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照北川

61、听你的话（第三世界完结）

　　徐重山忍着痛捂住伤口，唐榆看了一眼下面的火海，迎着他走去。

　　厮打在一起，唐榆挨了一刀，徐重山身上都是划伤，筋疲力尽的唐榆把最后一刀插在他中枪的肩膀上。

　　用手接住徐重山朝自己刺来的这一刀，攥着这刀，把他逼到边上，撞他肩膀，把他撞下去。

　　唐榆差一点也要掉下去，小李的BUFF让她站在原地。

　　唐榆看他的手指紧紧扒着边缘，慢慢走过去，“把芽芽的母亲全名说出来，我就拉你上来。”

　　“魏……我怎么会记得，你快拉我上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徐重山满眼都是求生欲望。

　　“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一个名字。”唐榆手里的刀剁掉了他的小拇指。

　　“魏淑芬？魏华？啊啊啊啊！”

　　“回答错误。”唐榆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继续剁手指。

　　“我不记得啊啊啊啊！”

　　唐榆用脚踩住他的手背，他没力气再支撑，掉进火海之中。

　　“她叫，魏珊珊。”唐榆还以为他能蒙对，真是高估他了。

　　没关系，反正，他答对了，唐榆也不会救他上来。

　　听到“轰隆隆”的声响，抬头看夜空上盘旋着几架直升飞机，机身上一个红色的圈，圈内是一个红色英文字母A。

　　A国国际刑警队，只有他们管得起这些事，能找来他们的人，只有冯澈。

　　小李说汪海阔的人也有来，在下面解救人质，唐榆没力气再站起来，小李在拉生命值，可徐重山这一刀下了死手。

　　冯澈没有在人质里找到唐榆，只看到了徐梓梦。

　　“她呢？”冯澈抓着徐梓梦问，冯澈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眼眶泛红，和以往在商战上运筹帷幄的他完全不同。

　　徐梓梦弱弱地说：“她被人带走了。”

　　“带去哪儿了？”冯澈的耐心要被耗尽了。

　　“被卖了。”

　　“都是因为她，她的朋友为了救，认了她的编号，才被拉出去卖了……唔唔唔”那女人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

　　冯澈放开徐梓梦，陈元来到冯澈身边，“还要找吗？”

　　冯澈接近疯魔了一般，“找，沿着路找肯定没出去多远。”

　　“找到小姐了吗？”

　　“没有啊……”

　　“找不到就得死了，快点找！”

　　“二楼这边有人！”有个人喊道。

　　冯澈扒开人群冲过去。

　　上楼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冯澈飞快地跑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她脖子上流着血，腹部中刀还在不停地流血。

　　冯澈的心像是被人撕碎，看到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动，也没力气动了。

　　唐榆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冯澈，心安定下来，“有点疼。”

　　冯澈的身体在发抖，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来晚，来得……刚好。”唐榆笑着。

　　唐榆的脑海里出现一行字。

　　“发布终极任务，清除BUG，进入任务倒计时五天。”

　　清除BUG的意思，是指杀掉冯澈吗。

　　好疼，没力气再去想了啊。

　　这两天一直在下小雨，所有人在各奔东西。

　　唐榆睡了整整三天，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冯澈在自己的身边睡着。

　　左右看看，是VIP病房，周围没有病友，超大液晶屏电视机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不像是在住医院，忽略医疗机器，像是住在酒店或者家里。

　　小李等她脑子清醒了才说话：“所有任务完成，终极任务倒计时48小时。”

　　“我睡了那么久啊，事情都解决了？”

　　“冯澈都搞定了，他办事很利落。”小李还是第一次在恋爱文里见到这么利索的角色，也知道冯澈做事情这么快的原因是想要多陪陪唐榆。

　　冯澈在自己的手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唐榆不敢轻举妄动，“早点醒了就能多陪陪他了，如果没有完成终极任务，会怎样？”

　　“不会有穿梭者再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被彻底荒废，你知道的，对于冯澈来说，最痛苦的就是无限的轮回。”

　　她知道，她知道冯澈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死循环有多久，知道冯澈一次次眼睁睁让事情走向不可发展的地步却无能为力有多难。

　　终极任务说要杀掉他，这对他来说算是解脱吗？

　　死，对于他来说，会是好结局吗？

　　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他死呢，为什么不能清除他的记忆，让他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

　　因为总部对付BUG方法总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好笑的是，即使这样做总部那边还是整天出BUG。

　　如果不去完成终极任务，他就是不死的，像是监狱里的罪人按部就班地活着，什么都无法改变。

　　“醒了？”冯澈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看见她醒了，用开关把病床慢慢升起来一点。

　　“嗯。”

　　冯澈起身给唐榆倒了一杯温水喝，“给。”

　　他整个人十分憔悴，头发乱糟糟的，嘴下有些细小的胡茬。

　　“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你张着两只手干什么？”冯澈看她这样，忽然笑了。

　　“抱。”唐榆张开手。

　　冯澈过去轻轻地抱着她。

　　“冯澈。”

　　“怎么了？”

　　“没事，就想叫叫你。”唐榆忍住眼泪，她知道自己能这样叫他的机会不多了。

　　如果她真的做完任务出去以后，总部给他的结局是，让他在女主和男主在一起后，被一起无缘无故的车祸带走。

　　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人会记得他。

　　如果唐榆选择什么都不做，会受到总部惩罚死在这个世界，冯澈会带着和唐榆的回忆再次陷入死循环。

　　冯澈会亲眼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死在他眼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男女主有了皆大欢喜的HE的结局，但留给他的结局是死亡。

　　唐榆感觉他又瘦了，抱他的时候感觉到了，“你要不要回家好好睡一觉，感觉你真的好累。”

　　“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快回去吧，好好睡觉再来找我啊，我又不会跑。”唐榆还在笑着，其实唐榆担心他的状态，怕他撑不住先倒下了。

　　冯澈犹豫了一会，垂着眸子不知道想什么，但最后还是说：“好，我听你的话。”

　　“要好好休息。”

　　“嗯。”

　　唐榆没有睡着，想了半夜冯澈的事，她知道她优柔寡断了，她不该这样，如果在事业文，她应该利落地杀了冯澈离开这个世界。

　　在恋爱文，以身入局没有退路，是每个恋爱文穿梭者都会经历的事，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能够平淡的杀了任何一个爱自己的人。

　　但唐榆做不到，她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爬到天上，心情愈发沉重。

　　直到早晨，冯川柏他们知道自己醒了后来看望自己，周楷拄着拐也来了，给自己一顿臭骂。

　　看到徐梓梦和冯川柏在互相了解的阶段，唐榆想，如果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角色一样，该多好。

　　像个普通人一样，陪着冯澈直到生命的终点，可唐榆不是。

　　病房里欢声笑语一片，但唐榆想冯澈了，他说过他上午会来，但已经快要下午还是见不到他影子。

　　中午趁着大家走了，唐榆捂着伤口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发现冯澈在休息椅上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

　　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像是所有压抑的情绪得到宣泄口，眼泪不知不觉地划过脸颊。

　　冯澈反应过来去扶她，唐榆躲开他，后背靠着墙。

　　“我才刚来没……”

　　“不信。”唐榆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

　　“怎么哭了？”冯澈伸出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唐榆偏过头避开。

　　冯澈见不得她哭，那感觉像心脏被人剜了一块。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不要碰我。”唐榆用手背蹭蹭脸上的泪水。

　　冯澈站在原地不动，唐榆调整好呼吸，重新开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进来吗，是因为他们太吵吗？”

　　唐榆甚至为他想好了借口，只要他应下，唐榆就可以原谅他了。

　　可他没有。

　　冯澈静静地注视着她，“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心烦。”

　　他知道自己的终极任务了，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自己，但是怕自己看到他觉得难过，只好坐在外面陪着自己。

　　唐榆愣在原地站了一会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是饭点大家都去吃饭，外面只有几个病人在下棋聊天。

　　冯澈推着她走的小路，阳光温暖的照在人身上，路两边是参天大树，微风拂过，树上的树叶开始作响，鼻间是某种花盛开的味道。

　　“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唐榆开口道。

　　冯澈把轮椅靠边停在树下，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你知道的，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不会怪你。”

　　唐榆放开他的手，“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真让我自己拿主意？”冯澈笑着逗她。

　　“嗯。”

　　冯澈拉回她的手，握在手心，“任务完不成，你会死。”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冯澈抬头，和她对视着。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但他不想让唐榆哭，就没再说下去，推着她在外面待了一会，推她回去吃饭。

　　两人现在闭口不谈这件事，唐榆没有午睡，怕自己睡着了，他就会走，冯澈陪了她一下午。

　　凌晨，唐榆眼皮打架，虽说困很正常，但她从来没有这么困过，很奇怪，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

　　迷迷糊糊的唐榆听到冯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对我用那个强制消除代码？”

　　唐榆晃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啊……好困，你说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冯澈拉着她的手，“我想听你说，我想听原因。”

　　唐榆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困了，但还是说了：“因为我爱你，你这个骗子，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也爱你。”

　　说完这句话，唐榆再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彻底昏迷过去。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串代码的事，他早就知道。

　　冯澈回到海城兰苑，回到最开始见面的地方。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月亮特别亮，唐榆直奔自己怀里，只不过这次，唐榆不会再跑过来了。

　　别墅里没有人，便没有亮灯，仅靠着月光的亮走路。

　　他一个人再次走上那条石子路，抬头看，深蓝色天空上没有乌云，没有星星，只有一个月亮。

　　那一串强制消除代码，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身体在渐渐透明。

　　而他却毫不在意，在最后要消失的时候，只是看着前面，慢慢伸出了手，仿佛唐榆还在这，仿佛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第三世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