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时光》酸奶娃

42、家访

　　蓝天嘿嘿的笑着，抠着脑袋站了起来：“林淑颖的心事，嗯，想出国留学吧。对吧？”林淑颖看着他笑笑，示意通过了。
　　“沈翔！”蓝天出其不意的就又开始游戏了。张妤这时候正好忙着在把一块巧克力掰开来往旁边的王赟手里塞，所以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王赟忙不迭的去帮她接：“安建东”。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张妤索性把巧克力全部塞到了王赟的手里，站了起来：“沈翔的心事，”她故弄玄虚的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接着说，“沈翔嘛，现在最希望得到一个人的心。”
　　本来吵吵嚷嚷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着这句话的后半部分。沈翔打破了沉寂：“张妤，你不要乱说。”他其实并不怕张妤说别的，他就是怕张妤会说出林淑颖的名字。那样子，麻烦可能就大了。
　　张妤神情诡异的瞅瞅沈翔，大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吴祎卉！”
　　话音落了，本来就已经很安静的房间，瞬时间就只能够听到大家节奏各不相同的呼吸声。沈翔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吴祎卉，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大半部分的脸，但依然没能掩盖她涨得通红的脸。
　　大家的眼睛都在沈翔和吴祎卉的脸上搜寻着可能会有的标准答案。但是，两个人的大红脸，什么也说明不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房间里有例外的两个人：李嘉琨张大了嘴看着张妤，她怎么会这么厉害，能够看出沈翔这么隐秘的心事。还有，就是永远斯文的古典美女林淑颖，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暗暗想着，看起来有很多人都看出了沈翔对祎卉有特殊的感情啊。
　　“沈翔！我说对了吧？”张妤喊着。
　　沈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恢复了他平时的平静：“随便你说。让你过就是了。”
　　游戏继续了。吴祎卉心猿意马的想着刚才突如其来的事件。时不时的偷窥一眼身边的沈翔，他完全是正常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的不自在。
　　其实，对于沈翔而言，什么都没有变化，张妤说的只不过是完全的事实，一个他认为已经不需要再过多掩饰的事实。
　　“喂？”
　　“嗯，你说。”沈翔轻柔的回应着。
　　“你知道我是谁？”祎卉那边倒迷糊了。他拿起电话，只听到这声喂，就知道是找谁的？而且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吗？他的听力，有这么好吗？
　　“当然了。”沈翔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
　　“……，”祎卉最讨厌那种扭扭捏捏的、猜猜我是谁之类的电话方式，但是她现在不得不这样干了，“那，猜猜我是谁？”
　　“刘德华。好了，不要闹了，你说正话吧。”沈翔的声音柔和得足以滴出水。
　　“呵，毛主席，”吴祎卉忍不住笑了，沈翔这么说，那是肯定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想去你那里玩，可以吗？”
　　“随便。你累不累？昨天半夜才回家。”沈翔当然希望她来。
　　“怎么听起来，不怎么情愿？”
　　“好了，过来吧。等你还是去接你？”沈翔的口气像父亲在对付胡搅蛮缠的女儿。
　　沈翔的妈妈听见门铃，赶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女孩，很高的个子，一头整齐的长发，大眼睛。她是……
　　“阿姨，您好。沈翔在吗？”祎卉斯文的开了口。
　　说话间，沈翔也听见门铃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哦，你挺快的呀。”
　　“沈翔，你同学？”沈翔的妈妈问着。
　　“是。哦，”沈翔突然想起来，因为她是……这个介绍似乎要稍微正式一点， “吴祎卉，我高中同学，大学校友。”
　　沈翔的妈妈，一直是在和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打交道，对于这个年龄的儿子，她的感觉非常灵敏，儿子的这个同学，没有错的话，应该不是普通的同学吧。高中同学，大学校友……大学校友，难道，儿子是为了她，去报了上海的学校？没来由，沈翔的妈妈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儿子看的那张照片，照片里那个女孩，是她吗？长相差别好像很大，不过好像是这个名字。
　　“妈，想什么呢？”沈翔注意到妈妈的出神。
　　“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吴祎卉，你是不是照片上那个和我们沈翔一起表演节目的那个同学？”沈翔的妈妈说话的口吻很随和，也非常容易接近。
　　“我，对，是和沈翔一起表演过节目。不过照片……阿姨，您见过？”祎卉在心里嘀咕，什么照片，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呵呵，是啊。以前看见过。不过，你变化很大，和照片上一点不一样。”
　　“阿姨，可能我变老了。那时候我才高一。”祎卉觉得沈翔妈妈很容易靠近，至少比她宝贝儿子容易多了。
　　“呵呵，你很可爱的，你都老了，阿姨搁哪里啊？去吧，去沈翔房间里聊天吧。”沈翔的妈妈拍拍祎卉的肩膀。
　　祎卉跟在沈翔后面，朝他房间走去。
　　“啊，对了，虫虫，妈呆会儿要出去下，会带晚饭菜回来，吴祎卉，你留着吃饭吧。”沈翔的妈妈在背后跟了一句。
　　“阿姨，不用忙。我一会儿就走的。”祎卉打着招呼。
　　关了房门，祎卉环顾四周，忍不住说：“沈翔，你临时打扫过卫生了？”
　　“什么意思？”
　　“那要不然，你这房间怎么会这么干净？”
　　“呵，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邋遢吗？我的房间一年365天都这样。”沈翔半逗、半讥讽着祎卉。想起她书桌上那一堆堆的书和练习册。
　　沈翔的房间，除了墙壁上贴着一张世界地图和一张中国地图以外，就只有雪白的墙壁。在他叠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皱褶的床边，是一张压着玻璃板的书桌，这书桌同样一尘不染，桌上有个笔筒，里面有几支粗细不同的毛笔还有两只钢笔。玻璃板下面，有沈翔自己的毛笔字，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祎卉看来看去，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关于这个房间，如何会如此整齐的理由：“你妈妈，是不是每天都帮你收拾房间啊？”
　　“我都几岁了？让我妈帮我收拾？你想得出来。我初中开始都是自己收拾的。”沈翔觉得眼前这家伙实在是比较搞笑。
　　“你有这本事啊？真是想不到。”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家的花都是我种的，我管的。”
　　“骗人的。”
　　“你过来。”沈翔抓了她的手臂就往阳台外走去。
　　沈翔家住在一楼，有很大一个院子。他家的花种得很好，大部分都是君子兰，盛夏季节，虽然没有开花的，但还是看得出每盆花的叶片都碧绿碧绿的，营养很好。
　　祎卉抬起头，看见洒下一片绿荫的葡萄藤蔓和树叶中，有着串串的尚未成熟的带了星星点点的紫的绿色葡萄挂在其间。她兴奋极了：“嗬，结了这么多葡萄呢。我最喜欢吃葡萄了。这是什么品种啊？不要告诉我，这个也是你种的。”
　　“是玫瑰香。很不幸哦，这葡萄确实是我种的，种的时候我姐还没出国呢。”
　　“我很喜欢吃玫瑰香，现在还不能吃吧？”
　　“你说现在能吃吗？寒假回来过来吃吧。我叫我妈留几串给你。”
　　“寒假？那还能留着吗？我妈说葡萄放冰箱里也放不了那么久，不是烂掉就是抽抽成葡萄干。这是我最郁闷的事，瞧瞧上海卖的葡萄，个个都像发育不良的，一点不好吃。”
　　“肯定能存到过年的，不过是不能放冰箱里。等明年回来吃的时候，我告诉你怎么存的。”沈翔信心满满。
　　两个人回到房间里，祎卉想起来了：“你妈刚才说什么照片来着？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以前高一聚会时，我们俩表演那个电影对白时，罗贤拍着玩的，我去他家看的时候，顺便给拿回来了。”
　　“交出来，给我看看。”祎卉伸出手。
　　沈翔很乖，依言从书桌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大包照片，大大小小，彩色的，黑白的，有的有影集，有的没有。
　　祎卉把照片放在床上，顺手拉了书桌前的凳子过来坐下，慢慢翻看着，终于看见了那张沈翔妈妈说的照片：“啊？我那时候的脸有那么圆吗？头发有那么乱吗？罗贤，他给我等好了。把本小姐拍到丑成这个程度。”
　　“哈，算了吧，这张照片对应你那个时候，属于相当本色的。”沈翔啼笑皆非，她以为自己以前什么样啊？
　　“沈翔，这张合影，我好丑的，给我拿回去吧？好不好？”祎卉开始耍赖了。
　　“不给，我也就一张。罗贤那儿的底片肯定早没有了。”沈翔用毫不含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口气说。
　　“哼。”吴祎卉也没继续坚持，她继续翻下去，因为这本影集是他们高中时候的留影，所以很多照片，她也是有的。看见毕业照，她珍惜的摸了摸，抬手打算继续翻下去，沈翔突然跳起来，抢下了影集，迅速的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装进裤兜，然后把影集又递了回去。
　　“什么意思？抽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吴祎卉似真似假的喊着，心里猜测着肯定是他很丑、很见不得人的一张照片，不想给自己看见丢人。
　　“呵呵，这张我自己拍的，很丑。不让你看。”
　　果然是这样，祎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继续看下去……
　　最后，她抓起一些散落的黑白照片，一张张翻下去，而沈翔则坐在她旁边的床沿上，给她解释照片里的背景和人物，任凭她的发丝不断的在自己的脸上滑过来滑过去。
　　祎卉拎起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捧着苹果的男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非常大的眼睛，肥鼓鼓的脸和胖乎乎的小手：“这是谁啊？这么好玩。”
　　“我啊。”
　　“你？你有这么大、这么圆、这么黑的眼睛吗？你有酒窝吗？没有吧。呵呵，这胖小子，呵呵，太可爱了，看见就让人想狠狠掐一把，再亲一口。”祎卉没心没肺的说着。
　　沈翔突然拉起了她，祎卉被动的靠在书桌上，被动的让沈翔把她牢牢地抱在胸前，沈翔松开右手，拂开垂在祎卉额前的头发，然后手顺着她的脸一路滑下来，停在她的下巴上，他慢慢的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近乎于催眠：“他现在不是在你眼前吗？你，现在是想掐一把还是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