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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富二代也搞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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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烛溪的理想L9停在金辰饭店的停车场上,他不断看着手机微信,似乎很不耐烦。
他今儿本来已经跟人约了饭局,谁知道被他爸爸直接一个电话过来,让他赶紧去金辰饭店赴约,他知道他爸的脾气,不容任何人忤逆。
他本以为又是他爸给他介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恨极了他爸的脾气,任何事对他只有命令,却又没有解释。
后面他才从他妈妈口中得知,今天他爸给他安排的根本不是生意局,竟是相亲局。
当他得知他的相亲对象是王靓靓时,他恨不得马上调转车头,开到松花江把自己淹死。王靓靓是著名富商王奇瑞的独女,王奇瑞白手起家,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富一代,他从修自行车起家,再到卖电瓶车,产业不断做大做强,如今已是当地著名的电瓶车大王,资产不可估量!
传闻王靓靓有两百多斤,在富二代圈子是避雷般地存在,虽说联姻是商业之间最简单最便利的合作模式,很多人也想借王靓靓的手拿下王奇瑞整个财产,毕竟王奇瑞没有儿子,以后王家还不是女婿的天下,但很多富家公子看见王靓靓,都迫不及待不到两分钟就想逃,毕竟这些公子哥平时在风情场所见惯了各色美女,最次的也是嫩模起步,很多娱乐圈不出名的小明星都可以花钱倒贴,周围实在不缺漂亮的女人。
因为选择的余地太大,所以真的没必要委屈自己非要跟王靓靓在一起。
沈烛溪本人从未见过王靓靓,都是道听途说她的传闻,据说她在一次见面中坐塌了陈公子的奔驰副驾驶,这一消息届时在富二代圈子造成了不小的动荡,很多人都去加固了座垫,生怕以后出了洋相。
唐宋元对王靓靓有一段精彩绝伦的描述:“像一只旋转着的三角陀螺。”
沈烛溪心想他爹肯定是在疯了的状态下才会安排这次相亲,不过他爹在还未发迹时,早就在社会底层千锤百炼,就算现在生意做大了也在名利场中以利益为先,哪有他那么多情情爱爱,感情充沛到还要为儿子考虑是否中意,怎么可能以儿子的自由意志给他找对象。
他爸早就在这几十年的风雨人生中把情爱当作最不值钱的玩意。
沈烛溪高中暑假确实遇到了他这辈子的挚爱,就是前面所说他心目中永远的白月光,那女生扎着清纯的马尾辫,一张楚楚可人的白净脸蛋让他终生难忘。
他那时候发誓等大学毕业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当他爸发现了他的恋情,也探明了白月光的家境。知道了他所谓的白月光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山坳坳出来的“大山的女人”,家里还养了2头牛,甚至乡下的路面还是泥地,连水泥地都没有浇。
他爸当时恨不得把茶壶摔在他脸上,直言沈烛溪的脑子里是不是蠢得灌满了牛粪,还骂他为什么不生在六七十年代去上山下乡扶贫!
沈烛溪当时就跟倔牛一样,非白月光不可,还骂他爸是无情的“老古董”,俩人干仗急眼了扭打在一起,把家里的定制柜给砸烂了,最过分的是还把他爹最得意的放在柜子上的一只唐玄宗年代唐三彩瓷俑摔碎了,那是他爹最喜爱的器物,还作为私人收藏上过博物馆展览。
要不是沈烛溪的妈妈劝架,父子俩真有可能把屋子也拆了,他爸怒吼:你懂个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那女人就是看上咱家钱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沈烛溪摔门而出,对他妈的呼喊完全不管不顾,毅然以断绝父子关系的决心踏出了他家的大门。
随后他爸为了教训儿子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竟截停了沈烛溪所有的经济来源,他名下的银行卡也被冻结。
沈烛溪刚开始还未完全体会到没钱的难处,他从支付宝透支了10万的额度,还是照样过着以前的生活,丝毫没有消费降级。
他跟着白月光回家,出租车拐过了大山绕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了她的家里。
白月光的家乡在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后,是山清水秀的村落,因没有城市高楼里的聚集,乡下的农村像零星点点的棋子,散落在棋盘的各处。
沈烛溪陪白月光放牛,在田间看着绿色的幼苗随风舞动,俩人还在油菜花田里手牵手散步,这一切对他如此新奇。
可万事最美好的景象只在最初,等新鲜劲头过去了,沈烛溪内心出现波澜,他开始厌倦疲乏,对周遭的生活不满。
白月光的母亲只会用土灶烧一些农家小炒,以及蒸了许多遍的咸干菜煮肉和青菜泡饭,看着碗碟上摆放着鸡鸭肉,沈烛溪更是毫无口味。
白月光的父母把家禽肉放在桌上,已经是招待贵客最高规格,可沈烛溪还在出神,这鸡昨天还在院子里啄米吃,他还特地扔了几片新鲜的菜叶喂它。
那是一只漂亮壮实的芦花鸡,沈烛溪见鸡儿可爱,还当宠物养了起来。
谁知道没几天他倾注了感情的“宠物”变成了“盘中餐”。
他发现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宠物”概念,蔬菜用来吃的,动物也是用来吃的,一切动植物存在的价值只能是食用价值,并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
他快饿瘦了,乡下连外卖都无法点,只能去市上赶集,这里的生活节奏太慢,连公交车都没有通,更别说高铁地铁,就连嘀嘀打车都不在范围区。
为了吃顿饭需要徒步一上午,太不划算了。
沈烛溪在这风吹日晒的环境中,他发现自己的手上的皮肤开始发黄,甚至指甲盖下的皮肤都缺水掉皮,他网购了一瓶润肤乳,可惜至今还未收到货。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乡下,在离白月光村不远的镇上租了一间房,月租1500不包水电,虽然不是市中心地段,但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要。
看着支付宝账面上的数字渐渐变少,他内心终于焦虑,他第一次对钱开始敏感起来,以前没钱了就找父亲要,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得没钱这个窘境。
他爸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把他名下只剩下500余额的银行卡都冻结了。
他开始找工作,在一根电线杆柱子上看到了招聘启事,去厂里打螺丝,按小时计件,按件数算钱,当他来到暗无天日的车间,开始进行第一份工作,虽然他人聪明学的快,但他绝望地发现每天就算干满12小时,也只能赚够200快,都不够他以前的一顿饭钱。
流水线工作无聊枯燥而且劳累,上面有主管,主管上面还有厂长,俩人像监控器一样不断监督他,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工作机器。
终于三天后他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他发现自己无一技之长,离开父母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他后面又寻了多份工作,都不得以各种理由最后都无疾而终。
他发现很多门槛低的工作不是做销售的脑力活,就是不断劳作的体力活,高技能的专业他没有工作经验,对方不要他,他更加惊恐的发现,如果他原本就生活在这种乡下,父母也只是基础劳动工作者,那他沈烛溪还有什么富二代的头衔?跟蝼蚁一样就这么碌碌无为度过一生,甚至可能连媳妇都娶不起。
除去房租水电以及其他生活开销,沈烛溪全身剩下最后的500元,他没有开口去找他妈妈要,而他妈妈在他离开家后也从未主动找过他。他知道他父母绝对是故意放任他,让他知难而退,乖乖回去认错,再任由他们摆布。
这一仗他毫无胜算,必输无疑。
平时他那些好友们也知道了他的处境,基本都对他断联,很多人可以一起作乐,但无法共苦,沈烛溪发现大家的生活有他无他都一个样,再任何人的圈子里他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有唐宋元转了他一万元,话里话外也都是劝他赶快回家,别再跟父母怄气,也许在父母眼里他就是小孩子脾气,但他不想这么放弃,承认自己是一个离开父母干啥啥也不行的废物。
可生活并没有他的坚持而变得更好,当他站在自动售卖机面前选了一瓶最便宜的怡宝矿泉水,终于破防。
以前他最便宜的也是七八块的电解质水,如今渗透到任何方面都是省钱,由奢入俭难,或许到最后他连矿泉水都喝不起,只能喝河水,又或者饿死在街边。
但比起经济危机更糟心的是情感危机,他发现白月光也变了,也许再清纯的脸看久了也就那样,再爱的人只要经历了生活的柴米油盐,也都没有任何激情。
白月光在认识他之前并不知道他家的底子,但依稀知道他应该很有钱,因为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缺钱的样子。
他不敢再想象,虽然他伪装地很好,没有在白月光面前表露出经济的压力,但可能他身上那件名牌衬衣穿了很久都没有换,可能他身上已染上了穷酸气息。
当他在一次雨天下午,看到白富美从一辆黑色宝马车下来,他终于怒气把持不住,跟白月光进行了爆发式的争吵。
他没钱后变得太敏感,因为缺钱竟变得如此自卑。他还是原先那个意气风发的沈烛溪吗?换做以前,白月光就算从其他男人的“山东舰”下来,他也有绝对的自信能把她拿下。
可今天,他变得不似自己,他害怕白月光跟着有钱男人逃跑,他开始怀疑白月光的真实人品,或许跟他在一起就如他爸说的,她就是爱他家的钱,她一直在他面前演戏。
当怀疑一旦存在,罪名就已经成立。
虽然白月光解释说只是同事,沈烛溪早已失去理智,他用最难听的话刺她,那天雨很大,白月光的泪水参杂着雨水,那张楚楚动人的可怜脸庞让他至今难忘。
沈烛溪发现自己尽力了,或许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尽力罢了,白月光跟他在一起只能过没有钱的苦日子,如果他的富二代身份再也无法恢复。
从之以后,白月光就消失在他的生活圈,俩人已经默认分手,她也从未恶意栽赃抹黑他,或者给他泼脏水,甚至一个解释也没有。
沈烛溪最害怕女人跟他分手后,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恶意败坏他的名声,可是白月光跟他断绝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断的一干二净。
沈烛溪最终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再次回到父母身边,他最终还是恢复了富二代身份,回归到原先的生活轨迹,过惯了金枝玉叶的生活,难以轻而易举过向下兼容的生活。
他也不敢再回去找白月光,怕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男友,让他怎么接受?更怕白月光还是孤身一人,让他怎么面对于她?他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去追回她?可结局必然是重蹈覆辙。
思绪回转,沈烛溪最终还是将车停在金辰饭店不远处的停车场,他看着饭店正中间水溶溶的喷泉,恰似自己的愁绪正在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