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裘薄暮朝倾鹤》宿云泱

20、把我屋顶干没了？

　　但那声音实在太过细微了，我压根儿就没听见。

　　随后，我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亮光，望着玄夜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了，现在也该轮到你讲讲，你做了什么了吧？”

　　言罢，玄夜的目光将我上下扫视了一圈，接着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初时顺着妖气一路追去，寻到了一处楼前。”

　　玄夜稍稍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站在楼外四处查看，怎料那妖气在楼里瞬间消散不见，想必是那蛇妖有所察觉，隐匿了妖气藏身在那楼中。”

　　我好奇不已，赶忙追问：“你为什么不进那楼里去探查一番？这样不就能找到蛇妖了嘛。”

　　玄夜欲言又止，随后翻了个白眼，一脸严肃地说道：“那蛇妖在途中就把妖气隐匿起来了，施法窜进了那楼里。”

　　他眉头紧皱，没好气的说道：“那地方胭脂水粉的味道浓重，把最后的那点儿妖气彻底给遮掩住了。”

　　玄夜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我就算是进去了又能如何？到最后得到的结果，还不是会一无所获，倒不如直接作罢。”

　　我轻轻叹了口气，手托着腮帮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说道：“唉，想必这妖……定是和人间的妖魔有牵扯，难道就这么放任它逍遥法外？”

　　玄夜说道：“不会，只要你还在这儿，那蛇妖迟早会再次现身。”

　　我没能领会玄夜这话里的意思，抬眼呆呆地望着他。

　　玄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玩味之色。

　　他轻轻抬起手，意味深长地轻抚着我的头，那模样像是在暗示着某个没说出口的计划。

　　我轻叹一声，抬手托着腮，一脸苦恼地看向他，语气里满是好奇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我一出现这蛇妖就会现身？”

　　玄夜的手依旧放在我头上轻抚着，嘴角却挂着一抹戏谑的笑，说道：“当真是傻得可怜，你明知道自己的妖丹是最为吸引妖魔的。”

　　他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只要你还在上京这地方，那些妖魔便会一直跟着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的妖丹这么招那些妖邪喜欢？”

　　听了这话，一股寒意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赶忙拍掉玄夜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回怼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玄夜在我身后说道：“明晚跟我一起去那地方，想必你也不愿意放任让那蛇妖去夺人心魄。”

　　我一声不吭，只是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气呼呼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离开的时候，还特意重重地关上了那原本没关紧的房门，以此来宣泄我的不满。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卸下一身的疲惫，心满意足地瘫倒在床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正当我思绪开始飘忽，不知飘向何处的时候，桌上糕点的香味悠悠地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身来，快步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那糕点的香甜气息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我不禁微微眯起了眼角，脸上满是笑意。

　　吃了几口糕点后，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

　　等吃饱喝足了，我目光随意一瞥，瞧见床上放着的一件衣裳。

　　猛然想起了今早的事儿，那会儿我正在热闹的市集上闲逛。

　　路过一家衣物店的时候，被店里的一条华裙给吸引住了。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那件墨蓝色的轻纱裙便成了我的心头所爱。

　　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跃起身来，动作迅速地把身上那件西域风格的服饰脱了下来。

　　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新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紧接着，我拿起衣裙穿在了身上。

　　这件衣物是以浅蓝色作为主色调，领口的设计恰到好处，微微露出少女的锁骨，其间还点缀着用蓝丝线绣制而成的月见草，显得格外精致。

　　袖口的设计别出心裁，上窄下宽，既让人穿着舒适，又不失风韵。

　　腰间有一颗呈桃花状的流苏垂落下来，将优美的腰线巧妙地勾勒了出来，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我满意地笑了笑，又重新躺回床上，原本还想着再做点什么事儿时，却在不知不觉间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在我离开玄夜的房间之后，夜色并没有让他产生困意。

　　玄夜从床上翻身而起，吩咐小二送来了一壶上好的抚月酒，随后拿着酒壶出了房间，足尖轻轻一跃，便跃上了客栈的楼顶。

　　深夜的上京透着几分凉意，不过那温热的酒和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相互映衬，倒别有一番滋味。

　　从这儿俯瞰四周，足以将整座上京的风貌尽收眼底。

　　虽说算不上灯火辉煌，但那点点闪烁的星光却也营造出了别样的韵味。

　　玄夜轻轻叹了口气，举起酒壶饮了一口，酒液清甜，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让人顿觉闲适。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心中涌起一丝感悟，暗自想着，这大概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吧。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和浓烈的妖气打破了这份宁静。

　　玄夜低头看去，只见一团黑气正试图从我的房间木窗缝隙里挤去，那形态看上去极为滑稽。

　　玄夜嘴角微微上扬，心中顿时生出一计，随手就在我房间上方布下了一层结界。

　　那黑气撞击了许久，见没办法进入屋内，顿时恼羞成怒，转而查看屋檐上方，只见玄夜一脸笑意的低头看着。

　　紧接着那团黑气，便朝着屋檐上的玄夜袭来，还伴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玄夜赶忙用衣袖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同时抽出腰间的玉笛，抬手精准地朝着那团黑气打去。

　　那黑气虽说微微散开了一些，可很快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玄夜嗤笑一声，低声说道：“呵，有意思，居然追到这儿，不过速度未免太慢了些。”

　　玄夜眯起眼睛，轻声低语着，那黑气见没办法靠近玄夜，便转而攻击起他手中的酒壶来。

　　只见黑气瞬间就把那酒壶击碎了，碎片四处散落，见此情形，玄夜微微皱起了眉心，决定速战速决。

　　原本他是想吹响玉笛的，可又担心会惊扰到其他人，若是被人发现，那便会难以收手。

　　于是便改用引诱之计，把那团黑气引向房檐他处。

　　等到黑气聚集在一处的时候，他果断地打出一张碎魂之术，朝着那团黑气击去。

　　砰——

　　刹那间，那团黑气应声爆炸，房顶上也被炸出了一个窟窿。

　　睡梦中，我被一阵物品破碎的声音，猛然吵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房梁，恍惚间，竟感觉屋檐之上似有人影晃动。

　　不过转瞬一想，这观星楼乃是多层建筑，楼上有人本就是平常之事，便又安心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去。

　　可没片刻工夫，心里忽然一动，猛地睁开双眼。这观星楼的顶层，想必有着无边的美妙景致。

　　如今正值深夜，楼上究竟是何人在那儿？我何不去瞧上一瞧，顺便观赏一番那夜色美景也好。

　　这般想着，思绪越发活跃，我赶忙坐起，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酒楼内，宿醉的客人趴在桌上酣睡，忙碌的小二在其间来回穿梭，这美景与美酒，果真是上京独有的双重享受。

　　早就听闻上京有三大不可错过的妙处——美景、美酒与美人，至于美人嘛，对我而言倒没那般重要，此刻这美酒才是我心心念念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下，唤来小二：“小二！给我来一壶抚月酒。”

　　“好嘞，客官，小的这就给您取来。”小二热情地应声，那眼神里似藏着几分深意。

　　大概是琢磨着我一来就点名要最好的酒，定是个爱酒的行家。

　　然而，没一会儿，店小二便抬步走来，脸上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啊姑娘，您来得稍晚了些，小的刚去酒窖瞧了瞧，这抚月酒已经没了。”

　　我不禁诧异：“啊？没了？”

　　随即我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想来是我没这缘分，喝不到这抚月酒。”

　　店小二赶忙安慰道：“姑娘莫要遗憾，日后肯定还有机会喝上的。虽说这抚月酒没了，不过小的给姑娘您拿了另一壶酒，名叫未归酒。”

　　我好奇地问：“未归？”又暗自思忖，“好生独特的名字。”

　　说着，店小二伸手将酒端了上来，那酒壶外形虽小巧，却是用玉壶盛装，瞧着精致无比。

　　我赶忙轻轻伸手接过，礼貌地朝对方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口中说道：“多谢。”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酒壶，心里盘算着要将这瓶酒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喝，免得玄夜发现后，又要对我一番嘲笑。

　　我伸手推开房门，刚要抬脚进去，头顶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几片木屑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我诧异地抬头望去，恰好与玄夜四目相对，只见他正站在我头顶那窟窿处，地上还散落着打碎的酒壶。

　　我心里满是疑惑，刚要发问，就听对方先开了口解释道。

　　我赶忙问：“这是…？”

　　玄夜却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不过就是破了个窟窿罢了。”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叫没什么？！我这屋顶都没了！”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