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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死去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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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课——
海千宁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执意不肯吃送来的营养餐,尽量都往食堂赶。
为此,她还跟易京承争吵了一番,最后易京承妥协一步,允许她午饭,晚饭在食堂吃,但早餐,宵夜要在家吃。
海千宁每次吃食堂都是孤零零一人,她不住校,一开始也不认识任何人,自然没有机会与人熟络。
每次看到其他同学成群结队地一起吃饭、逛校园、购物,说实话——海千宁打心底里羡慕,但……她又怎么敢去交朋友呢?
这周要选体育课,海千宁心急如焚,她现在情况特殊,根本做不了太多运动,但如果不上体育课,她的学分又该怎么办?况且,期末的体测,要是过不了,毕业都难。
这该死的怀孕!该死的易京承!该死的这一切!海千宁在心里狠狠咒骂。
巧的是,辅导员这天打电话给海千宁,告诉她:“千宁同学,放心吧,我们已经收到你的证明了,你患有心脏病的话,可以不用上体育课跟体测的。”
听到这,海千宁暗自惊讶了一下,但她脑筋转得很快,猜到肯定是易京承暗中使了手段。
这样一来,她心里悬了多天的石头终于落地——
但她才不会有多感激他为她做的这件事,他是始作俑者,他欠她的。
易京承告诉海千宁,她可以随便使用他的书房,这天,正好她需要打印一些文件,便打算去书房用电脑操作。
打开电脑,登陆,再打开文件,海千宁眼睛顿了顿,发现桌面上有已打开的文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左边点了点。
这一点,可让海千宁傻了眼。
只见屏幕上是一份白底黑字的休学申请书,定眼一看,还是以她的名义申请的!
她可不记得她有申请休学,肯定是易京承搞的鬼!
易京承为了让自己给他生孩子,居然打算让自己休学!
海千宁死盯着那些文字,思绪翻涌奔腾,心肝惊惶得打颤。
上学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妥协、退让的!
海千宁用指甲紧扣着自己战栗的手臂,细白嫩肉似要陷进骨头里,一股紧张窒息感涌入心头。
……
易京承回到宅里,刚一进客厅,就感觉到斜上方投来的凝视。
海千宁站在旋转楼梯上,冷眼俯视着他,眼里尽是漠然。
易京承不明所以,只觉现场氛围十分怪异且沉重,有一根极限拉扯的弦紧绷着。
“这么晚了,是在等我?”他仰头询问。
“你想让我休学。”海千宁简明扼要,不跟他兜圈子。
易京承沉默几分,心存疑惑,但也坦言:“这是迟早的事,等到肚子大了,终究瞒不住。”
“所以……你不顾我的意愿,私自替我申请休学,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海千宁声音逐渐激越,胸脯起伏颤抖个不停。
看见她如此激动,易京承走上前去,站在她的下阶梯台上,语重心长劝慰她道:“就休学一年,后面还是能继续上学的。”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你真卑鄙,你把我毁了,你知不知道?!”海千宁双手狠狠抓着他的肩膀,冲着他嘶吼,眼泪滴掉在汗毛竖起的手臂上。
易京承看着如此悲愤的海千宁,却依旧不肯退让:“这件事没得商量,要打要骂,都随你闹。”
听此,海千宁怒极攻心,松开右手,眼里噬着敌恨,而后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易京承脸被扇到一边,脸上顿时有了火辣的麻痛感。
他转过头来,却猝不及防地又被扇一脸,身体踉跄一下,抓住扶手才站稳。
这小丫头力气真大!易京承心里惊奇,罢了,我既然随她撒气,就不与她计较。
但好死不死,这时易京承还恬不知耻来一句:“还打吗?”
这人简直没脸皮!
海千宁颤着唇,冷冷吐出一个“滚”字,眼里盛着幽暗的深渊,透着无法言说的诡秘。
休学只是这场禁锢的开始,一旦休学,她将被囚禁在这里,没日没夜,养育孩子。
哪怕她恨自己怀上了易京承的骨肉,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若她作为母亲,将会无条件地爱自己的孩子,为之牺牲、奉献一切。
到时候,她将变得麻木愚昧,每天围着孩子转,还会落得个母凭子贵的情妇名声。
因为这个孩子,她会失去读书这个救命稻草,她会失去人生更多的可能性,她会,失去自我……
易京承不想在海千宁面前招她烦,惹她厌,于是垂眼上楼。
刚走没几步,易京承就听到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楼声,漫不经心得让人惶恐不安,于是他回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惊骇一幕。
似是踩空了一步,海千宁整个身子摔落,而后向下翻滚,直到触地才停止。
红色液体漫浸,染了她衣,红满他眼。
随后,只剩下急促的呼喊声、脚步声、急救声……
病床上的虚弱人儿从朦胧中醒来,浑身酸痛难耐,齿腔里充满着苦味,瞥到身侧的人,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我是故意的。”
在床边守了她一天的男人面容沧桑,神情恍惚,听到她这句话,无疑心上又被刺了一剑,但也只淡淡回应一句“你累了,休息吧”后便离开了。
病床上的女孩看着离去的男人,心里竟生出一丝酸楚与三分疑惑……
自己很奇怪吧。
她是杀死他孩子的凶手,他该恨极了她,可是——
他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恨她,但现在也无法原谅她。
痛吗?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是谁造成的呢?她吗?还是自己……
这一切的悲痛,起源于自己和她的相遇,还有自己对她的贪欲。
可为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是不愿放手,让她离开?
太喜欢了?那这喜欢挺可怕的,喜欢得如此没来由,又如此狼狈……
易京承在医院的内庭院踱步,幽思默想,像一缕游荡的无神魂灵。
一周后,海千宁出院了。
虚弱的女孩站在贵气逼人的豪门前更显得渺小,无法逃离。
还是回到那座宅院、还是回到那人身边、还是要被那人禁锢。
好吧。
随便。
“刘管家,我的东西呢?”海千宁惊惑,看到之前的房间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自己的东西也不翼而飞。
“海小姐,忘了告诉你,今后你睡那个房间。”刘管家回她,依旧一副待她疏离又恭敬的老仆模样。
她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那是易京承的房间。
“什么意思?”海千宁疑问。
“意思是——”悄然而至的压迫感侵袭着后脖,瞬间惊起一串冰冷电流,着地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步一记,记记重敲她的心脏,“从今往后,你日日夜夜,都要与我待在一起。”
男人脸上显出些许冷漠,眼里尽是对她的故意嘲弄。
像一位俯看着囊中之物的身居高位者,将身前娇弱的可怜虫儿掌控在手中,向内死死压制。
男人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温热呼吸缓缓渡来:“所以……祝你好运。”
几秒后,男人松开手指,不管身后人的破口大骂,径直走入室内,关上房门。
带着报复而返的猎人该怎么折磨这让人爱不释手的猎物呢?有关这方面的思索让易京承生起不少兴致与邪念。
夜幕来袭——
“大不了我就一直睡沙发,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一起睡的!”海千宁冲着刘管家喊道,还将自己仅有的几件东西放在沙发上,誓死不离开自己的作战阵地。
“不给我被子、毯子,还给我开冷气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把自己冻死好了。”
海千宁倔强如此,刘管家也拿她没法,只好去询问易京承。
在书房办公的易京承听完他的汇报,松了一颗衬衫扣,回他道:“刘管家,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去看看。”
半个多小时后。
工作完的易京承出现在楼梯口,从远处就瞧见蜷缩在沙发一角哆嗦的小姑娘。
“还是这么犟,可是有什么用?”
头顶传来清冷又低沉的男声,海千宁抬头对上那镜框下的冷厉,身体比之前颤抖得更加厉害。
“上去,我没太多耐心。”易京承单手揣着西裤兜,声线更冷了,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才不,你龌龊!我是不会跟你睡的。”海千宁嘴唇冻得发抖,但还是固执得要命。
“呵,那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易京承俯身拽抱起她,没反应过来的僵冷身体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挣扎。
女孩手脚并用地反抗,将男人架在鼻上的眼镜打落在地,用力揪扯他的衣领。
男人脸上硬挨了几下,胸膛也被打得不轻,但两人实力终归悬殊,最后海千宁还是被生拉硬拽进了房内,声音与外隔绝——
易京承好像早就知道她不会老实,硬拉她进房间后便迅速从床头柜最上层里掏出两副手铐,利落地将她锁在绵软华贵的大床上。
被锁住的女孩刚开始还在试图挣脱,把床单蹂躏得不成样子,但在手脚被磨的发红发痛后,最终还是停歇了下来。
她的身体停下,嘴上功夫却依旧:“易京承!你疯了,你这是非法囚禁,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见易京承无动于衷,她继续刺激他道:“我知道你想报复我,报复我让你失去了孩子,但你又何必呢?你有大把机会跟很多女人生很多孩子,跟我在这折腾,你不觉得无趣又无聊吗?”
听到她说孩子的事,易京承立马就怒气攻心,大声呵斥她:“孩子!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孩子?!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但是为什么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要恨?那么不想他活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有多狠?!”
“哈哈哈——”海千宁痛笑,眼眶兜不住的苦泪缓缓从眼尾流下,钻进发间,“我的确讨厌你、恨你,所以连带着恨这个孩子,可不是你非要逼我吗?这结果你难道不满意吗?”
她故意说扎他心的话,在床上又哭又笑,整个人看着有些癫狂。
易京承气红了眼,怒笑:“很好,那你今后就更恨我些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承受我吧。”
话毕,男人俯身下沉,死死按住她极力扬起的肩臂和膝盖,压着她的嘴唇重重碾压。
吻得久了,易京承竟有点沉醉其中,力度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海千宁很是厌恶他的亲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放松,就狠力咬了一记他嘴巴。
这一咬,疼得易京承立即从梦幻中清醒过来,用细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吃痛的肿热处,鲜血显然,嘴里多了铁锈味。
“属狗的?”
男人这下兴致全无,扯过被子,盖了海千宁一脸,自己进了浴室。
易京承对着浴室镜处理自己嘴唇,脑海里却回荡着刚刚那个充盈着甜味和血味的吻,内里莫名燥热,随后打开花洒浇在自己头上。
大约半小时后,男人带着湿漉出来,走到床头,凝视着消停下来假寐的女孩。
易京承慢条斯理地换上睡衣,而后慢慢挪上床,这期间,可把装睡的人弄得一阵阵心惊肉跳。
易京承先给海千宁解开手上的束缚,又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单手枕着枕头,撑着脑袋,侧着身细看着她的睡颜,眼神晦暗不明。
“睡了?怎么衣服也不脱?看来是想让我帮你。”易京承恶趣味道,空出来的一只手开始靠近摸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下,装睡的女孩也不得不睁眼了,圆亮的眼睛瞪着头上作祟的恶魔,凶巴巴的,竟还有几分可爱。
易京承一怔,眼神微滞,清劲的手抚上女孩的秀发,柔力摩挲,像在给她顺毛。
“离我远点!”小猫咪开始叫嚣。
“哦。”男人敷衍回应着,不顾她的抗拒,把小巧的人儿一把揽入怀中。
“偏不!”易京承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紧紧环抱着她,近得她都快吻上他的胸膛。
多方受限,海千宁也无办法,在他怀里艰难地度过了这一夜。
晨曦微露,虫鸟初现。
已醒的男人迟迟不肯下床,粗粝的指腹时不时抚摸着怀里绵软的小东西。
男人最终还是忍割留恋,起身洗漱整理一番,轻声关上房门后,离开。
睡眼朦胧的海千宁在易京承离开不久后也醒了,躺床上回忆了几场昨晚的片段后,头皮逐渐紧绷,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
但只要不死,生活就得继续。
海千宁死盯着天花板上雕刻精美的镂空花纹,思绪翻涌。
她选择乐观地活着,不管生活给她带来什么,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