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谋中相爱》祈希渔

15、百年传说 簇花现世

　　曦儿名叫俞曦，俞将军俞惘嫡女，其子驻守西南，皆为大安忠良之士。

　　两人见面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见过国师夫人。”俞曦招呼几人入营帐。

　　“三年不见你都是小将军了，我还被我爹关在京都，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玉淮久对她爹“怨念”已久。

　　“你爹爹也是为了保护你。”俞曦安慰她，“边疆不似京都繁饶，处处充斥着未知危险。”

　　俞曦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可她的志向不在京都，“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说服我爹让我参军的。”

　　“好。”

　　林秋池正在翻阅那本医书，俞曦见此有些惊讶，“敢问夫人这书是从何而来？”

　　“兰城一个小商贩。”林秋池如实回答，“小将军叫我林芜即可。”她不喜欢人叫她夫人，很不习惯，也不符合她的年龄。“不知这书有何不对？”

　　不等俞曦回答，玉淮久抢先道，“林芜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本破书，让人骗的可惨了。”

　　俞曦接过书仔细翻阅，“这不是破书，此书是兰城一位医师留下的真迹，我曾听我父亲提起说，那位医走遍天下才写成此书，虽有些夸张，却是不可多得之物，夫……林小姐请看，”俞曦翻开医书第五十页，这一页没有写草药，而是一个特殊的蝴蝶，上面画满了眼睛，“此物为千眼蝶，天下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它真正的样子，只有这本医书有记载，我父亲有幸见过一次，所以我才能认出它。”俞曦指尖轻轻摩挲千眼蝶，“可惜这本书五年前不见踪迹，如今能被林小姐买到，甚是有缘。”

　　“这千眼蝶是什么东西？”林秋池好奇，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在司忆安的书房内见过这个东西。

　　俞曦查看上面的解释，“千眼蝶是一种生长在极寒极热相间之地，它表面虽没有千眼，却能让看到它的人感觉到有千双眼睛注视，能蛊惑人心，也能让人陷入幻觉，为邪物。”

　　极寒极热并存会是什么地方？

　　俞曦将书还给林秋池，“林小姐得此物定会有大收获。”

　　“多谢。”

　　俞明俞将军巡视归来，带回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南芸瘟疫肆虐。
　　“爹，南芸的事你是如何知晓？”俞曦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司忆安还在南芸，本以为他是继续去寻残简之事，不曾想竟是瘟疫。此刻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担心，她们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采夏和小冉紧紧握着她的手。

　　“说来也巧，底下几名士兵去远处镇子上巡逻，恰好听到这个消息，一问镇子上的人，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余明叹了一口气，“苦了南芸人了。”

　　“林秋池，你还好吗？”玉淮久发现她脸色煞白，一下想起来司忆安也在南芸。

　　林秋池回过神，整理好情绪摆摆手，“无事。”

　　军营并没有空帐篷，她们只能趁着天还没黑，赶路回兰城。

　　“小姐，姑爷福大命大，会没事的。”采夏出声安慰。

　　林秋池没回话，她在想是不是临行前的卦象出了错，明明是吉兆，怎会突然出了瘟疫。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寡言，林秋池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她们，于是对玉淮久道，“玉小姐，这么好的骑行机会可不能错过。”压抑着害怕率先骑马驰骋。玉淮久说得对，只要骑的够快，烦心事一定会抛之脑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那么在意那个人，明明认识不过半年，明明自己没有从前的记忆。或许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了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皎洁的月光洒在院里子，变成一滩没有波澜的湖面，就像她的记忆，如死水。

　　“我要去南芸。”林秋池道。

　　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绝，“南芸此刻正遭受瘟疫，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你能去帮他们治病还是研制药剂……”玉淮久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医书里有没有记载什么治疗瘟疫的方法？”

　　几个人围着一本书仔仔细细翻看，“鼠疫、天花、流感、霍乱、疟疾还有簇花。”

　　“簇花是什么？”小冉问。

　　曦儿曾给玉淮久讲过，传说在一片沙漠中有个奇怪的村落，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安居生活，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如何获取水源和食物，有人传言他们是魔鬼。

　　玉淮久扮鬼脸吓唬小冉，小冉害怕的躲在林秋池身后。

　　“好了，别吓她了。”林秋池护着小冉。

　　“这么胆小，想要学武第一件事就是要胆子大。”玉淮久接着讲述。

　　突然有一天，村落里一个中年男人走出了沙漠，发现了绿洲，他却把绿洲当做不祥之物，甚至和绿洲中的百姓动起手，最终被抓获，人们从他口中套出一切，然而人们刚对那个村落起了兴趣，那个男人身上的簇花就开始散播。凡是感染簇花者，起初身上会起很多疹子，不一会皮肤开始溃烂，形如一团团簇花，它的名字由此而来。绿洲上的人们痛苦不堪，可那个男人却相安无事，他们严刑逼供他，才知道沙漠里有成片的簇花生长，他们依靠簇花生存，一旦远离簇花，疫病就开始发作。绿洲上的人们一波又一波前往沙漠，却不见村落，那个男人逃走了，前去寻找的人都死在了沙漠中。

　　“传言从何而起？”林秋池问，沙漠中怎么会有成片的簇花？

　　“别急，后面还有。”

　　绿洲中只有一位幸存者，他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前行，簇花折磨着他，他躺在沙子上只想不了了之，然而奇迹发生了，他看到了成片的簇花，拼尽全力爬过去，在触碰到那一朵朵赤红如血的团团簇花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溃烂的地方一点点恢复，他想要将消息传回绿洲，于是长途跋涉，没有回到绿洲却将消息传到各个国家，可没有人相信他，人们都说是他在将死之际幻想出了一切，后来他的精神开始恍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相信的地方。”采夏说。

　　“对啊，可是这个传说在西北地带传了上百年，曦儿也是听当地的老人讲起，是真是假我们也不清楚。”玉淮久对这个传说半信半疑，但感觉很有意思。

　　“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不是说不能离开那片簇花吗？”小冉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死了，或许重新回到绿洲了。”玉淮久回。

　　眼下她们不清楚南芸的瘟疫是哪种疫病，不敢贸然前往。瘟疫迟迟没有解决，说明不是常见疫病，会是闻所未闻的簇花还是其他新型疫病无从得知。可若是簇花，又怎会传播到南方？

　　玉淮久懒得想那么多，拉着曦儿想去看看她说过的大草原。大草原不在大安境内，她们只能站在远处的小山丘上远远看着，只一眼便勾了玉淮久的心魂，知道回去以后大草原依旧让她魂牵梦萦。

　　司忆安催动符纸融入药中，可无济于事，疫病毒性太过于强烈，而他并没有学过治病救人的符纸。

　　南芸资源越来越稀缺，眼下连缓解疼痛的药草都没有了，他只能跟着大夫上山采药。

　　“启禀殿下，后山的药草不多了。”侍卫前来通报。

　　“国师呢。”陆遇礼还在翻看仅存的医书，这本书快要被他翻烂了，里面的内容不说倒背如流也已经滚瓜烂熟。

　　“正在后山采药。”侍卫回答。

　　“白神医的医书有下落了吗？”陆遇礼合上书，准备翻看下一本。

　　“还未。”侍卫回答。

　　陆遇礼彻底没了耐心，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等侍卫走后将书案上的书全部扫落在地上，南芸死的人越来越多，叫他如何不心痛，可要药物研制迟迟没有进展，医书毫无下落，他们该怎么办，他能等，身患瘟疫的人等不了。

　　司忆安回来后看到的场景就是书籍散乱一地，笔墨被随意仍在一旁，看起来像遭了贼。

　　“你回来了，”陆遇礼抬眸扫了他一眼，“国师能否算算白神医的医书现在在何处？”他不相信这些卜卦算命，但现在只能寄托在其身上。

　　司忆安也听说过那本医书，早年间丢失再无音讯。

　　“如何？”陆遇礼忐忑不安。

　　“殿下稍安勿躁，我们有机会目睹医书，但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卦象清清楚楚，医书距离他们较远，但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南芸。

　　不知是何人会带着医书来，司忆安心想。

　　如果说这是个好消息，那么接下来就是双喜临门。司忆安在后山发现了黑衣人的踪迹，他们似乎很喜欢山林，那黑衣人鬼鬼祟祟，手里拿着一团不知名花束，准备从后山离开这里，被司忆安发现拿下，那人迅速将花束摧毁，只留下几片花瓣，然后像竹邑的刺客们一样自尽，嘴里没有毒药，恐怕害怕再出现司忆安将毒药抠出来的现象。

　　“我将余下两片花瓣带了回来。”花瓣被放在桌子上，“此人穿梭南芸，却未得疫病，又对此花在意至极恐有猫腻。”

　　入夜，

　　“林芜，还在想南芸的事？”玉淮久练完剑发现独自坐在亭子里的林秋池。

　　林秋池眼中映照着残月良久，“玉小姐，如果你的好友是带着目的性接近你，你知道后会如何？”

　　玉淮久没有经历过，但还是尽力安慰她，“若是很要好的朋友，只要她不会伤害到我的家人和其他朋友，我会原谅她的，因为至少在知道真相之前，那些感情全都是真的。”

　　她们各自回了房间，林秋池仍是心事重重，她不明白，他是带着目的性接近她，那那些感情又怎会真心，可他确实一直待自己很好。在府上教自己认字读书，被母亲关在家里是他来救自己，在竹邑一起放花灯，孔明灯，一起喝桂花酿，也是他一直保护着自己，教给自己保命的符术，现在又找玉小姐来教自己剑术。

　　你装的太好了，让我想要忘记那份残简的出现。

　　花瓣的颜色太过赤红，就好像用血染在上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知这花瓣是毒是药。

　　残月挂在天边，城内灯火通明，映照着残破的家庭。

　　司忆安解接触了那么多患者却没有染上疫病，正是因为其特殊的身体状况，他不会受伤，也不会染病。他们在悬崖边看到的那个山洞，也是曾经他不慎摔下悬崖发现的。那时他顺着河流而下，被务农的人带回家，大夫已经宣称他死亡，可没想到他能够死而复生，不过略显狼狈，告诉柒玖是他去后山抓野兔失败。当时他才对自己了更清晰的认知：自己不会死。

　　长生灵验在他的身上。

　　本以为是穿越而来的bug，不曾想林秋池却没有这样的能力。长生之术不仅吸引了面具人，同时勾走了他的心，他想让林秋池能够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获得长生。

　　残简一事暂且放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暂且先放过他们，等到面具人真寻到长生之术，他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不会死，但不代表你不会。

　　“国师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陆遇礼忙完一切看到司忆安道。

　　“殿下，”司忆安朝他行礼，“看到百姓如此痛苦，臣难以入寝。”

　　陆遇礼觉得他这话虚伪至极，明明见他望着月亮哀愁，但还是没有拆穿，“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采药制药，大人还是早些歇息。”说完抬步准备离开。

　　司忆安突然叫住他，“殿下，若是有一天您发现无法和自己的爱人永远在一起，您会怎么办？”

　　陆遇礼挺住脚步，迟迟没有回应。

　　“是臣冒昧了。”

　　“国师大人说的是不得相爱还是生死相离。”陆遇礼问。

　　司忆安回道，“生死相离，天人永隔。”

　　“司忆安，你竟然也会在意生死离别，”陆遇礼轻笑，他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国师早就看淡了生死，难不成是因为她？“你放心，孤不会让你死在这里。”话完他不再多言，径直离开院落。

　　司忆安叹气，不应该问他的，竟然误以为自己怕死。

　　林清鱼，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