不关心其中缘由。

      但无论如何,如果沈庭榆想坐稳那个位置,直接杀死对方是最快最便捷的手段。

      至于事后对于反党的镇压,说白了,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么沈庭榆就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

      然而紧接着,魏尔伦就发现自己似乎对她有些许误解。
      沈庭榆的行事风格,直接时带着如同把敌人的心脏直接撕扯出胸腔一般残暴,怀柔时对待敌人像是喂给婴儿夹杂着致命毒药的蜜糖一样轻柔——都足够有效而让人看不清。
      但魏尔伦直觉:这个人对于首领之位,并不看重。
      她没有野心家的眼睛,却有野心家梦寐以求的能力。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秘密情报,不知如何习得的狠毒手段。
      也不知其真实目的究竟为何。

      而现在,魏尔伦终于理解为什么森鸥外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首领职位。

      “书”

      从战场走下来的军医怎么可能会惧怕死亡,这种妥协,归根结底,是对横滨和港口黑手党的“爱”罢了。

      怕对方放弃和谈,转而用极端手段逼迫局势急转直下。

      那么沈庭榆到底要用“书”来做什么?
      魏尔伦不明白。

      既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杀森鸥外,为什么要让兰波重返于世。

      魏尔伦看着眼前的人,对方闭上双眼,手指轻搭脖颈,似乎在忍耐伤口带来的痛苦,然而嘴角却带着微笑。

      也无法信任,是不是另有目的。

      但魏尔伦不在乎,除了弟弟,他在意的事物已经不在于世了——而现在有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放在魏尔伦面前,哪怕对方可能不怀好意。

      只要能救回兰波,这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哪怕最终就这样消亡,但只有有一丝的可能性,魏尔伦就愿意去赌。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庭榆闭着眼,像是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决定一般开口。

      魏尔伦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起身,将兰波的躯体轻柔的放在床铺上,背对着身后的人,声音舒缓而不带有起伏

      “无所谓。”

      沈庭榆睁开眼,呆愣的注视着天花板的灯光,倏的笑了。
      “喔……无所谓,这个回答不错。”

      她直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魏尔伦的身侧,和他一起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微垂眼眸。

      魏尔伦看见她从衣兜里拿出一把褐色的糖果,递到他的面前,“吃了”。

      魏尔伦没有犹豫,剥开褐色的糖纸,将血红的糖块塞入嘴中,然而在唇舌接触到糖块的瞬间,他就沉默了。

      这糖是蟹肉味儿的。

      具体表现为:又腥又甜,还带着股咸味儿。

      “噗”沈庭榆直接笑出了声,然而很快那抹笑意就被收敛,她抿起嘴,面色上带着少见的犹豫

      “一旦开始,每间隔五分钟就要吃一块,而且会很痛。”
      “准备好了?”
      ……奇怪的态度。

      魏尔伦眉头轻蹙,这种缘由不明的关心和体贴,似乎是发自真心。
      他的记忆从不出错,魏尔伦很确定自己曾经没有见过对方,而在港口黑手党,二人更是接触不多。
      喔,那么理解了。那么这就是魏尔伦所熟悉的,在港口黑手党停留的年月里,除了敬畏和厌恶之外的,最熟悉的情感:同情。

      对于明明曾经身为超越者,如今却面临寄人篱下处境的「北欧的神明」的同情。

      驰骋原野称王称霸的雄狮,被钳子拔去爪牙,作茧自缚,人们在状似感慨惋惜的同时,又夹杂着多少幸灾乐祸的情绪呢?

      魏尔伦嗤笑了一声,蔚蓝的瞳孔如同被冰封的湖泊一样,冷意集聚在一起,悦耳的声音里充满嘲讽。

      “您这是在怜悯我?”

      他的视线扫过沈庭榆脖颈已然变为红色的绷带,轻笑了一声。

      沈庭榆回望他,眼瞳古井无波,注视着魏尔伦的神情,突然就笑了。
      她的语气很轻快
      “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无所谓,那就好。”

      完全因为他人而活的人,没有一丝自我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在魏尔伦不解而冷漠的眼神中,沈庭榆收回了视线。

      “我哥哥,他受了很重的伤。”
      魏尔伦周身的气势一凝,有点迟疑的开口“……你哥哥?”
      对方的身份履历对外是一片空白。

      “没有血缘关系,但那都无所谓。”
      沈庭榆微垂眼睫,轻笑着。
      “他虽然活下来了……也有着亲友的陪伴,但我想他心里并不会好受:寄人篱下,且担心自己成为亲友的负担,他们的身份特别,回到自己家乡会有危险,但他们总有一天要回到去。”
      “所以这次也算是一个实验,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么他就有了更多自由的权利。”
      沈庭榆叹了口气,“所以这不是怜悯和轻视,只是单纯的关心。”
      须臾,她挑起眉,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语气调侃。
      “何况你并不弱啊?如果我们打起来你让我一只手我也打不过你。”

      魏尔伦没有说话,周遭的气势缓和下来。
      良久,沈庭榆听见他略带生硬的声音。
      “……您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
      地下室门口。

      中原中也抱着手臂,倚在墙壁上,帽檐遮盖住他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有什么人走进,身旁传来轻微的震动,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沉默,良久的沉默。

      烦死了。

      “喂,说点什么。”中原中也抬手扶住帽子,暴躁的开口。
      “欸。中也还真是没有耐心呢。”太宰治双手插兜,和他一样倚靠在墙壁上,目光悠远,让人看不清他在思考什么。
      “森先生安全落地了。”

      “那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

      中原中也偏过头,钴蓝色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太宰治,“太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异能”

      “不知道。”太宰治干脆利落的回答,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

      “哈,真少见,还有你不清楚的事情。”赭发男人冷哼了一声,眼神锐利
      “——明明那些手段可是熟悉的让人发指啊,太宰。”
      “即使掺杂了个人风格,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在我看来可就如同黑夜里亮了灯一样明显。”

      中原中也起身,转身看着太宰治,两人面对面。

      “你什么时候有闲心去教导人了?太宰。”

      太宰治的眼瞳因为这句话而闪烁了一下,他叹口气,有点无奈的摊开手。
      “啊,谁知道呢,「太宰治」是怎么想的……哇喔!”

      太宰治微微侧头,被黑色手套包裹拳头落在他的脸侧,足以抵挡炮弹冲击的地下防空洞墙体被锤出坑洞。

      中原中也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冷意。
      “别做多余的事,太宰。”
      他“啧”了一声,缓缓起身,将手指关节上的石土抖落,蔚蓝的眼瞳里闪过晦暗的情绪。
      “……我可是信任你,才任凭你在港口黑手党里乱窜。”
      实际上,连森鸥外也是如此。

      「书」「超越者」,对方愿意和他们谈谈,仅仅是因为对方愿意罢了。

      如果说费奥多尔是想要拥有「核武」的人,那么沈庭榆就是掌控了「核武」的人。

      混乱的记忆,捉摸不透的作为。
      以及那些奇怪的任务——太宰治在医务室看见了那道伤口:颈动脉直接被割破,伤口左侧较深,并不是干脆利落的直线,而是微微偏斜。

      身为前黑手党,太宰治就分析出这道刀口的来源:匕首被放入一个人的手中,对方很可能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但尚且有意识。沈庭榆握住那个人的手——连带着对方手中的匕首,干脆利落的抹向自己的脖子。

      被控制住的人微弱挣扎,然而也只是造成了刀口轻微的歪斜。

      医务室的人员疑惑而惊恐的进行包扎,什么也不敢问:这种致命伤口所造成的血液喷溅可以直接冲上天花板,然而沈庭榆的伤口只有丝丝缕缕的血液涌出。

      和周遭的混乱不同,沈庭榆躺在病床上,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注意到他站在医务室门口,心情颇好的对他挥了挥手。

      嘴角轻浮的笑容微微收起,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想开口说些什么。

      中原中也却没有等他回答,转移了话题,他看着楼梯口,沈庭榆和魏尔伦就在下面。

      中原中也的目光,变得悠远
      “人死真的能复生吗。”

      太宰治的嘴角微微抿起,眼瞳晦暗。
      “……只凭‘书’的话,肯定做不到。”

      否则沈庭榆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并进行尝试。

      无论如何,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沉寂下来,两人注视着楼梯间。

      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

      带着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是沉重还是……期待的情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穿越手记10 首领榆和武侦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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