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艳》木莲花

3、第 3 章

　　我在老张的蛋糕店做工，但我不是正儿八经的烘焙师，我只管做泡芙和一些可爱的杯子蛋糕。
　　还有，晚上带一些不能过夜的小糕点去夜市折价出售。
　　四个发小中，我和老张的关系更亲密，也许是因为其他两个要么工作太忙，要么家庭太忙。
　　所以工作日的傍晚虽然算是我的加班，但是也是我和老张享受姐妹晚茶的时刻。
　　我们一边吃糕点，一边喝花茶。
　　然后看着公园的人来人往，感叹人生，顺便交流感情。
　　我看着跳广场舞的群体里，不仅有大妈，还有大爷。
　　我给老张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有八十岁的老大爷。
　　老张笑了，她说：“还有年轻人呢！你看那边，都是年轻的男生女生也跟着凑热闹。”
　　确实，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两排都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有的很腼腆地在摆动着四肢，有的却嘻嘻哈哈异常欢乐地融入了这气氛中。
　　“咱也去跳跳吧。”老张戳了戳我，“吃喝了这么多，也该练一练了。”
　　“哎哎哎……”
　　不容我拒绝，老张拉着我一头扎进人群中央里。
　　我这个四肢不协调的人，看着所有人都在有节奏地转圈踢腿与摆手，根本跟不上。
　　不是踢到旁边的老张，就是没及时退步，被前面的大妈踩到，等我好不容易退了步，又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人，我连忙跳开道歉。
　　“没关系。”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一双手扶住了我，又把我往后拉了拉。
　　还好，不然我又要被大妈踩到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我上下班坐电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但是在酒吧，在街上却总能偶遇到他。
　　“你也来跳舞吗？”他问。
　　就这一个“也”字，他撇清了所有关系，把我放在了被动的位置，把我们的相遇又变成了一个巧合的偶然。
　　“哎，有人要买蛋糕！”
　　老张正跳的欢，冲我喊着要我去照看“生意”，也是要解放我在这统一舞步中的受刑。
　　我逃离开了那个绕不出来的规矩圈套，还是坐在这里静静地看开阔场所的群众们步调一致的“寻欢作乐”比较好。
　　这些小小的蛋糕卖出去一半，被我吃掉一半，还剩两个，我收了起来，等老张跳累了再补充一点糖分。
　　我的眼睛在老张和他之间游回，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他刚才的声音——
　　“没关系”
　　“你也来跳舞吗？”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竟然额外好听，一点都不聒噪却还能让与他对话的人听清每一个字。
　　他是学播音的吗？

　　真开心啊。
　　公园里的男女老少，怎么都这么开心呐？大家都没有明天的烦恼吗？
　　我感觉我要迷失在这喧闹的欢乐中了，我忽然看不清所有的事物，眼里只有他，他那一头在风中飘舞的金发，像一团摇曳在半空中的火苗，怎么也燃不尽似的。
　　这团火苗开始向我逼近，从喧嚣而沉寂的黑夜中向我走来。
　　“我可以要那杯蛋糕吗？”他问。
　　“可以吗？”他又问。
　　每次他开口，我都如同机器人一样，反应稍显迟钝，就像需要接通电源再开机那么漫长的时间间隔，才能做出本来应该同步的反应。
　　“这个不卖了。”
　　“噢……”
　　“卖！干嘛不卖！”
　　老张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竟然跳出了一额头的汗。
　　“我留给你吃的。”
　　“我什么时候不能吃？”
　　她抄起蛋糕盒就递到他的怀里，说：“买一送一，扫码吧。”
　　老张热闹地跟他聊起天来，他告诉她说我们是邻居。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就不能装作不认识吗？
　　老张看我的目光瞬间不清白起来，吊起眼角要问我个明白。
　　我忙说：“不熟，见过两次面。”
　　“见过两次面，该熟了。”老张戏谑地推了我一把，差点儿把我搡到他怀里。
　　我有些恼了，开始收拾东西丢到车上去。
　　“哎哎哎！忙什么呢！”
　　“收摊回家。”我把车钥匙丢给她，说：“我打车回去。”
　　“正好，免得我送了！”
　　老张故意扯着嗓子喊，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帅哥，你要走吗？”
　　“帅哥，你有车吗？”
　　我知道她要出什么坏主意，我得赶紧跑。

　　刚好红绿灯，我跑过了斑马线，这边正好拦车方便。
　　“林小姐！”
　　他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我突然觉得很讨厌，赶紧跑两步好抢先上车。
　　“你手机！”他冲我晃着手臂。
　　我摸了摸口袋，糟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了。
　　“谢谢。”
　　我伸出手要接，他却没有要还我的意思。
　　“我送你，顺路。”
　　“不麻烦了，谢谢！”
　　我咬字咬的很重，希望他有自知之明。
　　可惜，他没有。
　　他把我的手机揣到了他裤子的口袋里，然后指着右后方的停车场，“我车就在门口，我去开。”
　　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要脸呢？
　　唉。

　　“我又送你一次。”
　　“你在跟踪我吗？”
　　“你看出来了？”
　　他笑眯眯的眼睛，让我背后一阵发凉。
　　“我叫陈姜。”
　　“我住在401，你的垂直楼下。”
　　“你记不记得有次半夜你忘关水龙头？”
　　他叭叭叭地一直在讲，介绍他自己，又讲起他第一次见我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我当时醉得一塌糊涂，睡在了浴缸里，忘了关水龙头，淹到了楼下他家，他跑来跟我讨说法，怪不得我没有印象。
　　他说我湿淋淋地打开门的那一刻吓坏他了，只说了“淹水”两个字就——
　　我看他还要再讲，有些烦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吻你。”
　　他转过脸，近乎无耻地朝我看了一眼。
　　“你想耍流氓？”
　　“不，如果你愿意，就不算耍流氓。”
　　我冷笑，“我不愿意。”
　　他摇头，“你愿意。”
　　“他妈的你在给我洗脑吗？”
　　我忍无可忍地瞪向他。
　　红灯58s，他停下车来。
　　“手机还我！”
　　他皱起眉头，缓缓地看向我，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僵持了十秒。
　　他的手臂伸向了我，食指轻轻地摸上我的嘴唇，并上下打量着它。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明明我应该伸手打他一巴掌，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像被魇住了一般，僵愣在那里，只能看着他一寸一寸地靠过来。
　　就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就要吻上我了。
　　我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的脚好像快要抽筋了。
　　然而，他停在了一寸之外。
　　他垂下眼睑，淡淡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跟踪你。”
　　绿灯了。
　　“真的是巧合。”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极小，被后面喇叭催促的他开始加速。
　　一路无言。
　　安静下来的他，反而让我觉得内疚。
　　到了楼下，他把手机放在了充电隔上，非常见外而又礼貌地还给了我。
　　我想说谢谢，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吻。

　　我发了昏，看着他孩子气的腼腆笑脸，近在咫尺，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四个字。
　　不知怎的，就吻了上去。
　　我没有进行下一步，我只是贴着他的唇，想着，只要三秒，三秒就够了。
　　正当我在数1…2…
　　他忽然覆手上来，托住我的后颈，一寸寸地摸上我的头发，同时温柔地回应我这静止的吻。
　　他吻得很斯文，像是猫咪舔舐自己的毛发一样。
　　很不像那晚他扛起我的霸道。
　　这和我的想象有所出入，于是我解开安全带，撑起身体转到他的上方，试探地深入吻他。
　　果然，他的回应热烈起来。
　　我们似乎在这吻的来往之中较量着什么。
　　我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以及，隐约的一点偷情的快乐。
　　这份见不得光的陌生亲密感让我着迷，让我眩晕，让我下坠……
　　直到他那修长的手指握住我腰窝的一刹那，我恍然惊醒，猛地推开了他，慌张地打开车门，踉跄地跌下了车。
　　我一路跑着步梯上了五楼，直到冲进门后才跌坐在地上开始喘气。
　　我浑身都在发抖，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出轨了吗？
　　该死的，他快要迷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