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缺陷》美味锅包肉

10、我会很想你

　　季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递给宴川，又是怎么上了他的车，跟着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走到了他家。
　　客厅还是上次来的那样，没有茶几，皮质的沙发看着没什么人气，冷冰冰的。
　　直到宴川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她的手上，季澄才被手掌接触的烫感唤醒。
　　“宴川，”季澄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抿了抿那杯水润唇，不自觉看向宴川手腕上那穿银质的手链，想起来出门时隔壁宿舍那个同学和她打招呼时，手腕上也有这样的手链。
　　她沉默几秒，补充说：“好烫。”
　　她想说水好烫，只是这样。
　　宴川只是沉默，黝黑的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的眼泪失控地掉落，伸出手为她擦眼泪，又把那杯水拿走。
　　宴川，宴川。
　　季澄很想叫他的名字，让他和自己说说话，缓解此刻的尴尬，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只能用无措的眼神看向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
　　遥远的寒冷的故乡，那里有她的家人。
　　足够她痛痛快快地哭，诉说自己此时此刻的恐慌。
　　但是此刻眼前的人，是宴川。
　　她不能，不能哭，不能添麻烦。
　　她这样想着。
　　她没直面过危险和生死，似乎有些人天生运气就要好上一截，就像温室里的花，如果哪天将她暴露于风雨之下，她就会无措地零落。
　　宴川的神色实在不同于任何此前一面，季澄见过他冷静的、平静的交谈，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也见过他刻薄的、尖锐的的时刻，像喷薄待发的火山。
　　而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黑洞。
　　吞噬所有的情绪，不作任何反馈，季澄害怕他这样。
　　“季澄，”宴川用手指给她抹眼泪，“别怕。”
　　季澄也不想哭，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丢脸。
　　如果，如果她在那里，如果她没有走出那栋宿舍楼。
　　就像如果那天，她停在那里，没有急匆匆地赶往她的目的地。
　　“谢谢你啊，宴川，”季澄抓住宴川给自己擦眼泪的手，抬眼望进他如夜色沉寂的眼眸，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宴川依旧注视着她，蓦地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季澄脑袋懵懵地埋进宴川的颈侧，嗅到他身上的木质香，带着让人平静的安抚意味，没来得及反应挣扎，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了几个字——
　　“笑得真丑。”
　　季澄眼眶一红，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流出来了。
　　“宴川，你说话真的很难听。”
　　“我知道。”
　　“我突然有点累了，今天我们不打游戏了。”
　　“好。”
　　“你写死角色的时候会害怕吗？”
　　“不会。”
　　“那现实里呢，突然意识到见到谁的那一面原来是最后一面的时候…”
　　“会怕。”
　　“如果我今天还在那栋楼里，出了意外…”
　　季澄问着乱七八糟的问题，整个人昏昏沉沉，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趴在宴川的肩上，她哭累了、也问累了，来不及听他的回答。
　　宴川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侧，带来淡淡的痒。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状态，正如他摸不清自己这些年来变幻不定的情绪，他有时觉得她应该会让自己的病更严重，有时又觉得她本就是他的良药。
　　意识到怀里的季澄已经睡了过去，他才用微微干涩的声音回答她的问题。
　　“我会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