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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她在等,好似在等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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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苏嫣嫣日日被梦魇缠身,只要一入睡,眼前便是那血肉模糊的人头。
慕容景白日忙于调查赵月璃之死,夜里难有空隙,便守在她身侧。
苏嫣嫣担心他身子,总将他推走,故作生气地命令他去就寝,而他憔悴的面上挤出一丝笑意:"小丫头长大了,现在还会命令我了。”
慕容景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关于赵月璃的事,可苏嫣嫣明白,丧妻之痛,哪会如此云淡风轻。
“别人的穿书都是变成武功高强的大侠,或者捡到武功秘籍改变命运,我咋啥也不会啊~难道我穿了个假书?”苏嫣嫣开始后悔自己不学无术。
偏偏在此时,那看似无所不能的墨卿尘竟不告而别。
苏嫣嫣突然想起来,原著里有一段剧情说,自己在明景山荒废时日的那五年里,慕容景为得到赵怀的赏识,数次孤身斩杀江湖中人,他的一生宏愿就是登顶“武林宗师谱”,光复慕容氏荣耀,却因此深陷这江湖恩怨,慕容景杀江湖中人,便有人杀他之妻。
苏嫣嫣好像明白了,这荆棘路上,哥哥早已回不了头。
“小说似乎当时就是看到这里睡着的……后面的剧情都不知道了啊,该怎么办……这弱鸡女主,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肿么办~苍天啊~赐予我一个绝顶大招吧~”苏嫣嫣撅着嘴,脸上堆砌着不满和抱怨。
于是她下定决心,向慕容景索要慕容氏独门剑法,慕容景知道她一向对习武无感,甚至厌恶这江湖,不解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为何突然想学慕容剑法?”
苏嫣嫣攥住慕容景的衣袖,道:“我昨晚做梦,见到爹爹夸赞我精骨极佳!乃习武奇才啊!所以我恍然醒悟,如果我仍是荒废度日,岂不浪费了这慕容氏至精血脉啦?”
慕容景将衣袖抽出,无情道:“莫要胡说八道。”
苏嫣嫣见他不信,便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我说过,此生哥哥在哪,我就在哪,如今哥哥深陷这江湖囹圄,我不要独善其身,哥哥你要当江湖榜第一,我就要当第二!”
慕容景有片刻动容,却又笑着摇头:“你入明景山五年,那圣□□法可学得一二?你若真是有这等觉悟,少出去惹事便好,好了,出去玩儿吧。”
苏嫣嫣一时语塞,思考半晌,索性冲上前抱住他的腰腹不撒手,撒娇卖萌耍着无赖:“求你了,哥哥~我的好哥哥~我求你了,嫣儿是真心想要习武嘛~”
这招数果然屡试不爽,慕容景轻叹一口气,只好将秘籍交给她。
苏嫣嫣将秘籍抱入怀中,暗暗决定,一定要练得一身武术,即使不是绝顶武功,至少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让哥哥分心。
于是她寻来一把木剑,行至一处空地欲练上一二,而她将秘籍打开的一瞬,木剑也从手中滑落,那上面赫然出现六个大字:惊奇故事画本。
“慕容景!!!你这只猪!!!!”苏嫣嫣骄躯一震,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苏嫣嫣孤坐房中,眼看这暴雪连着下了几日,仍旧每夜困于梦魇。
近日慕容景总与聂门镖局聂无魂闭门密谈,好像是赵月璃之事已有眉目,苏嫣嫣不敢打扰,只待在屋中闭门不出,她在等,似在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又好似在等一个人。
墨卿尘消失五日了,没有留下一字一句。
她不知他是否还会回来,她甚至不知,他是不是因为担心卷入此次事件,才匆忙离开,她更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等他。
自从穿越到这书里,伴随着无尽的震惊、埋怨、恐惧和不安,而墨卿尘竟成为了自己最大的牵挂。
难道真的心动了?
苏嫣嫣轻轻推开窗户,晶透洁白的雪花迎面而来,吹动鹅黄色的裙边。
她将发髻绾在一侧,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伸出手掌,任由这雪花落在掌心,再融化开来。
她正出神,一只手突然伸出覆在她掌上,她本能后缩,却被那只手反握住。
墨卿尘!他来了!
赤红袍子在这冰雪天里显得异常明艳,墨卿尘肩上与头上都积着雪花,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被冻得通红,却丝毫不影响他面上不羁的笑意,他凑到苏嫣嫣眼前道:“在等我?”
这、这人莫不是懂蛊术?
心事被他随口道出,苏嫣嫣慌忙转移话题:“你……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有门不走,这墨卿尘偏从窗户跳进屋中,自顾自地端起茶盏,他漫不经心地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哪来的‘别’呢?”
苏嫣嫣向来伶牙俐齿,嘴角一扯,继续狡辩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明景山,如果我走了呢。”
墨卿尘将一香囊抛给她,道:“你若是走了,你去寻你便是。”
苏嫣嫣眼睛一亮,捧着香囊问他:“这是什么?”
墨卿尘:“放在枕边,可免梦魇。”
苏嫣嫣将这褐色香囊举至鼻尖,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草木香气。
她又惊又喜,帅哥你可真会啊。
她抬头,悄然注视他,有些没底气地询问:“你消失这些日子,难道……就是去找这个香囊吗?"
墨卿尘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清冷又倦懒,缓缓开口:“你可别小瞧这香囊,雪渊山顶常年冰雪不融,这雪参便长在那厚雪之下,此参安神定气有奇效,本是两日来回,哪知突遇暴雪,为了这雪鸢参,我被困在那山中,险些小命都丢了。”
她顿感惊愕,一时失语,不知所措。
薄惊尘复问:“你感不感动?”
他的声音像夜晚的风,凉凉的,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诱惑。
说不感动是假的。
苏嫣嫣这才看见,墨卿尘手上与脸上,竟然有几处被冻伤的红疮,不知为什么,她本想关切的话语,出口却成了一句:“那这次你还走吗?”
未紧闭的窗户被狂风吹开来,墨卿尘发丝四散,赤红袍子随着风抚而飘摇,那邪魅的眸中有笑意散开:“你不想,我不走便是。”
风与飞霜交缠,吹进了她的眼底,闭合间这红色衣袍似是光影斑驳,又岂能寥寥几句话,能将此刻的内心暗涌描绘,此情此景,即是遍地皑皑不觉。
这日,墨卿尘卧在屋顶小憩,被院中一阵喧哗声惊扰。
原来是慕容景不让苏嫣嫣学习慕容剑法,她就缠着墨卿尘教她。
墨卿尘诧异:“哦?想学什么?”
苏嫣嫣模仿那天他从四名山匪手中救下她的招式,歪歪扭扭地比划着:“想学你那身绝世武功,简直帅出天际!”
“我这可是天下第一剑,你慕容剑法都不是我祖传“墨染剑”的对手!”话音刚落,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一种伤势与霸气。
苏嫣嫣心想天下第一也太夸张了,只是笑呵呵地应和,然后像一只跟屁虫一样整天抱着剑跟在他身后。
这墨卿尘大方得惊人,竟直接将墨染剑谱整册赠予了她。
苏嫣嫣诧异,眨巴眨巴眼睛:“既然这剑法是你们墨家祖传,你怎么舍得不要?”
他语气癫狂:“烂熟于心的东西,便如废纸。”
见她受宠若惊,随即又话锋一转,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道:“你知不知何为‘祖传’?你又知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苏嫣嫣撅着樱桃红唇,火山爆发:“什么?想让我喊你师傅?做梦!”
苏嫣嫣本以为他信口雌黄,肯定是随意找来个低劣的剑术打发自己,不料她苦练三日,精进神速,胜在明景山三月。
墨卿尘坐于石阶之上,苏嫣嫣身展一字,利刃出鞘,御风而行。
他夸赞她身姿绰约,她更是喜不自胜,愈发游刃有余。
苏嫣嫣持剑在墨卿尘身前比划,嘴中吟诵:“只见我嫣大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剑锋一转,本欲在墨卿尘身前潇洒止剑,却只有两寸之差,差点一剑刺入墨卿尘的肩膀。
他迅速躲避,深吸一口气,看来下次观她舞剑,还是小心为妙。
从此,苏嫣嫣信心大涨,却不敢告诉哥哥自己偷偷练别家剑法。