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照北川

59、树的养料

　　剩下几页，是他做的好人好事，像是刻意被人隐藏了什么，小李给自己介绍镇海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镇海没有彻底的好人。

　　就算周楷都能被扒出来些阴暗事，阴暗到随便拉出几条罪//行，都不够枪//毙的，但大部分事情发生在前几十年。

　　那几年镇海官员//腐败//问题严重，富二代当街砍人第二天无罪释放这种事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作出些违背良心的事，徐重山那时应该和周楷差不多一样大，二十几岁血气方刚最容易冲动的年纪。

　　而徐重山二十几岁的时候在邻国建交，他的二十岁被一笔带过，随便找出一个像他岁数差不多的镇海人去查那人二十岁那年干过的事，准保没干净的。

　　冯澈两人吃过一碗热乎乎的面，买了点东西去医院，医院里有忙前忙后的医务人员，有安静等待病人和家属，医院总是给人一种安静压抑的感觉。

　　周楷的朋友们走了，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面的雨。

　　转头看见唐榆他们来了，对唐榆说：“你过来。”

　　冯澈留在门外，正好坐在休息椅处理文件，唐榆快步走过去，把水果放在柜上坐到他床边。

　　“上午我说的话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这种糙人都是这么说话的，你也知道。”周楷说话时时不时看向她。

　　“嗯，知道了，没往心里去。”唐榆拿出一个橘子剥。

　　小李探测到白淳熙的位置已经在镇海，“时间10点，交易地点九街乱巷。”

　　“收到。”

　　唐榆继续听周楷唠叨，把剥好的橘子给他，“我的事快要结束了，之后我回德林，不会麻烦你。”

　　周楷不屑一顾，“你最好是，别最后哭着找我。”

　　没过多久，唐榆聊完了走出来看到冯澈在忙，陈元给他带来平板，他在平板上处理各种文件。

　　“聊完了？”冯澈没抬头看她但听到了脚步声，一双白色运动鞋的主人站在在自己面前。

　　唐榆坐到他身边，“你书房里的画，是白淳熙送你的。”

　　这个拼图就摆在那里而且时间不短，即使唐榆知道冯澈不喜欢白淳熙，但这需要一个理由，这也许是一个连接点故事。

　　冯澈揉揉眉心放下平板，整理思绪。

　　冯澈得仔细想想，他都快要忘了，“你不喜欢这幅画，我就收了，她说是从哪个拍卖会拍到的什么外国大师的作品，我单纯觉得漂亮，就一直没有换。”

　　“名字呢？”

　　“Puesta，西班牙文翻译过来是落日的意思。”冯澈发音咬字性感，有种别人学不出来的感觉，

　　小李弹出显示：“恭喜穿梭者，成功触发白淳熙隐藏身份，她奶奶是这幅画的画师。”

　　“这是老人家生前最后的作品，徐重山是她的儿子，一直在找这幅画，一个小型拍卖会上被白淳熙拍走，徐重山当时在忙别的事没空去，错过了。”

　　唐榆简言意赅地和冯澈说：“我要找白淳熙，她身上有我想知道的事。”

　　“一起去。”

　　九街乱巷

　　外面下着小雨，唐榆说要买两把伞，但冯澈说身上没带够钱，就买了一把，唐榆表示半信半疑。

　　为什么叫它乱巷呢，因为特别乱，容易走进死胡同迷路出不来，现在还阴天下着雨更容易找不到方向。

　　但小李给唐榆在脑海里铺开地图，能很快找到目的地。

　　因为在下雨，洋灰地面坑坑洼洼形成大小不一的水坑，天气潮湿，墙角下面长满绿苔，老房子青砖的缝隙里也有一些。

　　白淳熙当时还在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到唐榆出现在这，很意外，但没有慌张，叫男人赶紧走，当她走的时候，被唐榆拉住手腕。

　　唐榆把她拽进一件破房子里关上门，冯澈站在门外面。

　　屋内杂乱不堪桌上都是灰尘，白色墙皮大块脱落，天花板碎在地上，四周很多蜘蛛网，玻璃碎了一地，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

　　“有什么事吗？”白淳熙后退几步还算镇定的。

　　唐榆站在原地，不再向前，“找你换几条线索。”

　　“我要是说“不行”呢……”

　　“你没得选。”

　　白淳熙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你要知道什么？”

　　“徐梓梦的身世，你在这行人脉广帮我问问。”唐榆把那张徐梓梦幼时的照片递给她。

　　看唐榆没有要走的意思，白淳熙只好拿出手机，找到几个群聊把照片散发出去。

　　“我知道了一些关于你身份的事，要听吗？”唐榆本意是要告诉她的。

　　白淳熙自嘲地笑笑，“有什么好说的，你只不过想看我出丑罢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多可怜。”

　　“你的父亲一直在找你，不过好像是你家庭的原因，导致他查不到你的消息，所以即使你把自己的血给到失踪人口血液库那边也没有消息。”

　　这是白淳熙没想到的，白淳熙自然地躲开和她的眼神交流，白淳熙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简单和对面聊了几句。

　　白淳熙告诉唐榆，徐梓梦的单“是“老槐”的生意。”

　　“怎么联系到他？”

　　“我的亲生父母……”

　　“你先说，怎么联系到他？”

　　白淳熙知道激怒她对自己没好处，“我带你去，总行了吧。”

　　唐榆继续发问：“为什么要让王胜去弄断顾念忆的腿？”

　　“本来是要找徐梓梦，我不知道上面人的心思是什么，当时顾念忆拦住王胜不让他去找徐梓梦，王胜只好那样做。”

　　徐重山那么早就注意到唐榆他们的小动作了，还好唐榆和冯川柏说了等徐梓梦回去后，注意她的人身安全。

　　距离不算太远，就在这条巷子里最深处。

　　推开门见一个老人坐在老式摇椅上慢慢摇着，房子里一张桌子，桌上有茶壶和一个茶杯，没有其它的，房子也是破旧的，这里只是一个交易地点。

　　冯澈在门外面，站在台阶上，头上的屋檐正好可以遮住雨。

　　唐榆不懂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把照片给白淳熙让她递过去。

　　白淳熙半蹲下来，“槐叔，认识这照片上的人吗？”

　　老槐看上去年事已高，脸上布满皱纹，满头白发，但依旧看上去精神气十足。

　　老槐斜了一眼，扇着自己手中的蒲叶扇，“认得。”

　　唐榆又给白淳熙两张照片，是小李给出的徐梓梦亲生父亲的照片，小李没有说出这二人的身份。

　　白淳熙把两张摊开给老槐看。

　　老槐指着最开始白淳熙拿来的那张照片，“他是这孩子的父亲。”

　　见那老人如此坚信，唐榆反而觉得不对劲，“事情过了这么久，您确定没有认错吗？”

　　“那是我的第一票生意，能记错吗？”

　　唐榆眯起眼睛，眼神看向桌上的墨绿色茶壶，“那您记得当时位置是在哪里吗？”

　　“游乐园，绝对是游乐园。”

　　唐榆的脸色冷了下来，拉着白淳熙走向门外。

　　顾不得再去打伞和门外的冯澈说：“快走，冯澈！”

　　几人跑出这条巷子，白淳熙被硬生生拽着跑，她甩不开唐榆的手，唐榆拉着她卧倒在地，冯澈卧倒在后面。

　　“轰隆！”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爆炸声。

　　附近的几个人感受到余震，但所幸无伤亡，刚才所在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围几间老屋没能逃过一劫。

　　“徐重山，你的父亲。”和白淳熙说完，唐榆拉住冯澈递过来的手起身。

　　白淳熙一时难以接受，难道这就是造化弄人，苦苦寻找结果亲生父亲就在自己眼前。

　　唐榆拍拍手上的灰，“我一般不爱给别人提建议，我也无权干涉你的事，但我还是想和你提一点，你最好别认他。”

　　虽然还没见面，不能随便给人贴标签，但唐榆确实没见过他这么疯的人。

　　像是毒蛇，只靠近一点，就会被它盯上咬死。

　　白淳熙在他那现在算是叛徒，她回去无异于送死。

　　唐榆朝她伸出手，“快点起来，这是马路上，会被撞死的。”

　　白淳熙慢慢抬头看了唐榆一眼，她朝自己伸着手，身后的冯澈为唐榆打伞，这一刻白淳熙忽视了她身后的冯澈。

　　这让她想起自己几经周折被徐重山卖但卖不出去的时候，一个雨天和现在一样的天气她被李华清看中，买了回去。

　　她一直以为那是救赎，是上帝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怜悯，可到最后才发现，李华清却是让自己和自己父亲迟迟不能相认的人。

　　唐榆知道她的矛盾点，没让她多想，把她从地上抓起来，“你应该怪的人，是把你拐卖的人，他是一切事情的起点。”

　　“但我现在觉得，你应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你早就死了，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再透漏一点，你父亲亲手杀了你母亲。”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这件事应该让父亲告诉你，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说，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唐榆没再说下去，和冯澈一起走了，其实唐榆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如果说了，白淳熙可能承受不住。

　　现在的她站在街边，仿佛像一个坏掉的小木偶，一动不动。

　　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里，周围的人群因为爆炸后一片慌乱四处逃窜，警笛声的来临，让大家镇定下来。

　　头上的雨水小了，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和细密的雨水，树叶被风吹落在地，它最后的命运是烂死在地里，成为树的养料。

　　酒店

　　没有选VIP房间是因为普通房间上下楼方便，窗帘遮阳效果好，外面的雨似乎下大了，风把它吹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声。

　　房间里的蜡烛熏香，闻起来是玫瑰味，暖黄色的吊灯，钻石缨子垂着看上华丽又梦幻。

　　唐榆洗完澡趿着拖鞋出来，看沙发上的冯澈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在发愁。

　　拿过唐榆手里毛巾，给她擦头发，问她：“你在查徐梓梦的身世吗？”

　　“是。”唐榆坐到他身边。

　　“冯川柏刚刚打电话说，她失踪了。”

　　“她不是已经回德林了，怎么还会……”

　　德林的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大活人从他们眼皮底下失踪吧，相比镇海来说，德林的治安好百倍，镇海的警察只听金币声。

　　唐榆来到镇海时，虽然知道冯澈没来，但能察觉到他找了一部分人跟着自己。

　　“在机场失踪了，我派人去找了。”冯澈知道唐榆的任务，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计划的，但徐梓梦作为女主绝对不能出事。

　　唐榆和小李沟通，：每当男女主出现意外的时候，小李会主动弹显示。

　　小李说：“作者给男主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能打断，这是不可逆转的。”

　　“关于徐梓梦的身世，我查了，一无所获。”这也是冯澈觉得奇怪的一点，以他的关系都查不到的人，估计唐榆能知道的更少。

　　唐榆仰躺在沙发上，“正面刚吧，在人家地盘玩阴的，那不是找死吗？”

　　说着，唐榆电话响了，冯澈离着她的手机近，顺手拿起来放到她耳边。

　　“徐梓梦……是……啊啊啊啊……是于家的于心……”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唐榆一耳听出这是白淳熙的声音，听上去她那边情况糟糕，这是她竭尽全力说出的话。

　　于心是冯川柏要找的人。

　　白淳熙说的话，是徐重山赌自己会去找白淳熙的筹码，只要自己没去，白淳熙就不会死。

　　但这也有可能是白淳熙生前最后要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