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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了又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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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喂?哪位”
“你好,我们是宝宝宝保险公司,很不幸您的父亲于今天早上七点半在汾河溺毙。根据您父亲签署的保单看,您将获得三千七百万,交完税合计两千五百万,具体情况需要和您核实,我想请问明天上午十点您有时间吗?”
“艹,什么玩意,傻逼吧?”
“您好,不要挂机,系统将自动转换录音模式。请问您是否主动放弃财产继承,主动放弃继承请按1,不放弃继承请按2”
什么东西,林淼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
“1,1!”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是不是要问我家门牌号?我告诉你,没有钱,我没有钱!老子穷的就剩裤衩子啦,我让你骗让你骗。”
“十年前,老子家还很殷实,好吧那个死鬼天天异想天开想着挣快钱结果轻信朋友结果,好吧,没啦都没啦!”
“现在说他死了,去死吧!”
说完,林淼挂断电话,一节一节的脊骨微颤。发泄一通后,他拿手背狠狠揉眼。
登~
昏暗的卧室里,昨天晚上打游戏一直没关的电脑弹出一则本地新闻。
“今天上午十点,本地榆林河中游发现一尸体,初步判定男,年龄四十五岁,身穿橙色运动服,藏蓝色裤子。请家属得知消息后及时与警方联系。”
电脑屏幕映出林淼死灰般的脸。
A市殡仪场,林淼送别父亲,手里捧着他的骨灰。
“所以你说这是图啥。”林淼不顾身旁人异样的眼光对骨灰盒说话。
“你把我叫回来,和我说儿子爸对不起你,以后咱爷俩飞黄腾达啦,我还傻傻相信。呵,这就是你给我的飞黄腾达?”
“你以为我是被你叫回来的?我是在外边混不下去啦,你个老不死的。让你生的我这么个笨蛋。”
“爸,我以后就只有钱啦!爸!我给你烧纸,都烧十个亿,我好想哭。”
林淼越念叨越觉得真情实感,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
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请问是宝宝宝保险公司吗?额。没事我就是在打嗝。额。我已经办完了死亡证明。额。不用等明天。额。我现在就过去。”
宝宝宝保险公司内
一男人西装革履坐在会议桌前面。他看手表时间差不多,然后站起来接了杯热水放到对面。
这可是大单,佣金百分之三,可以买孩子未来五年的奶粉,说到奶粉,可得选个好牌子,不能输在起跑线。
咚咚咚,门外脚步声钝钝的传来,好像是被绊了一跤,男人正打算开门去迎,吱扭一声,会议门被打开。
这就是林淼了吧。眼前的男人皮肤苍白,只有眼皮下方的小疤泛着微红,看上去是揉的。身量高挑舒展,往上瞅人带着不知名的狠劲。
“您节哀。”他想了想例行公事道。
“没事,我已经难受过了,现在该谈钱。”
哦,好的。
他迅速切换拿出自己专业素养开始切换。
“您请坐,先向您确认一下,您是否为林淼本人。……额,林淼您好,受您父亲的委托,关于保金的领取有以下注意事项需要知悉。”
……
三个小时后,春色盎然的林淼从公司走出。
哈!
这天真蓝,这草真绿。
要干嘛呢?
要不搬家吧,现在这个屋子楼道太破,不买那么贵的市中心先来一套。剩余的钱干点什么好呢?先吃顿好的?
不远处,货车司机尽可能睁大眼睛,趁着没人扇自己两下。
一个晃神。
碰!
一切都像慢镜头,林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飞抛出去,重重坠地,像摔在地上的西瓜分成几瓣,腥臭的血爆裂而开,而他的眼睛,瞪大的睁着。
……
不知过了多久,在难以言喻的失重窒息和绝望里林淼拼命挣扎。
这是一个狭小黑暗腻滑的地方,手臂无法屈伸。
起,起开!无数次,林淼使了全身的力气挣开,又无数次陷入。要逃离,自己被魇住了,他清楚的知道。
与强硬的思维相对应的是疲软的四肢,他无法驯服。
就这样了吗?好累。
……
“死小子,快起来。”林淼感觉身上被人重重一击,痛觉经过神经传导至大脑。
突然一种窒息的紧迫感袭来,快快,快呼吸呀。他像上岸的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又一大口的吸入氧气。
嗬嗬。狭小船舱里青年人的嗓子发出异响。
这是哪儿,狭小闭塞的船舱里,空气粘稠。
男人此时从船舱外走进,带来一股浓郁的鱼腥味,黝黑发红的皮肤泡着似的,面皮发胀。
怎么回事,还不起来,死小子又偷懒。他随手举起脚底的藤鞋,抽上去。
“艹”林淼抽疼,被打的地方肌肉痉挛,额角滴出一粒汗。
谁?林淼瞬间歪头看去。
此时,男人身后,一样黝黑皮肤的女人快步拦住男人再次扬起的手。“娃病刚好。”她声音微微颤抖。
“老子管教孩子,轮得到你说话?滚开!”一个甩臂,女人便磕到旁边。
?林淼看向女人的眼睛发愣,皱着眉头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淼下意识问:“你眼睛怎么了?”
什么东西磨磨唧唧,想起病重的老母,林爸失去耐心提声高喊:“快去干活!”说着举起鞋再次砸过去。
干嘛?林淼随手一接就轻而易举的拦住男人。
“你要打死我?”林淼冷静的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能这个就是一只毒老虎。
“你是我爹?对吧”林淼反手控制住男人枯干的手臂。
“我问你点事”在男人见鬼的目光里,他微微勾起笑容。
……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娘得马上当牛做马给你的母亲挣药钱,星币。”
“你还娶了三个老婆,让我小心点。”
“接着再说。”
“你知道村里有上军校的名额,但是得村长同意。”
终于听到有用的消息,林淼脊背放松下来。
上学?真是太熟悉的话。当兵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他轻松把男人捆起来,低头和蜷在床边的女人说:“娘,我想上学!”
女人面藕似的靠在一旁,听见儿子说话,下意识的应和。“上学,咱上学。”
说完,女人又逐渐僵硬。上学?哪有钱上学。家里的钱都被男人拿去贴补,拿去赌了。
林淼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容枯槁的女人,缓缓牵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
“娘,娘,娘”他甜蜜的叫。
女人声声应。
突然,他毒蛇似的凑到女人脸旁,仔细看相似的脸重叠,他怜悯又心疼的悄声说:“杀了他吧。杀了他。”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